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还在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黎温脸上的情绪近乎于无。
黎温来巫疆旅游,不是偶然。
原本上辈子她便该过来这里看看,毕竟十八岁生日那天,这块地的开发成为她的噩梦。
黎正华把这块开发项目作为生日礼物,过渡到黎温名下当做她自己的私人财产。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盛大的成年礼之后,黎温的生日礼物成了家族倾覆的笑话。
那年大巴山连续一月暴雨,泥石流冲塌山体,负责建造当地旅游城的工人全部死在天灾之中,黎家因此背负几百条人命。
再后来……工人家属追债,一场绑架,黎温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和黎越一并被绑架在废弃军工厂内。
起初以为,最坏的结局来了,自从她十六岁发现朱淑真不是亲生母亲开始,黎正华一家三口终于要撕破丑恶的嘴脸将她置于死地。
可结果并非如此。
黎温亲眼看见恨惨的亲生父亲,被认为是仇人的后妈牺牲亲生儿子,转头拼尽全力救下她。
人生最荒诞的不过是,年少浑浑噩噩,仇恨没来得及宣泄,就有一双大手疯狂为她纠错,原本以为对峙过绝望,后来发现那才是刚刚开始。
直到后来遇见女鬼,对方告诉她:“所有的错都不必隐藏,因为人只有不完美才值得歌颂,除非人想立地成佛。”
黎温不全信那鬼,但她必定当不了佛祖。
只能勉强活下去填补命运的枪口。以至于再穿书,明知道这个世界那三人活着,她也不愿意再见黎正华、黎越、朱淑真……以及方面真相。
直到今天,从一位本地人口中听到的错误投资,黎温像是被一记重拳打蒙。
本地人人都知道的道理,黎温不相信黎正华糊涂之此。
这事不能细想,身为杰出企业家的黎正华如果当时只是单纯投资了巫疆风景区,黎家百年家业不至于倾覆。
之所以不留余地连根拔起,是因为黎正华在同一时期,购买欧安互娱的股票,公司所有启动资金全部放在项目上……
一环扣一环,每一环都像别人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十八岁的黎温想不到资本投机的规则,现下她二十三岁,穿进了一本以自己原型为同人的衍生世界,当黎家的破产推迟后,正朝着记忆一步步重现。
黎温用女鬼教自己的思维导图再去抽丝剥茧当年的谜团,发现黎家破产,处处都是破绽。
十六岁,她发现黎方朱三家对自己仅仅隐瞒的真相-朱淑真不是她的母亲,亲生父亲以及外婆外公都一并参与隐瞒。
黎温歇斯底里的闹腾,结果黎、方两家决裂。
十八岁,黎温黎越遭到绑架,朱淑珍和黎正华放弃黎越的生命,转而救下她,黎朱两家也因此决裂,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幕后黑手推动,也许一开始起因是黎温十六岁的闹剧,可结局却是南城豪门世家的重新洗牌。
眼下圣母这本文中的社会背景,逐渐还原出黎温的记忆,原剧情看似黎家破产是因为简丞,但黎温没有走剧情。
上回黎越带她出狱无意提过,黎正华依然有意向投资欧安互娱,也依旧准备竞标这处旅游开发区。
所有记忆推迟几年,严丝合缝走上正规,一出好戏。
“姑娘,这天眼看快下雨了,你还要去林子周边转转吗?”大叔带着黎温转回原地,回头问。
黎温从恍惚中回神,乌云挤占天边,天色比刚才暗淡了一个度,树叶被刮的刷刷作响。
黎温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不用了,谢谢您。”
*
大雨倾盆而至。
临到中午,这场强降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趋势。
黎温在楼上洗完澡下楼,发现一楼涨水了。
她住的这家民宿算是寨子里的士较高的一家,共有七层,黎温住六楼,云顶豪华总统套房。
租金是广城五星级酒店标配价格,而一楼大厅进水实在说不过去。
住客纷纷抱着行李跑到二楼,老板娘忙的的焦头烂额,一方面跟顾客解释,一方面因雨势太大,之前在民宿居住的驴友们被困入山里。
老板娘重新为众人安排上房间,刚安顿好,房屋忽然轰隆一声。
与此同时,黎温拿着财经报纸,刚抵达六楼,报纸自手中震落。
门外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叫嚷:“不好,山体滑坡,大家快往外跑。”
坡体倾斜,窗户外狰狞的土块自山体往下滚落,黎温从六楼跑出来,整个楼道都在震荡,四处是住户的呼救声。
泥浆倒灌的那一刻,民宿灯泡一刹那间全灭,黎温摸索着安全通道往下冲。
皮靴陷入泥地,她只好赤足拔出双腿。
由于住的地方在六楼,下楼时间被拖长,眨眼间,泥浆冲刷而下,楼房摇摇欲坠。
黎温的身体跟着墙体东倒西歪,身体倾倒。朝楼梯口往下摔,鼻尖即将碰到腥涩的泥浆,危急时刻,急速下坠的过程中,黎温被一只纤长的手接住。
身体止住坠落,下一秒又在来人用力上提的姿势中,黎温跌跌撞撞贴上一具凹凸有致的身体。
由不得黎温去观察反抗,对方轻薄的衣料与黎温占满泥土的长裤贴上。
那双纤秾合度的细腿腿力惊人,在黎温再次由于站立不稳,摔入泥浆前。
女人强行岔开黎温陷入泥浆的双腿,以自己的小腹为支点,扣住黎温的细腰,翻转身体,把黎温拔出泥地。
所有的动作仅在三秒内完成。
空气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出气声,黎温出神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察觉这人冰凉的指腹顺着黎温的脚踝往上滑,大约是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
黎温才回过神儿,黑暗里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女人身上的气息却无比直观强势的突破黎温所有感官,熏入鼻端,那味道一如既往温暖、清淡、透着阳光的干燥的气息……是梦里熟悉的味道!
黎温猫眼一刹那间凉的惊人。
身周分明泥浆灌流,民宿倒塌,哀嚎声阵阵,黎温却已无法辨认现实与梦境,下意识攀住这鬼东西的肩头。
头一偏,黎温气势惊人将唇凑过去,不留余地狠狠咬上后者柔软的耳垂。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