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娴妃将想要起身离开的赵止洵留住,“宁儿他年纪尚浅,不知朝堂凶险,他留苏锦瑟下来养病,也只是怜惜大殿下一家,并没有想要诋毁你的意思。”
她眼神中流露出真诚来,是在拼命向周北宁说话。
“娴妃娘娘心思聪慧,自然知道大殿下此番送苏锦瑟回来不可能只是养病那么简单。就算他是,周后也一定不是。”
赵止洵凝着他们二人,再一次出言相告,此番他已经说得够明显的了,能不能渡过这个险关,就看周北宁的造化了。
“多谢王爷指点,我会多加劝慰宁儿。”见外面的天色也黑了,想再留他也留不住,娴妃只好起身朝他道谢。
“娴妃娘娘不必多礼。”
自从知道赵顺然与娴妃曾有过一段过往之后,赵止洵对娴妃,油然生出几分抗拒来,总不想与她离得太近。
一近,他总会想起府上的萧氏来。
思绪飘了太远,以至于雨堂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宋公子已经带着药去鹤鸣楼看昭华姑娘了,他说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这段时日想来是都不能唱曲子了。”
“有多遍体鳞伤?”
赵止洵对‘遍体鳞伤’这个词的理解有很多种,但看得最贴切的一次,是在楚无念的身上看到的。
“整个后背上的肉都外翻了,疼得将喉咙都叫破了,才不能唱曲子的。”雨堂如实回着。
“倒是个心狠的。”
不知为何,赵止洵还笑出了声来。不过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张帕子而已,至于嘛。
“不过奴才不得不说,王妃娘娘身上还真有爷您当初的影子。”雨堂见他笑了,知道他没在生楚无念的气了,说出口的话便也大胆起来。
“我可没喝过避子汤。”
赵止洵冷嘲一声。
雨堂的脸色顿时一片青一片白的,没想到话又扯了回来,他往一旁靠了靠,免得被这人误伤到。
“哪一点像?”
忽然,这人又冷不丁开口问。
雨堂急忙又朝他挨近了些,兴致勃勃开口道:“您可还记得您当上辅政亲王的头一年,朝上有很多臣子不服您,您当场就揪出他们的罪行,让陛下一一责罚了他们,即使是只审错了一桩小案的,也被您揪出来说,挨的罚可不轻。王妃娘娘就从您身上找到昭华姑娘的帕子而已,便下了这么重的手,可还不是与您有得一拼?”
赵止洵的墨眸微微眯起,唇角边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雨堂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没错。
马车回到亲王府前时,府上已经是华灯初上,赵止洵这一日都在外面奔波,肚子早就饿了,想着这会楚无念应该是在用晚膳,脚步都变快了起来。
可回到屋子里时,他愣了愣,桌上就摆了两个菜,还都被楚无念吃了一大半,不是心情不好?还吃了这么多?
赵止洵走过去,皱了皱眉头。
“王爷在鹤鸣楼里填饱肚子了,还有兴致回来看妾身吃这些粗茶淡饭?”楚无念见他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怨气地看着自己用膳,满心愤懑地道。
这下,赵止洵倒是听出来了,他忍着饿意问:“你没做我的晚膳?”
“鹤鸣楼里的饭菜那么好吃,您在那里吃就行了,还回来蹭府上的饭做甚?楚无念依旧是一脸愤懑。
雨堂见状,急忙跑出去吩咐刘厨子备上赵止洵的那一份去了,方才回麒麟院的路上,这人的肚子都叫了多少遍了,他都听在耳里。
半双回过头看一眼雨堂跑的那方向,似是在往厨房而去,忙拉了拉楚无念的袖子,小声道:“王爷似乎没用晚膳...”
楚无念皱皱眉头,这才仔细打量起他来,果然认真一听,还真听出了他肚子在叫,而且叫得还不轻。
“您不是去鹤鸣楼了吗?怎么不在那里用晚膳?”她微微愕然。
“我去鹤鸣楼干嘛?”
赵止洵没好气地坐到圆凳上,脸上是没饭吃的怨气,将整个屋子都熏透了。
啊?
楚无念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回来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去了鹤鸣楼看昭华,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他了,可他在昭华那过夜了总是真的,只愧疚了一会,她的脸上又恢复了淡漠如是的神色。
“瞧瞧你这副样子,我在昭华那过夜,你不高兴?”他明知故问,还故意将‘姑娘’那两个字给去了,就想亲眼看看这人的反应。
“没不高兴啊,你想在谁那过夜都行。”她撇撇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你怎么把人打得都唱不了曲子了,疼得都叫破嗓子了,想来是受了酷刑,不高兴你还下那么重的手,实在是太过残暴。”
赵止洵连着摇了两下头,眼里露出鄙夷的意味。
“我那是因为她朝我示威,说是您早晚要给她许一个妃位,我受不了这口气才让冷淞动手打她的,我才刚当上您的王妃,自然是要立些威严,别以后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骑到我头上欺负我!”
说到后面,她挥起自己的小拳头,磨着后槽牙道。
“哦,原来是这样...”
赵止洵装出一副明了的样子,还点了点头。
“本来就是这样。”
她略微底气不足地道。
长长的眼睫一眨一眨的,脸上还带了一股子愠怒,赵止洵朝她凑过去,刚想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唇印,雨堂便好死不死端着饭菜进来了,“爷,晚膳来了,您赶紧用。”
他乐呵呵地道。
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自己的主子脸上的怨念比刚才更多了,还用那双裹了寒冬腊月的眸子瞪着他,他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喉头上下一滚,忙开口道:“奴才这就退下。”
还不忘拉上半双,一同退了出去。
“你把我拉出来干嘛?”半双扬起脸,斥他一声。
“想让王妃娘娘和王爷如胶似漆的,就乖乖闭嘴。”雨堂威胁她一声,她疑惑地往落满烛光的屋子里一瞧,咬咬唇闭嘴了。
下一刻,屋门便被雨堂关上。
他回过头来,对半双抛了个嘴巴高高翘起的笑意,半双对他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赵止洵是真饿了,忙着往嘴里塞东西,没心思再搭理她。
“看来昨夜耗费了不少精力?”楚无念已经吃饱了,这会有的是精力与他对峙,还怕他无力反击。
“昨夜耗费了...”他想了想,又含糊不清地继续道:“自然是,昭华会的很多,我们折腾到了晨间。”
这些话他听宋承誉说多了,也是信手拈来。
霎时间,楚无念握紧双拳,眼里升起两团怒火,冷冰冰怒视着他,“好啊,既然昭华会那么多,你干脆将她纳进府里来不就好了?还省了跑腿的功夫。”
“倒是个好主意。”
赵止洵吃着,还不忘对她点头称赞。
“那要不要我去同鹤鸣楼的掌柜说,将她的卖身契给赎回来啊?”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口的。
“不急,明日再去也行,昭华跑不了的。”他宽慰她一声。
一阵裹着红色火光的怒火从心间升腾起来,楚无念恨不得将他的筷子抢走,让他不要再吃了,饿着他才好!
她见之人只顾着用膳,压根没见到她双眼里的怒光,猛地一下从圆凳上站起来,要从他身侧走开时,却被他冷不丁伸出来的手给抓住了,“生气了?”他抬起头来,眼里裹着笑意。
“没有!”
轮到她没好气的回,非但没好气,还全是怒火,似是要将他烧了一般,炙热熏天。
赵止洵抓着她的手力道加重,将人往怀里一拉,就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过是一番玩笑话。”
他乐呵呵地朝她解释。
“谁跟你开玩笑?!”楚无念生气极了,可她又动不了,只能将自己的小脸气得通红。
“就许你喝避子汤,不许我在鹤鸣楼过夜?”赵止洵的眉目冷下来,话里的揶揄味变少了。
楚无念自知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吃亏的,也没同他争执,低下了头去,没敢与他对视。
“我不是说了那都过去了嘛,那时候我没想到会与您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小声嘀咕着。
“那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喝了?”
赵止洵眉宇间的冷意散去,覆上一层柔意,整个人温柔浅浅地凝着她。
楚无念一时没反应过来,盯了他有一刻钟的时辰,还在发着愣,赵止洵直接低下头去,对着她的双唇就是一吻,“行也不行?”他重复道。
“好。”
她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轻声应道。
“成亲到现在,都没有入过洞房,今夜是不是该执行了?”赵止洵握紧揽着她腰肢的手,低下头来一脸旖旎地道。
“可你昨夜才同别人过夜了,我可不想!”
楚无念心里的无名火又冒上来,想从他怀里挣脱,没挣脱成。
“看来你很忌讳这个,还好爷没有同人过夜,不然就要被你一封休书给休了。”
赵止洵笑出声来,看到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很想逗逗她,可最后还是没舍得再逗。
楚无念一乐,“真的?”
他敛眸点头,劈头盖脸的吻便朝她落了下来,落到她的额角上,脸上,双唇上,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