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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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王维

【王维来到长安,拜访朋友时写下了一首《题友人云母障子》,在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自然的态度,这也是他后来的那些山水田园诗的积累。】

公元744年,天宝三载。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王维回想着。

那时候作诗哪里想了那么多?

这积累之意,他不知幕中女子跟他是不是同样的意思,单若论喜欢,他确实自小便喜欢自然,但若说积累,也并没有太多的积累吧。

【“君家云母障,时向野庭开。”

您家的这个云母石做的屏风经常摆放在庭院之中。“自有山泉入,非因采画来。”

那屏风石料上有如同山泉一般的纹路,那是画画难以画得出来的。这个应该可以想象吧,很多石头都会有那些弯弯曲曲的自然的纹路,就像图中的这样。】

幕中女子说着在巨幕中放出一张云母石的图画,其中清晰的纹理让众人惊艳不已。

“真是好石头啊!”

有人感叹道。

这石头若是能放在他家的院中,那宴人待客多有面子啊!

【这首诗其实就是在夸朋友的屏风,重点落在了屏风的材料上,他认为那屏风上自然的纹理比大家画的那些屏风更好,表达他对于自然的一种崇敬。我个人觉得这首诗,要说多好那是没有,不过这是他十几岁时的作品,也还算不错了。】

【王维刚到长安不久,他就因为自己的文学、书画、音乐等才能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赏。】

这是另许多人的羡慕的。

但是他们对此中的原因都心照不宣。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正如幕中女子所说,氏族虽有没落之相,但那些氏族大家的公子怎么也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更能谋出头。

【王维他选择的是跟李白还有大多数唐朝人一样的道路,先刷存在感,提高知名度,而后再出仕为官。】

【所以他们这些往往游历、隐居、诗词歌赋,王维也不例外,他还曾和朋友祖自虚在终南山隐居,也曾游历洛阳一带,公元717年,开元五年,他在洛阳写下《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下有注,时年十七。】

李白和杜甫一路避让着,不日将抵达长安。

又见巨幕,二人借了一家农户一同在院中饮酒,农人质朴,往往积年也难出山,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几十里地外的镇上,故而即便这两人在外何等的盛名,这时候看着又是何等的仙风道骨,他们也完全认不出来。

听幕中女子这样说,农人老柳也忍不住地开口。

“说来好笑,咱们想要去那外边的世界瞧瞧,一生也舍不得那点盘缠,而这些大老爷们却打小就想往山里钻,说来也奇了,小老儿在这深山里待一辈子,外边也没人知道我,那些贵人如何能就此扬名呢?”

他是当真不解,就算是那有名的山川,既是隐居,人总要少些,如何将这名声传扬出去呢?

这话他算是问对了人。

李白此番经验最为丰富,那自然不可能一直闭门不出。

或互相拜访,或诗会雅谈,或将好诗好文赠出去,若是现在这种地方还真是难以扬名,但若是终南山那种能人聚集之地便简单多了。

但此话一说也就长了,李白只略略提过继续听着幕中女子之言。

他发现这幕中女子似乎总喜欢将他与王维放在一处提及,让人不解其意。

【这首耳熟能详的作品,写于王维的青春期,不过在那个时候十七岁应该已经算是大人了,他出门在外思念家乡,故而写下这部作品,值得注意的是,此山东非彼山东,这个山东不是指的我们现在所说的山东省山西省的山东,而是指的华山以东,也就是王维在山西的家,而我们现在所说的山东是太行山以东。】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其实这首诗都不用我们去解释,其含义是很明了的,九月九日重阳节,本来是和亲朋好友一起登高、赏菊、插茱萸的日子,所以更加思念家乡的亲朋好友,“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这里转换了视角,他想象兄弟们登高插茱萸时想到自己。】

如女子所言,这是一首十分简单的七言绝句。

但众人也大概能明白这诗为什么能耳熟能详。

就是每个字都很简单,拼在一处又十分能表达情感,无一字多余。

【这首诗其实就是一首简单的抒情之作,表达他的思乡之情,像李白杜甫以及其他的许多诗人在离家求职的过程中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作品,李白的《渡荆门送别》就是他出蜀时的思乡之作。】

说起这事,杜甫心中还有些愧疚。

他本是说好要与妻子一道回河南的,可是转眼又出来了。

他这么出来,除了花费银两还是花费银两。

好在这次是圣人主动召见他,他再试一次,若能行,他必好好做事,若不行则回老家再不出了。

而他有良妻,能够理解支持他,也是让他比较欣慰的地方。

他想若是对方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他也必不拦着。

这些日子他想得明白,自己若是身为女子,怕也不会想成为男人的附属物。

【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王维前期的作品和他后期的那些富有画意美感的山水诗是不同的,相对会朴素很多,但是你要跟我说这是王维作品,我也不觉得奇怪,其中也有一种他的味道,这大概就是我们之前提到过的曹丕说的“文以气为主”,也就是个人的风格。】

【个人的风格随着阅历等因素的影响会慢慢改变,但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们来看看王维他的创作中的属于他的点是什么。】

其实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是最难理解的。

自从巨幕出现,可是难为了许多教书先生。

他们中有许多都是熟读儒家经典的,但是幕中女子所说的许多东西却是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这魏文帝的文学理论他们不是没有了解过,甚至是比较熟悉的。

但是这种东西是需要自己去体会的,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所以每当有学子来问他们的时候都会让他们焦头烂额,没法时也只能举个例子来表达,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见幕中女子说要看什么点他们就来兴趣了,他们倒是要看看幕中女子预备怎么讲。

然而,没想到的是,幕中女子却又像往常一样,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其他的话题上。

【公元718年,开元六年,王维十八岁,前些日子才和他一起隐居的好友祖自虚离世,他写下《哭祖六自虚》为之送葬,而后他还写了一首《洛阳女儿行》。】

王维沉吟半晌,他怎么觉得巨幕的出现就是带着他们回忆一下过去的那些喜怒哀乐的。

当时遇上那悲痛的事情,他是难过的,悲伤的。

可是时过境迁,再听到那事,已然能坦然面对。

人生来哪有不死的?

【从他的这些诗句中我们能差不多总结出王维前期作品的特点,首先是带着年轻人的朝气,还是像我们前面说的那样,有点愤青,看到什么不合理的现象就激情开麦,这样的感情直露的作品也就常出现在前期。】

幕中女子提到了愤青,难道愤青就是有朝气的年轻人的意思。

但愤字当头,或许是对事情容易愤怒的年轻人。

不过激情开麦一词又难倒了众人。

【像我们之前说的王安石、白居易,其实都是这样,到了后期,他们的讽刺之作都变得更少,更多地表达的是自己的生活和失意,都是一种看淡红尘的感觉,但是如李白、杜甫,他们又不一样,他们二人前期都像是那驰骋天涯的骏马,他们的着力点是社会的上层,更多地将自己的志向放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观察到的事物、在意的事物也都不是日常生活看到的一些不如意、一些社会不足。】

李白和杜甫对视,不太明白其中含义。

观察到的事物……

那些百姓的疾苦,他们当然也是知道的啊!

社会上的不足、朝堂局势也都有关心,先时他们还在一处讨论圣人好大喜功之过呢,幕中女子何出此言呢?

等想不出答案,他们才回过头来想到王安石和白居易,和他们对比的话,现在的他们的作品中确实少了一些百姓们的生活,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了,我相信社会上若是有不足他们也一定能看到,即便是在开元年间,社会上肯定也不可能是事事完美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带着对朝廷的一种接近于盲目的崇拜,他们不会觉得社会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是整个社会的问题,他们只会觉得那是很个别的现象,那都是某一些人的问题,毕竟不管是什么年代都会有坏人。】

两人同时蹙眉。

似乎确实如此。

以往他们都觉得这世道不公,但又习以为常。

因为这世间本就如此,若不是后来经历这许多,他们还真没想是整个社会的问题。

在他们的想法里,只要能将那些恶人除了,这世间或许就能变得美好了。

但是恶人如何能除得尽呢?

除了恶人,好人又变恶人。

而且好人与恶人之间的界限又能清晰的划分在何处呢?

有些盗贼劫富济贫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所以他们所需要的是朝廷的约束,朝廷规定不能劫财,那劫富济贫也是坏人,若是没有约束,岂不是人人都能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敛财了?

【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我还没研究出来,大家可以自己思考一下,我觉得或许是跟他们的幼时的经历以及他们的性格有关,但是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像王维、王安石、白居易一类,他们是先着眼于现实,或者说刚一进入官场就着眼于现实,不过我觉得这个应该不会是有很明显的分界点的,不太可能是做官前不关注,做官了马上就关注了,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然而他们这种更加关注现实的一类,官途就明显更顺畅一点,当然了,除开他们在官场上遭遇的挫折来说哈。】

此话一出,各朝各代的人都震惊了。

他们仿佛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就是幕中女子给他们的升官之道吗?

那些被贬地方的官员们也都心中激动起来。

他们哪里是被贬了,他们是掌握了一条平步青云的道路啊!

幕中女子不提,他们还没有发现。

若论文学,他们孰强孰弱难有评判,但大部分的人其实在心中也是有个排序的,再怎么李杜二人也是更为顶尖的存在。

但是若论官途,这二人的经历就很难看了。

原来诀窍就在于王安石和白居易二人更加关注百姓吗?

那些帝王们同样吃惊,原来百姓这般重要!

【而像李白、杜甫,他们前期的作品很多都是表达自己的远大的志向,即便是他们游历时的那些咏史之作也有类似的感觉,若是要去批判的话,那就是不太落在实处,有点虚,但这仅是就内容而言,真正让他们落到实处已经是安史之乱前夕,那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个社会出问题了。】

李白和杜甫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们不是没想过自己仕途不顺的原因,以往他们都觉得自己或许没有那方面的才能,或许是没有运气,也或许是出身不够好,可他们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是也有很多关注百姓的人仕途不顺的吧,比如苏轼?

想是这么想,可是李白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初在朝中的那些日子。

圣人不是蠢的,反而很有能力,不然不可能有开元盛世,现如今也不会有那罪己诏和一些诏令。

但是当时的圣人却一再地忽视他,只愿将他作为一个乐子。

李白想,若当初的自己能将关注点放到百姓身上,哪怕是夹杂在呈给圣人的诗作之中,再稍微注意一些,是否结局会不一样。

多少人能有像他那样长伴君侧的,可他却没有抓住机会,反而还把过错都怪在了圣人的身上。

圣人固然有错,而他自己也不无辜。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粗略的划分,和一个大体的方向指向。】

【王维做官虽然成就不如王安石、白居易,但是他有那个意识,他的这些意识很多都展现出了年轻一代对于社会现状的不满与批判,像这首《洛阳女儿行》写的就是上层社会的骄奢淫逸。按照我们先时的说法,我觉得他有这样的觉悟可能还是因为家庭教育。】

家庭教育?

众人又有些不懂了。

其实像他们这般,能得以入朝为官的,大多还是家中注意教育的。

但说实在的,说起来能有幕中女子提到的觉悟的少之又少。

故而这话大家却是不敢茍同了。

【很多大家族,尤其是那种延续了多年的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他们最注重的其实就是孩子的教育和家族的荣耀,很多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允许后辈在外面打着家族的旗号乱来,丢家族的脸,一旦家族中事件频出,那就说明这个家族很有可能就要完了,或者是在迅速地走下坡路,因为他们连教育都不注重了,参考《红楼梦》中的四大家族。】

清,乾隆年间。

曹雪芹深以为然。

曹家便是如此败落下去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些家族表面荣光,其实根里早就烂了,而最先体现这种败势就是在年轻人的身上。

有道理,着实是有道理啊!

曹雪芹丝毫不觉得幕中女子这话是在夸他,他只觉得对方是懂他的。

【相反那种仗势欺人之类的情况除了出现在家族没落时,就常出现在像杨国忠那种靠着杨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暴发户身上。】

百姓们也明白过来了。

确实,许多大家族的人对人那都是谦和有礼的,而且还会在他们这些人遇到困难时施以援手。

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大家族都是好的,有些是公子姑娘们仗势欺人,甚至有些下人也敢狗仗人势地欺负他们。

而像幕中女子所说的暴发户其实也是一样的,并非所有都是坏的,也有好人,然而,有一家好人对他们而言杯水车薪,但是有一家恶人于他们而言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幕中女子讲这些道理,能不能教教他们要怎么解决这番困难呢?

【而李白、杜甫,他们的家族都是已经没落了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在儿时所受的教育就没有那么好,不是说没有交给他们好的东西,而是对他们的约束并没有那么严格。】

李白和杜甫还是不解,他们儿时受到的教育不好?

可杜甫觉得自己儿时受到的教育是极好的,能得启蒙,能得姑母谆谆教诲,又有父亲的约束,怎么也不能算不好的吧。

【像李白,“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

我觉得鼎盛大家族的公子哥儿不会这么做,勤俭节约倒不是,但是他们会比较强调树大招风,不会愿意这么招摇,他们的钱用在什么赈灾资助、修缮祠堂等等一系列事情上,别人只会羡慕这个家族有钱,但是若是像李白这样,那就会被人说成是骄奢淫逸。】

原来如此。

李白有些反应过来了。

似乎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想了一下,若是自己是那些大家族的人,他们和自己做同样的事情,他们的方式可能并不是大张旗鼓地送出去,而是悄悄地拉拢那些人,卖个人情?

也不是吧?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而且李白觉得这样的人都是些装腔作势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坦坦荡荡,他是不屑的。

就算是他出身在那些的世家,他也同样不会那般。

【当然了前面这些是我个人根据这几个人的经历从某个角度去进行的解析,不一定具有普适性,大家看看就行,也可以发表你自己的不同的看法。】

许多人都摆摆手,或是一笑而过,对这样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不如看王维的诗句,看看这个世家子弟是怎么批判上层社会的骄奢淫逸的。

【我们来看看这个《洛阳女儿行》。】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颜容十五余。”

对门住了一个洛阳的女子,很年轻,才差不多十五岁,“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她的夫君骑的马很好而且上面还佩戴着珍贵美玉,而她的侍女端着的盛鲈鱼的盘子都是金子做的。这是围绕着女子和她的身边的人来写的。】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