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西脸上带着笑意, 他看着弹幕笑了一下:“那就等着大家来报名啦。”
说完这话后,他又和主持人聊了一会儿, 基本上都是些简单的询问, 比如赡养老人的责任,社会的责任之类的。主持人担心他还有事要忙碌,也没留他很久, 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对他挥手告别。
等看着鱼西的背影消失后,这个主持人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说道:“志愿者是我的, 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啊!”
弹幕纷纷不依,都跟这个主持人吵了起来, 不过不是真的在吵, 只是在调侃。
主持人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今天能偶遇到鱼哥, 他这个直播收视率一定蹭蹭蹭地上涨,到时候也会有更多人关注到老人这方面的问题。
老人与儿童,一直都是社会上的一大问题,如果能借着节目多帮助一些人那最好不过了。
主持人乐呵呵地对摄影师说:“鱼哥真是个好人啊!”
摄影师是个妹子,她疯狂点头:“而且鱼哥的眼睛好好看,是桃花眼!睫毛也好看,我要晕了。”
主持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看了眼名邸大厦, 打算以后做采访都在这路过一下,指不定还能偶遇鱼哥呢?
等到鱼西回到公司的时候, 发现被扣了工资的黄一天依然很忙碌,似乎并没有因为工资飞了人就消沉下来, 反而更加干劲十足。
鱼西觉得黄一天很神奇。
涂然凑到他旁边低声解释道:“黄哥说了, 就是因为底薪没了, 所以他才更要努力接单,反正我们也不是靠底薪的嘛。”
诚然,虽然飞龙公司的底薪待遇不错,但是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太够看。他们最赚的是接业务出门,每次都有大笔的分成,并且在外接单卖出去的符箓也都属于他们个人的收益,不需要走公司这边的账。
扣工资反而让黄一天更加奋斗起来了!
鱼西摇了摇头,看着黄一天手上拿着符箓就要出门的模样有点好笑,他拦住黄一天,忍笑说道:“那天是骗你的,发工资的时候,你的工资照发。”
就差在脑门上写着努力搞钱几个大字的黄一天张大了嘴巴,他看着鱼西脸上的笑意,将符箓塞回兜里,有些感动地:“鱼哥,你真是个好人啊!”
感动到连鱼哥这个称呼都蹦出来了。
鱼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左澜能不能提上法拉利就看你了。”
黄一天激情满满:“明天就让左先生提上豪车!”
涂然欲言又止,不知道这话能不能说,他总感觉黄一天脑子不太正常……
鲲鹏打了个哈欠,他盯着鱼西,煽动了下翅膀,语气深沉:“你身上一股龙族的味道。”
鱼西回想起什么,闹了个大红脸,好在赢鱼及时拯救他:“鱼先生,快来帮我看看我写的第一章 怎么样!”
鱼西诧异:“你会用拼音了?”
赢鱼很自豪:“小事一桩,难不倒我!”
鱼西凑过去看了眼他写的第一章 小说,被他的形容震撼了下,他形容左澜长得鬼斧神工、形容涂然是个二缺、黄一天是天天被扣工资的倒霉蛋……整个公司,唯有那条鱼的描写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鱼西委婉说道:“你可能会被打。”
他推荐了几本小说给赢鱼,让他先看看小说再写也不迟。
和公司里的人说了一会儿话,王晴晴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
“鱼哥,我这有个凶宅的委托,委托人排队加钱插队很久了,不过在乡下,你现在有空吗?”
鱼西看了眼时间,才刚刚下午:“是哪儿?”
王晴晴将地址报出:“壁蓝村,就在隔壁市。”
说着,她将文件递给
鱼西:“你看看。”
鱼西看了眼大致情况,这是个快要拆迁的村子,但是周围的房子都拆了,只有那户人家死活拆迁不了,不是机器坏了就是其他的各种原因,大家都说这个房子估计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我现在就去吧。”鱼西对涂然招手,“走,我们去乡下走一趟。”
这村子距离帝都很近,处理完之后今晚就能回来。
在办公室的左澜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将神识笼罩在鱼西身上,等着鱼西喊着他一起去外地。
鱼西似乎完全没想到他,和涂然短暂收拾了一下东西后,一人一鬼走出公司大门。
左澜的唇抿得直直的,手里的文件都快被笔尖戳破了。
他用神识目送着鱼西的背影离开,小声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被他称呼小没良心的鱼西则是故意没喊他,自从两人破戒了之后,左澜就处于一种随时发/情的状态。在家的时候好歹是私人空间,鱼西很担心他和左澜单独在外面的时候左澜丧心病狂控制不住欲望。
只是这么一想,鱼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外面势必要离左澜远一点!
这次要前往的隔壁市离帝都很近,鱼西和涂然感觉一共没坐多久的车就来到了目的地,在出站的时候,这次委托人已经在这等候已久了。
他开着加长版的保姆车,看到戴着口罩的鱼西时眼睛比星星还要亮:“鱼先生!”
鱼西走到他身边,对他握了握手:“王老板你好。”
这个王老板约莫中年的年纪,不过他保养得当,头发不秃也没有啤酒肚,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鱼西仔细看了眼他的面相,却发现他是家里人都去世很早的命格,到现在也是独自一个人,连个孩子都没有。
“鱼先生,先坐上车再说吧。”王老板殷勤地给鱼西打开车后座的门,“鱼先生,请进。”
鱼西看着涂然先飘了进去自己才坐进去,王老板也紧接着上车,他坐在鱼西对面,给鱼西倒了杯茶。然后对前面的司机说开平稳点,接着又对鱼西语气恭敬地问道:“鱼先生,去壁蓝村还需要两个小时,您一路奔波也累了,要不要先歇会儿?”
鱼西摇了摇头,对他笑了下:“王老板是以凶宅的名义联系我的是吧?不过我看你这事是老家拆迁途中的房子出了问题,等会儿方便以凶宅的方式直播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不直播。”
王老板端给鱼西一杯茶,他看到鱼西接过后,才开口说道:“鱼先生,我自然是知道您每次前往凶宅都会直播。”
他顿了下,声音微沉:“我看过您的直播,在凶宅里出现的‘鬼’都很默契地会展示他们生前的画面,我就是想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将这事列为凶宅邀请您。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凶宅房子嘛,只不过是即将拆迁的房子。”
鱼西的指尖轻轻点着茶杯底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能说一下这个房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
涂然竖起耳朵听着八卦。
王老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我家只有我妈一个人,她一个人将我拉扯大,在我没读大学留在镇里上高中的时候……”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我妈给我找了一个媳妇,那个媳妇是村口张老汉家的女儿,跟我同岁,长得很水灵漂亮,就是有些跛脚,说了好几年的亲都没说出去。”
“但是那年,她爸走了,在她爸临走之前,我妈跟她爸讨论了一下,擅自定下了我跟她的婚约,把她接回了我家住。那时候我妈认为我考不上大学,一直念叨着让我高中读完就赶紧成亲生孩子。”
“她来我家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她勤快又聪明,偶尔还会
和我一起看书,那时候我也才高一,是把她当姐姐的。我妈那时候对她也挺好,我们跟她虽然不是一家人,但胜似一家人。”王老板说到这又沉默了,他看着自己手腕上名贵手表,声音带着些颤音,“但在我考上大学后,暑假回老家的那一年,我妈跟我说她上吊死了。”
他说到这,好半晌都没再往下说。
鱼西主动开口询问:“因为什么?”
王老板:“我妈说是因为她得知自己不能生孩子。”
听到现在的涂然有点茫然,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就因为这个上吊?”
因为他没有显形,说话的声音也只有鱼西能听到,鱼西看向涂然的方向,轻声解释道:“在当时的那个年代,不能生孩子对于女性来说压力非常大。”
王老板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不由跟着点头:“我听到这事后很惋惜和难过,鱼先生,其实说来也不怕您笑话,虽然在她刚来我家的时候我把她当姐姐,但是后来我是喜欢过她的。她温柔善良又孝顺,我当时就想着,等我大学毕业后就和她结婚,到时候再把她和我妈都接到城里生活。但是可惜的是,她们两个人都没能等到我。”
不等鱼西问,他主动说道:“我母亲没过几年也去世了,也是上吊。”
王老板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我回到村里办后事的时候,大家也像是避讳着什么对这件事不敢多说什么。我问了一圈,村子里的老人只跟我说我妈想我爸了,提前下去陪他了,他们让我以后就留在大城市吧,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
“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是一直不敢确定,我不敢相信我妈会做出什么恶事,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最好的母亲。”
“我不敢深想,给我妈办完丧事后我回到了城里,但是从那之后我的姻缘就一直不顺。虽然也遇到过几个感觉不错的人,但最后都没能走到一起。后来久而久之,我也不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一个人也不错。”
“这事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在我心中只留下模糊的痕迹,但是今年村子里拆迁让我回老家签字,我才想起那些年的这些事。再加上后面拆迁,只要拆迁队打算拆我家,总能遇到怪事,不管怎么做都拆不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止一般。”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还在那个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又或者是不甘心房子被拆就这么离开……鱼先生,等到了之后就麻烦你了,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想看看那些我不曾看到过的画面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说了很久,声音还算平稳,但是眼中的神色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当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能不能接受,但是我想着我已经忽视二十年了,是时候该知道一切了。”
鱼西给他的茶杯里倒了点茶:“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等两个小时后到那里就会知道了。”
涂然有些迷惑,他不太懂那个女孩子和王老板他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不都是上吊死的吗?为什么王老板的语气却这么沉重,仿佛后面还有什么隐情?
他看向鱼西,发现他一副凝神思索什么的模样,表情和王先生差不多,似乎在沉思着当年事情的真相。
涂然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那个女孩的死不是意外,然后她的鬼魂又来寻仇把王老板他妈给弄死了?
涂然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飘到鱼西身边的座椅坐下,悄悄地在鱼西耳边问道:“鱼哥,这是不是鬼魂复仇啊?”
鱼西摇头:“还不知道。”
他要是像左澜那么牛逼,看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知道他身边所有人发生过的事就好了。
涂然拍着后座椅,心急的不得了:“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急死我了!”
鱼西看着他反而想到了另一件事,这次的凶宅直播,王老板大概会一起进去,到时候涂然怎么办?
他刚这么想着,王老板按了按眉心,将内心的情绪收起,率先开口问到了这个问题:“鱼先生,您这次过来没带摄影师吗?要不等会儿我给您拍摄?”
鱼西知道他这是在找进去的理由,因为往常的凶宅直播,房主都是不进去的。
鱼西对他笑了笑:“看时候看看需不需要直播。”
涂然露出一副工作被抢的悲戚表情:“鱼哥,你不要我了吗?”
王老板就在坐在鱼西对面,鱼西也不好跟涂然说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涂然一眼,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出一行字:不用干活,在外面看热闹还不好?
涂然一想也是,他在座椅上一瘫,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接下来一路上的时间,王老板和鱼西饶有兴致地讨论着玄学方面的东西,王老板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一直感慨要是早点遇到鱼西就好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玄学讨论多了,车上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鱼西嘴角微抽,他看了一眼睡得跟猪一样的涂然,因为睡得太死,他身上收敛起来的鬼气此时正肆无忌惮地蔓延在车子中。
鱼西摸出一张符贴在自己身后将车上的凉意驱散。
王老板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有些疑惑好像这会儿又不冷了?
他看向鱼西,鱼西不动如山地对他笑了下,态度自然:“怎么了?”
王老板摇头,可能刚刚车上的空调风有些大吧。
等几人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王老板的司机将车停在村口等他们解决完事情。
睡了一路的涂然精神抖擞,他站在村口看了一眼,不由咋舌:“好家伙,这都拆光了啊!”
村内一片的荒芜废墟,到处都是蔓延的灰尘,所有的房子都被推了,只留下一堆堆的砖块泥土。
王老板扇了下眼前的灰尘,领着鱼西走到自家门口。
他家很显目,毕竟在全部推平的村子里,只有那么一栋矗立在不远处。
鱼西刚走到王老板家门口,就听到几个工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什么鬼房子,真特么的邪乎,我的推土机本来好好的,只要一靠近这个房子就会出问题。”
——“别瞎说,鬼房子这个词是能随便形容的吗?”
——“我可是听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提到过这个房子,说不定里面真住着鬼呢!”
鱼西和王老板的到来让几个工人看过来,他们是见过王老板的,见到王老板过来都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王老板呀,你老家这个房子也太邪门了。”其中一个工人忍不住抱怨道,“我今天的推土机坏了,昨天来推的另一个小赵也无功而返,并且回去后还发烧了,我现在都怕我发烧。”
王老板苦笑了一下:“几位辛苦了。”
他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子:“你们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去吃点酒哈!”
王老板很会做人,本来面有不满的几人看到这几张红票子脸色都微缓,钱不多,只够几人吃个夜宵,但是王老板有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
其中一个人收下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王老板,你还是抓紧请个人来看看吧。”
王老板连连点头,心想这不是把大师带来了嘛!
在他身后的鱼西因为看起来太过年轻,被几人认为是王老板家的小辈,也没想往他就是大师的身份上想。几人只是多看了鱼西几眼,然后又跟王老板说了几句后才各自离开。
因为王老板主动说坏了的推土机等明天他找人来修,所以推土机也被他们留在原地,几人
揣着钱,打算去喝酒放松一下。
这下子附近是彻底没人了,本来村子在拆了之后,村民就纷纷离开,白天在村子里的也只有拆迁队,现在拆迁的几人走了之后,这附近只剩下鱼西和王老板两人。
鱼西率先走到这座老房子门口,这是一座典型的乡下老房子,门半敞着,有个不算小的前院,周围是破旧的砖瓦墙,前院一眼能望到头,后面是几间老房子,不过看这样子应该还有个后院什么的。
鱼西从敞开的门里看到院子里还有棵树,树旁边还有口井,不过树常年没人照料已经枯死了,井水也干涸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老房子里有两股鬼气,一道带着浓烈的仇恨,另一道则感觉畏畏缩缩的。
鱼西扭头对王老板喊道:“走吧,我们先进去。”
王老板应了一声,对鱼西问道:“鱼先生,您要开直播吗?”
鱼西恍然,要是王老板不提醒他都要忘了这件事,看王老板一直心心念念着直播,应该是认为只有开直播他才能看到那些鬼喜欢用的“镜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