在仙戮旗舰之上，一身戎装的卫负手而立，眺望着这些令人怀念的景象。

“无论看上几次...归墟，都是如此壮丽，令人由衷地感到震撼。”

卫缓缓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之时，瞳孔已经失去了色彩。

不过，其他仙戮军谨记着命令，没有跟卫一样，去用肉眼目睹归墟的景象，在往常训练的时候，这便是绝不能违背的最高禁令。

“保持编队匀速航行，不得有误。”

“遵命，卫大人。”

在向仙戮军下达指令之后，卫一步踏出，直接离开了仙戮，亲身踏入归墟。

一接触到归墟，卫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各种异象接连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

如果洛雪在这里，她会发现此时的卫与她战胜过的域外邪魔极为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莫名的神韵。

遵守禁令的仙戮军并没有看到他们敬爱的大将军化作了怎样可怕的怪物，不过很快，卫肉体上的异象便平息了下来，怪物的形象如虚妄般消散。

除去一对白得透明的双眸之外，卫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多年没有踏入归墟，还算是花了点时间习惯。”

卫目光微微闪烁，他本来不必亲身进入归墟的，这样会极大地损耗他的寿命。

只不过因为陛下的吩咐，他必须找到偷渡归墟之人，将其永远地埋葬在这片游离绝望之地，陛下的计划才能安心推进。

至于为何陛下不想让别人接触归墟的秘密，又为何会送给洛雪大师能进入归墟的命钥和仙戮...

卫推测，应该是陛下想把洛雪大师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上，归墟之谜迟早要向大师揭晓，才会如此行事。

可不是谁都能够得到陛下如此重视，至今为止，卫见过得到陛下如此优待的，只有洛雪大师一人。

但陛下没有料到，洛雪大师竟然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手送给了下属...

出于谨慎和无奈，独孤帝艰难地作出了抉择，此事慎重，他不能冒险。

卫随行的第一目的，是把这支仙戮军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其次，便是替陛下分忧，除掉可能影响计划的因素。

可是，归墟茫茫，又有乱流扰乱，想在其中找到偷渡之人，犹如在浩瀚的大海里找到漂流的木筏一样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卫有自己的办法找到对方，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对方驾驶的是仙戮，是仙戮军的仙戮。

迎着刺骨的归墟乱流，卫稍稍瞪大了双眼，白到透明的瞳孔里似乎倒映出一缕又一缕的气息，每一缕气息都载着它们的过往。

他保持着这样的动作长达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乱流里面发现了一缕微弱却熟悉的气息出现，展现的过往正是一艘在乱流里飘摇的小型仙戮。

“...找到你了。”

卫闭上双眼，脸色透出几分虚弱，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对他来说消耗很大。

不过几个时辰就找到了踪迹，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从侧面来说，这艘小型仙戮航行的路线也相当漫长，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才能被卫如此捕捉到。

卫返回仙戮，几位士兵连忙上前来搀扶他，但却被他挥手拒绝。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里，卫跌跌撞撞地走到操作阵法，坐了下去，意识连通仙戮大阵，仿佛融为一体。

“新的目标地点，”卫睁开双眼，双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黝黑，“全速，跟进。”

仙戮罗盘之上，一个不断移动的小点忽然出现，小点向着某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航行着，速度相较于常规仙戮而言，算不上快。

闻言众仙戮军立刻打起了精神，此次奇袭任务的目标已经出现，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遵命！卫大人！”

“为了大秦仙朝！”

先前还在匀速前行的仙戮编队忽然加速，在充满虚妄的归墟之中穿梭，本就紊乱的归墟乱流又被激起一层“巨浪”，更多的乱象涌现。

不过，对于航行中的仙戮而言，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只有一些还没成形的意识体感知到了这种异变，几道诡异的目光在归墟中缓缓浮现，注视着这些在归墟中蠕动的蝼蚁。

......

经过这段时间的归墟航行，洛雪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之前的猜测确实没错，凰尊的遗体已经算是被碎尸万段，遗弃在无尽的归墟乱流之中。

至于究竟是谁做的...就不清楚了，应该不会是凤尊，不然也不会留下一部分尸身在九州四域里化作凋零血海了。

依靠着凰尊的尾羽，洛雪接连找到了好几处凝聚凋零之力的地方，但其中最强的不过只有筑基巅峰左右的力量，弱的甚至只相当于蕴灵修士的几次调息。

直到现在，洛雪都没能找到一处较为完整、足以被称为凋零血海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对于是否存在足够强大的凋零血海，而非全是这种散落的碎片，洛雪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肯定有。

因为如果没有凰尊尾羽的话，这些散溢在归墟乱流里的凋零之力，根本不可能被任何手段观察到，实在是过于渺小了。

归墟乱流何等强大，这些微弱的凋零之力夹杂在其中相当不起眼，只有依靠凰尊尾羽与仙戮才能监测得到。

而厉鬼娇之所以能够告诉洛雪这件事情，唯有一种可能，独孤帝在归墟里面找到了足够强大的凋零之力。

只有找到那个地方，洛雪才能拥有足够重塑躯体的凋零之力。

但...希望何等渺茫？

被碎尸万段的凰尊遗体散落在归墟各处，再加上归墟乱流的影响，连仙戮上的寻物阵法都只能大致定位到方向，而无法感知气息的具体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