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文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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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逸更激动了:“鱼哥!爱您!”

王律打断两人的对话:“别说了,快去吧!”

然而等卓逸放完东西后,她对两人说道:“扑空了,齐秋蝶去公司加班了,齐修宜好像去外地了,家里只有保姆。”

王律的表情有些钦佩:“齐秋蝶……还有心情去加班。”

鱼西:“估计是让工作麻痹自己吧。”

既然现在齐修宜不在,鱼西和王律自然没有那么紧张齐秋蝶的安全,不过王律依然担心,所以他跟卓逸跑到齐修宜家附近的位置,只要齐修宜回家他们一定能发现。

等齐修宜回家后,如果齐秋蝶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他们也能及时赶去。

而对比王律和卓逸的紧张兮兮,鱼西则一个人在川萝市逛了起来,他给左澜买了不少礼物,还顺便给公司的其他人买了纪念品。

他顺着清河街道逛了圈,发现之前那个卖新年挂历的摊主还在,他笑眯眯的,一副热情招揽客人的模样。

要不是鱼西知道他是便衣警察,还以为他是为了生活努力赚钱的小老板。

等鱼西这一圈逛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顺手买了一些夜宵带去给王律以及卓逸。

王律和卓逸看到他回来后,两人热情迎过来将他手上的夜宵顺走。

王律边吃边说:“我在这盯梢了一天,我在想,齐秋蝶的性格比我冷静多了,她应该短期内不会做什么,我在这盯两天,如果她没什么危险,打算一步步获取证据,那我就把这边的情报上报给当地警局,我先回帝都。”

他毕竟是请假出来的,局里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他。

鱼西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公司也很忙,而且有那些平板在,就算我们回帝都也能随时得知齐秋蝶这边的情况,不过还是要和她说一下她家里有平板。”

卓逸小声说道:“我刚刚设置了下那个平板,在齐秋蝶单独一人的时候,平板是待机模式,不会开启拍摄功能。它主

要跟踪拍摄齐修宜,以及两人单独相处。”

鱼西诧异:“这么智能?”

卓逸同样诧异:“你不知道?”

鱼西轻咳一声,他哪里知道,左澜没收之后就随手塞给他,他直接放到戒指里压根没注意。

在几人这边吃着夜宵讨论平板的时候,加班结束的齐秋蝶也回到了家,她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似乎就像王律所说,看起来像是会慢慢获取证据,并不打算和齐修宜撕破脸皮的模样。

她坐在沙发上,将包放在身侧,保姆安静地将她的包挂起,然后给她端了一杯橙汁。

齐秋蝶喝了几口,随口问道:“齐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保姆低头说道:“先生说今晚回来。”

齐秋蝶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九点,她没去楼上洗漱,而是就在客厅看着电视等待齐修宜。

保姆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齐秋蝶忽然开口说道:“你不用在我旁边监视我,你回房间吧。”

保姆一愣:“齐小姐,我没有监视你。”

齐秋蝶看了她一眼,表情带着几分讽刺:“回房间。”

保姆没动。

齐秋蝶的坐姿很板正,说话的语气也一板一眼的:“既然不是监视,那为什么不愿意回房间?”

保姆抬头看了她一眼:“齐小姐,您不要为难我。”

齐秋蝶:“我不想说第二遍。”

她到底是在齐修宜身边长大,在声音微冷的时候,身上的气质陡得一变,保姆看得心惊,不敢多想,只是低声说道:“齐小姐。”

她什么都没说,但语气十分为难。

既怕得罪齐秋蝶,也怕得罪齐先生。

齐秋蝶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她声音很轻地说道:“张姨,我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吧。”

保姆低低地嗯了一声。

齐秋蝶继续说:“你早年是在公司上班的吧?从你来家里之后,你儿子顶替你的位置进入公司。”

保姆眼皮一跳,这话她没办法接,她觉得今天的齐秋蝶很反常。

齐秋蝶的语气有些难过:“为什么呢?因为赚得多吗?所以你做这行,还要把儿子也带进去?”

保姆的头更低了,她声音很哑:“齐小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做哪一行的都很多,这钱谁赚不是赚呢?既然大家都能赚,为什么我不能赚?”

她并没有隐瞒齐秋蝶的意思,毕竟齐秋蝶已经进入公司,这些东西齐秋蝶早晚要接触。

齐秋蝶不说话了,她听到张姨这话就知道这人属于感化不了的类型,她甚至没有缘由,一个“能赚大钱”的理由就足够了。

她不会考虑这行给普通人带来的危害,也不会愧疚因为这些而死的缉毒警察,她没有良心。

只是一个普通成员就这样,那上面的毒枭更不用说。

齐秋蝶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有些疲惫:“齐先生回来喊我。”

她在去楼上之前,将自己刚刚被保姆放到包柜中的包取出,拎着包去了楼上。

齐秋蝶在楼上坐了许久,久到她想了许多事,脑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父母对自己说马上就会出差回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保姆的声音:“齐小姐,先生回来了。”

齐秋蝶拎着包下楼,齐先生正在换鞋,看到她有些意外:“这么迟还没睡?”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齐秋蝶盯着他脸上的意外表情,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意外还是伪装出来的表情,一切是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中?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到齐修宜面前,直视着齐修宜说道:“齐先生,今天我得知了一些事情。”

齐修宜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过短短一秒,他就挪开目光,温和问道:“什么事?”

“一些关于我、关于您的事。”齐秋蝶没说具体什么事,只是说道:“齐先生,带我去看看我爸妈的墓碑吧。”

齐先生的表情一凝,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真正的意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齐秋蝶,突然笑了:“我想了很多种你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他微微叹气,像是齐秋蝶还小似的,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声音含笑:“还是不够成熟。”

齐秋蝶拍开他的手,眼睛很红:“带我去。”

齐修宜默然几秒,随后道:“好。”

另一边的卓逸目瞪口呆:“王律,你不是说齐秋蝶很冷静吗?现在是什么状态,她怎么就这样坦白一切了?不找证据了?”

王律同样吃惊:“我不知道啊!”

鱼西:“是很冷静,冷静的要求齐修宜带她去墓地。”

王律:“……”

卓逸:“平板没用处了。”

鱼西很果断:“走,跟上。”

王律悄咪咪地跟上鱼西的背影,但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喵的,两个警察一个大师,怎么跟做贼似的?!

一路无言,黑色轿车开进墓地。

齐秋蝶跟在齐修宜身后走进墓地,齐修宜带着她走向最后排的墓碑。

墓地很安静,夜风轻拂过两人的脸孔,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冷静,只有沉稳皮鞋声和高跟鞋声回荡在墓地中。

此时的季节已经进入冬季,墓地两旁的树叶已经变黄,在夜晚中看起来尤其苍凉,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齐秋蝶脸上的悲凉。

她停在两块墓碑前,两块墓碑上分别有两张照片以及两个名字——文赤、蔡盈然。

齐秋蝶垂眸看着那两张黑白照片,她以为自己足够冷静,但是在看到照片的时候,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身旁出现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洁白如雪。

但是齐秋蝶却仿佛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齐修宜缓缓收起手,那块手帕被他放进口袋中。

他看着齐秋蝶乌黑的长发,看到她藏在头发下喉咙以及心脏处,很脆弱,当年那个脆弱又单薄小姑娘长大了,只是现在看起来依然脆弱。

他在想,自己的节奏是不是太快了,应该让她再成长几年。

齐秋蝶的声音很哑:“齐先生,这墓地是怎么回事?你认识我爸妈?”

齐修宜敏锐察觉到她对自己称呼的变化,他笑了下,对齐秋蝶问道:“你对当年的事了解多少?”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是齐秋蝶却痛恨他这种虚伪的姿态,她忍不住问道:“齐先生,我不知道当年的具体的事情,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齐修宜却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收养你吗?”

他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如果是这样,我对你很失望。”

齐秋蝶冷笑一声:“可能知道。”

齐修宜抬眸看着夜色:“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他凝视着夜空中的月光,声音很淡:“我不认识你父母,只是在十二年前被警方抓捕的一次行动中,见到你父母的最后一面,以及拿到了你父母离世前的录像。”

齐秋蝶一怔,她下意识问道:“录像在哪?”

齐修宜:“你觉得这种危险的东西,我会让它存在这世上?在我看过后就被扔进海中。”

齐秋蝶看他的目光陡得变得仇恨起来:“那是我父母最后的录像!”

“那又怎么样?”齐修宜在这刻,语气有些犀利,“我没有义务替你保管。”

他声音褪去笑意,变得极为冷淡:“既然你选择将事情以这种方式展开,那你就应该清楚,我们的身份是对立的。”

齐秋蝶在他的冷漠中蓦地回过神,她收起脸上所有的情绪,对齐修宜笑了下:“齐先生,我和你的对立身份,这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齐修宜的脸上重新浮起温润的笑:“这才对,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态度。”

他没有看齐秋蝶,也没有看墓碑,而是继续看着月光:“十二年前,我这边损失了惨重,警方那边也是如此。”

在清凉的月光下,他声音淡淡地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的文赤和蔡盈然按照上面的召集来到川萝市,他们不是卧底身份,在贩毒集团中另有卧底,两人只负责接应那个卧底,从卧底那里获取情报。

这件事本来危险不大,甚至是在后面就能完成的事。

不过只要牵扯到缉毒事件,不管看起来再轻而易举,每个警察也不敢掉以轻心。

文赤和蔡盈然更是如此,在两人心中,只要结束这个任务就能回家陪女儿,所以他们更将万分警惕。

另一边每次传输消息的时间看似随机,但其中的规律早已经提前商量好,所以看似杂乱的时间其实都有迹可循。

情报在前两个月一直稳定传输,但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在贩毒集团中的卧底消息迟来了十分钟,只是短短的十分钟却让文赤和蔡盈然瞬间紧张起来。

两人犹豫地发了一条“SOS”信号,当然不是明面的SOS,另有代称,并且这其中的含义只有卧底才清楚。

不管是有危险还是没有危险,对面都会发一条暗号回来。

两人是在试探卧底是不是出了意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对面一直没有回信。

两人的心跌入谷底,在十分钟后,对面发了一条讯息过来。

不是寻求帮助又或是暂时不需要帮助的暗号,而是直白又危险的一条讯息——想救他吗?

文赤和蔡盈然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浑身发寒,但是两人都没有冲动,而是立刻上报。

两人在上报后,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半小时内,龙港码头,你们人不到,就等着收尸。

文赤和蔡盈然手脚冰凉,两人离龙港码头的距离不远不近,如果赶过去正是半小时。

而安插在其他地方的警察,最快的赶过去也要一个小时!他们早就暴露了!

此时已是深夜,如果两人不过去,他们深知那个卧底会有什么后果。

穿着警服的文赤皱眉:“我过去,你在这等上面安排。”

蔡盈然苦笑:“你没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是‘你们’吗?”

文赤的视线落在蔡盈然的腹部,这时候蔡盈然还没显孕,只是有些食欲不振,甚至连呕吐都没有,这是个很乖巧的宝宝。

他视线微柔,但说出的话却堪称冷酷:“我这一去,十有八九回不来,他是我们的队友,我不能放任他不管。但是你……你有身孕,你不适合去。”

文赤将额头抵在妻子额前:“答应我,好不好?”

蔡盈然摇头,她眼中满是泪水:“我做不到。”

文赤的神色很冷:“你不要墨墨了?墨墨还在家等我们。”

“那我更做不到!”蔡盈然深吸一口气,“墨墨问起你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和墨墨说?”

文赤:“说我被隔壁卖手抓饼的摊主撞死了。”

蔡盈然闷笑两声,然后反应过来这时候不该笑。

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却因为这个冷笑话缓和起来,文赤的语气也温柔起来:“盈然,我们都是缉毒警察,所以我不会骗你说我一定会安全

回来,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但是如果回不来,墨墨就要拜托你照顾了。”

说着,他蹲下身,侧脸贴在蔡盈然的腹部:“还有照顾好这个小家伙。”

蔡盈然被他说动了,就在她要答应的时候,又一条讯息传来——黄永严伤了我两个兄弟,你们必须过来两个人,少一个人我就卸他一条腿。

文赤和蔡盈然表情一变,黄永严就是卧底在贩毒集团的名字!

两人倏地陷入沉默,许久之后,蔡盈然眼中含泪,但是神情却是坚毅的,她主动对文赤伸出手。

文赤眼睛红得不行,他眼中满是红血丝,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人就沧桑了许多,他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握住妻子的手。

随后两人一同前往龙港码头。

这中间是一段堪称痛苦折磨的时光,从深夜到天亮,除了贩毒集团的那些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们用自己的身躯让自己的队友多活了一天。

两人的身上到处都是针孔,文赤替蔡盈然挡了大部分的毒打和毒品,不过就算如此,两人也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出生不了了。

别说孩子出生,他们都不能活着走出龙港码头。

但是两人的性格都死犟,受尽折磨也没有吭声和求饶。

黄永严眼中盈满泪水,但是他强撑着没哭,他同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看着替自己挡下虐待的文赤和蔡盈然,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被输入毒.品进入身体内的文赤和蔡盈然的表情已经逐渐恍惚,两人看着黄永严的方向,文赤说道:“活着,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身后的一个男人听到这话乐了:“马上就到?来给你们收尸啊?”

他将烟头按在黄永严脸上,笑呵呵的:“在我手下做这种事,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我得跟着你一起死!”

黄永严厉声吼道:“放了他们,一切都是我做的,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男人踹了文赤一脚,“哪里无辜?消息不是他接收的?不是他再传给警局的?你们没一个是无辜的。”

蔡盈然听着毒贩说这话只觉得可笑,她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文赤爬到她身前,笑得比她还大声,生怕毒贩将目光落在蔡盈然身上。

毒贩咬牙,感觉自己被这两个警察蔑视了,手上的鞭子又要落到两人身上,就在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毒贩看到那两人神情一变,献媚地说道:“赵哥、齐先生。”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蔡盈然和文赤听到毒贩对这两人的称呼,撑着最后一口气扭头死死地看着两人,虽然他们还没调查到这毒贩上面,但是能让这个毒贩这么毕恭毕敬的语气,这两人的来头一定更大!

赵添看着一地的血,皱眉问道:“我们收到消息,你和警方对上了?发生了什么事?”

毒贩不敢隐瞒,将事情完整说完,然后对着黄永严的方向啐了一口。

赵添怒气骂道:“冲动!”

他看向齐先生,齐先生面无表情看着来援救的文赤和蔡盈然,忽然问道:“你们明知道过来会死,为什么要来救他?”

文赤和蔡盈然这时候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但是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嗤笑,文赤骂道:“为什么?他是我们的队友,我们来救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们这些毒贩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吗?”

齐先生有些疑惑,他蹲下身看着文赤:“遭报应?警察也相信这些吗?”

躺在地上的蔡盈然呼吸微弱,但她依然强撑着骂道:“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们是人,光明磊落的人,救同事救队友不需要理由,你这么问……”

她笑了下,声音讥讽:“

是不是因为你身边从来没有真心对待你的人?”

齐先生微怔。

文赤的目光紧紧盯着房间内的几个毒贩,他满脸的血,忽然大声喊道:“我不后悔!为了国家!为了老百姓!为了我曾经在红旗下立过的誓言!就算死,我也不后悔!”

蔡盈然跟着喊,黄永严再都憋不出自己的眼泪,他嘶吼着:“为了我那些牺牲的同事!就算我今天在这牺牲,死后也注定无名,那我也不后悔!你们必须死!”

除了三人之外,其他人有些震撼地看着这幕,那个小毒贩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他有些腿软,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文赤和蔡盈然在最后互相对视一眼,文赤虚弱地撑起身子,他将额头抵在蔡盈然下巴处,眼泪一滴滴砸在蔡盈然的脖子上,他声音很小,除了蔡盈然之外,谁都听不到。

“我不后悔,但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墨墨,舍不得我们还没出世的孩子。”

蔡盈然眼神涣散,毒/品的发作让她身躯抽搐,她含糊不停地说道:“我们带着小宝先去下面,我们等墨墨、等她……”

两人再无声息。

黄永严崩溃大哭,他怒骂道:“你们不是人啊!她还怀着孩子!孩子多么无辜啊!你们让无数人家破人亡!你们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他在之前一直没敢说,生怕毒贩利用这点更加折磨蔡盈然,但此时蔡盈然和文赤在他眼前壮烈牺牲,让他再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浑身被麻绳紧紧捆着,灵魂似乎也被禁锢住。

黄永严表情麻木:“杀了我吧。”

他不想活了,他知道他不该辜负文赤和蔡盈然的牺牲,但是他真的不想活了。

他活不下去了,就算今天侥幸被救出去,以后他也不敢再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内心被摧毁了。

他想,自己应该果断点,在被抓到的那一刻就选择自尽,是他害了文赤和蔡盈然。

不过下一秒,他又想——不、不是他,是这些毒贩!如果不是这些毒贩,他们何至于这么艰苦?堵上自己的命,甚至堵上全家人的性命!

黄永严垂下眼睛,他看着地上的鲜血,眼泪一直流着不停。

齐先生看着他空洞的眼神,表情不变,他对下面人吩咐道:“处理好。”

既然已经看到他和赵添,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都不能活着出去。

小毒贩吓得腿抖:“是。”

齐先生忽然问道:“赵添,如果我被抓了,你会去救我吗?”

赵添微怔。

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齐先生却摆了摆手,语气冷淡:“我随口问问,不用放在心上。”

在那之后,齐先生特意找了下文赤和蔡盈然的身份,得知他们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叫做文墨。

赵添看着文墨的照片有些吃惊:“她跟那两个警察长得挺像,要处理掉吗?”

齐先生摇头:“只是一个小姑娘,不用管。”

他看了赵添一眼,想起他当时迟疑的反应,心里有些索然无味。

而在那之后没多久,在另外一个城市准备去福利院的齐先生很巧地偶遇文墨,他看着文墨手上的蛋糕怔了一瞬。

在那么一瞬间,他想好了自己的归途,他问文墨的新名字叫什么,然后有些诧异:“真有缘分,我也姓齐。”

他说:“我是一个相信缘分的人,既然我们都姓齐,你又是孤儿,以后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儿?”

他决定将这个女孩养大,然后让这个女孩送自己离开。

他做过许多错事,拥有过的太多,失去的也很多,他满手罪孽,杀了许多人,也有更多人间接地因为他而死。

他想看看这个孩子长大后的眼神是不是和那两

个警察相似,他也想知道在毒枭身边长大的孩子,到时候是更像他,还是内心始终存有正义。

十二年的如今,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孩子很聪明,用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来对付他,她身上没有沾染自己温和表面下的残忍,因为她父母的基因一直在庇佑她。

齐修宜将那段往事长话短话,然后看向齐秋蝶,循循善诱道:“你打算怎么做?”

齐秋蝶愣了许久,她听到爸妈最后的惨状,胸口痛到难以呼吸,她浑身都在发颤,双腿更像是灌了铅,连动都动不了。

她靠在墓碑上,将包拿到自己身前,双手有些颤抖地拉开拉链。

她不想再搜集证据了,她太累了,她想用另一种方法解决。

齐修宜看到她的动作,问道:“包里有枪?”

在他说话的期间,齐秋蝶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把□□。

齐修宜叹息:“如果你是警察,我愿意成为你警服上的功奖章,因为你是我养了十年的女儿。但是你不是,我不能让你脏了手。”

他有点好笑地看着齐秋蝶拿着枪发抖的手:“看来现在就和你说这些还是太早,应该再过几年,等你再成熟一些。”

他完全不畏惧齐秋蝶手上的枪,只是含笑看着齐秋蝶,但是下一秒他脸色大变,因为齐秋蝶的枪口对准的不是他的方向,而是自己——

在齐修宜陡然变色的表情中,齐秋蝶的手依然在抖,但是她神情冷静地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腕,强迫自己不再颤抖。她抬眸看向齐先生,露出一个和齐先生极为相似的笑——温和的、万事胸有成竹的。

她说:“齐先生,大家都说你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你能为亲生女儿做到什么程度呢?”

齐修宜的表情变得冷漠起来。

齐秋蝶却笑了:“谢谢你教会我冷静。”

她声音带着悠然的笑意:“所以,你愿意为你收养的女儿死吗?在自己和我之间做出一个抉择。我知道,这也是你这十年以来的期望,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她把齐修宜之前说的话又重新送给他。

齐修宜表情复杂地看着齐秋蝶,她的语气很像自己,但是神态和表情却和文赤和蔡盈然更为相似。

坚韧、大无畏的。

良久后,齐修宜回:“好。”

他声音平淡:“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