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房中烛火,欲烧些热水,取巾帕来敷腿。
这一番折腾倒惊动了白玉,见状,她让我去床上坐着,脱了锦缎披风,自去打水热帕子。
“对不住,吵醒你了。”我只得跟她说抱歉。
她瞥了我一眼,不在意的说道,“我本来就睡不着。你动作那么轻,生怕吵到我,哪里就真能听见呢。我只是刚巧出来,想看看那园子里的杏花被雨打成什么样了,才瞧见你屋子里的灯亮了。”
我心下稍安,因问她,“你时常睡不好么?还是因为来了这边不习惯。”说完,我才想起来,她本就是南边人,如何会不习惯呢。
她亦想到了,讥笑我记性差,又自嘲的笑笑,“从前那么多大事要你记呢,哪儿想得起来我啊。”
我一晒,垂目笑笑。她大约怕我尴尬,又道,“你腿上的毛病确是好不了,可不能总这么自己生捱着,回头我去管御马监的人再要些炭来,烧上火总能好过些。”
我笑着摆手,“不用,这都春天了,早就不供应炭火。我看这季的雨也快下完了,再忍两天无妨的。”
她听后不语,只瞪了我两眼,却也看不出生气,半晌幽幽一叹道,“你可真能忍。”
“我?”我笑出来,“我前半辈子过的也算顺风顺水,却真没什么需要忍的事。”
她毫不犹豫的白了我一记,轻笑道,“是么?那这病根怎么做下的?为何你正意气风发的就被降了职,发落到这里来?”
我一窒,接不上她的话,半晌只好低头尴尬的笑笑。
“你也是个痴心的人。”隔了好一会,她忽然说了这一句。
我淡淡一笑,扭头望向别处,佯装听不出她话里的一丝幽恨,我没问她为何用这个“也”字,她话里的另一个痴心人究竟是谁,我想,我心里清楚。
过了几日,天气终于放晴,温润的空气间弥散着花香。我便去寻了个藤椅坐在园中,看明媚的阳光下,落红满地。
白玉正拿了只扫帚在清理一地的花瓣,我待要起身,又被她按在椅子上,只说让我安心晒太阳就是。
“再添些人手罢,你一个人忙里忙外太累了。”我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出了宫自己过日子,才发觉,我如今的心境是百无一用,居家庶务一窍不通。
她摇着头,不忘奚落我,“有什么累的?统共就两个人,两张嘴,你又挑食,爱吃的东西都有限,最是省事。倒是你,甩手掌柜似的,账上的事一应都不问。真难为你,怎么当了那些年宫里的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