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猪头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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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爷子已经回来,而且听了王叔的话,看两人一直没回来,正准备让王叔载他去医院,可还没动身,就见江霖回来了。

“榆榆怎么样了?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该不会是还没醒过来吧?”

江霖:“醒了,只是她不记得自己藏到柜子里的事情。”

江老爷子怔了下,但还是稳住了:“医生怎么说?”

江霖把医生说的话跟老爷子说了。

简单说就是,这病只能不要刺激她,除此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沉默了良久,江老爷子才道:“榆榆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她,至于这事,你也不用跟你爸,还有其他人说。”

对于他那个蠢钝的儿子,他比谁都了解他的性子。

若是被他知道白榆这个情况,说不定会让江霖跟白榆离婚。

“我知道。”

江霖点点头,随即给他爸上眼药水,“前两天我爸就开过口,让我和榆榆立即去离婚。”

“岂有此理!别听你爸那个蠢货的话,如果妻子生病了就要离婚,那照他的意思,当年我是不是就应该一开始就抛弃你们奶奶?”

江老爷子气得不行。

当年妻子出了那事后,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有时候严重起来,不仅打她自己,还会打身边的人,他就有几次被她用花瓶砸破过头,可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夫妻是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革命伴侣,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林鸟。

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爷孙俩正说到江启邦,他就过来了。

江启邦看到江霖第一句话就是:“你妹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他知道女儿未婚先孕的事情后,也是气得不行,恨不得一掌扇死她!

但江又涵现在不仅流产了,而且还脑震荡,他别说打她了,就是骂都骂不得。

他就觉得他们最近三房真是各种不顺,江霖娶了个杀人犯的女儿,江凯进了监狱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现在江又涵又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总之一个个都想气死他。

接着娄秀英就跟他说,早知道一开始不让江凯跟白榆处对象,如果没在一起,现在江凯就不会被老爷子抛弃,还关在监狱里出不来,白榆也不会故意瞒着江又涵有对象的事情。

他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一切的根源在于白榆。

于是想让江霖和白榆的念头就再次袭上心头,这就是他为什么来到四合院的原因,他想赶在江霖回琼州岛之前,再次劝他离婚。

谁知他的话刚落地,肩头就挨着一棍子。

江老爷子拿着拐杖,对着他就是一顿抽:“这里有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给我去外面跪着,等想明白了再进来!”

江启邦:“???”

他都一把年纪了,老爷子还当着打他,而且还是当着他儿子的面打他,他不要脸吗?

还有他做错了什么?

江启邦想不明白,只是落在身上的拐杖却明明白白地痛。

最终他还是落荒而逃,跑到院子去跪着了。

江老爷子:“你不用理会你爸,收拾好东西,和榆榆回琼州岛吧。”

江霖:“好,爷爷你保重身体。”

江老爷子挥挥手。

等江霖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江老爷子越想眉头皱得越紧,连王叔端茶过来都没察觉。

王叔:“老爷子,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太操心了。”

江老爷子:“生了一群蠢货,怎么能不操心?江霖和榆榆两人都是好孩子,就是都没摊上好父母,我如今人在,还能压着老三那蠢货,以后我不在了,他又以父亲的名义压那孩子,我想想就毙了他!”

王叔闻言,幽幽叹了口气。

他也觉得江启邦有些糊涂,要是他有江霖这样出色的儿子,不知道该多高兴,他倒好,做老子的人,居然反过来嫉妒儿子。

真是太可笑了。

江老爷子看着橘色的灯光,突然说了句:“我要想个办法,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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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一出病房就看到她大哥了,不过她没理会他。

她和奶奶两人来到附近的国营饭店。

两人各要一碗手擀面,白榆看饭店的猪头肉晶莹剔透,看上去很好的样子,便多了一份猪头肉。

手擀面Q弹有劲道,加上爆香过的干辣椒,搅拌一下,香味四溢。

不过猪头肉倒是让她失望了,猪头肉煮过头来了,吃上去不够Q弹,而且也不够新鲜,真是白费她刚才那么期待。

吃完后,她让服务员打包了四个肉夹馍,准备等会上了火车后可以吃。

等吃完饭再次回到医院,江霖坐着轿车过来了。

离火车开车还有一个钟头,现在过去刚好合适。

来到火车站,远远就看到林向雪和她的家人。

林母拿着一条手帕不断地擦拭眼角,白榆一下车就听到林母说道:“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家,我要不然辞了工作跟你一起过去算了。”

林向雪大呼救命:“妈,你要是跟我过去的话,那我去琼州岛还有什么意义?”

林母:“怎么会没有意义?我实在放心不下。”

林向雪抱着她妈的手臂一边安慰一边撒娇:“妈,你放心吧,有白榆照顾我,还有她丈夫江霖,我不会有事的,要是去到那边我不适应,我就立即回来。”

林母被女儿这么娇滴滴地撒娇,心早就软成了一片:“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适应就回来,还有到了那边,立即给家里打电话知不知道?”

林向雪点头:“知道了。”

说完,她就看到了白榆:“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白榆,你看她是不是长得又漂亮又可靠?”

白榆:“……”

说她长得漂亮她还能理解,长得可靠这又是什么形容?

林母走过来,夸赞道:“怪不得向雪一直在家里夸你,就是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么俊的姑娘,我家向雪被你一比,简直跟猴子一样。”

这话一出,林向雪几个哥哥和嫂子都笑了起来,一下子冲散了离别的哀愁。

林向雪就不依了:“妈,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林母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再次看向白榆:“白同志,以后向雪就拜托你照顾你了,向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家里,如果她……”

林母絮絮叨叨,对白榆拜托了又拜托。

不过白榆一点也没觉得她唠叨,反而很羡慕林向雪有个这么疼她的母亲。

白老太这边也在叮嘱江霖:“小榆儿这个样子,我真是放心不下,不过现在家里这个情况,她去琼州岛也是一件好事,那边没有那么多纷扰,她也能开心一点。”

江霖:“我会照顾好榆榆的。”

白老太欣慰点头:“小榆儿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就是她这个病……”

江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又道:“奶奶放心,我不介意,更不会因此跟她离婚。”

听到这话,白老太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小榆儿是个苦命的孩子,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昏暗的灯光照在江霖身上,他的脸一半在光中,一半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就听他声音低沉道:“不,是我的福气。”

白老太眼眶微红。

就在这时,白飞鹏和白嘉扬从家里拿了准备好的特产一起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徐映之。

三人都是大包小包。

徐映之自从知道白榆被气走后,一直很担心:“榆榆,我和我妈给你准备了我们京城的特产,回头你去了琼州岛要是想吃了也能吃到。”

白榆感激道:“谢谢你,映之姐。”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徐映之看白嘉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站在一旁,有心为他说两句话,但白榆完全不给机会。

白飞鹏和白嘉扬两人把家里带来的东西一起扛到火车上去,要不是江霖有人脉,让乘务员帮忙把东西放到单独的置物室里去,那小小的卧铺压根放不下。

“榆榆,我是个失职的父亲,才会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爸爸对不起你。”

他还来不及弥补女儿,她就要到琼州岛去,白飞鹏心里满是不舍。

白榆:“爸,你照顾好身体,还有奶奶的药您要叮嘱她吃,还有念念,如果奶奶那边照顾不来,就跟我说,我可以把她带到琼州岛去。”

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要照顾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是很花费精神和体力的。

一家人都说遍了,就是独独漏了白嘉扬。

白嘉扬低垂着头,样子更加像只丧家犬。

白飞鹏也气大儿子说话不经脑子,但小儿子没了,他们就只有两兄妹了,他做父亲的最希望就是他们和和睦睦。

于是想了想,斟酌着道:“等你去了琼州岛,我就去河南那边打听你二哥的消息,只是……只怕是凶多吉少,我也心里做好了准备,如今这家里就只剩下你们两兄妹了,你大哥他知道错了,这一路过来他都想跟你道歉,你看能不能原谅他?”

白嘉扬连忙道:“榆榆,大哥对不起你,大哥不该说那些话,只要你肯原谅大哥,你打我骂我都行。”

白榆没吭声。

白飞鹏:“爸爸知道你心里有气,只是你这就要去琼州岛,以后一年都回不了一次,看到你们反目成仇,爸和你奶奶的心里都非常难受,你就当是为了爸,也为了你奶奶,你就原谅你大哥这一次行吗?”

话音落地。

白飞鹏后背就吃了白老太一巴掌:“你个什么玩意儿,我用得着你来代表我!我是难受,但我不用小榆儿为了我而委屈自己,她想原谅就原谅,她不想原谅,我绝对不会逼迫她,你少在这里胡扯!”

难受是她的事情,但她不能为了自己不难受,就让小榆儿难受。

以爱的名义去绑架别人,那比强盗还要流氓!

白榆鼻子酸酸,一把抱住了奶奶:“奶奶,你是在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白老太心软成一片:“奶奶一定长命百岁,奶奶还等着以后给你带孩子呢。”

白榆擦去眼角的泪花,站直身子看向她爸,也看向白嘉扬:“我可以原谅你,以后我还会当你是我大哥……”

白嘉扬听到这话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只是下一刻,就听白榆继续道——

“但,也只是大哥。”

大哥把她当成普通的家人,那她也会把他当成普通的家人。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对他掏心掏肺。

他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仅此而已。

白嘉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着白榆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心里那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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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快开了,人流疯狂涌上火车。

就是有再多的不舍,也得要分开。

林向雪擦着眼泪,一步三回头跟家人道别。

白榆也最后抱了抱奶奶,然后被江霖牵着上了火车。

火车车厢挤满了人,跟沙丁鱼罐头一般,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而且气味非常难闻。

白榆以为他们带的东西就够多了,可别人带的也多,被子、锅盆碗筷、衣服,甚至有些人还把活的鸡鸭都给带上火车来。

汗味、脚臭味、还有鸡鸭的屎臭味,全部憋在车厢里面,白榆一上去就差点被熏吐了。

不过这种情形她上次已经经历过一次,还算是有经验,倒是林向雪,被熏得差点就打了退堂鼓。

等好不容易挤到他们的车厢,林向雪这才大大吐出一口气:“我的妈呀,那味道真是太绝了,我觉得我接下来几天都不想吃东西了。”

白榆被她夸张的模样给逗笑了:“没那么夸张,车厢里面好一些,接下来几天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打水之类的活儿让江霖哥去做就好。”

林向雪闻言,揶揄道:“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开口闭口就是你家男人。”

白榆气煞,伸手在她身上掐了一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你自己去打水好了。”

林向雪连忙告饶:“我错了,好白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个车厢四个卧铺,白榆和江霖,以及林向雪三人都在同一个车厢,剩下一个卧铺位置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对方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一看就是多事的人,除了有香港脚以外。

白榆上辈子听说过香港脚,但没见识过,他们白家的人都没有脚臭,江家也没有。

可当那中年男人脱下鞋来时,一股好像死鱼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车厢。

林向雪对臭味十分敏感:“什么味道这么臭?”

下一刻就见对面卧铺的中年男人脱下自己的袜子,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她他“呕”的一声,被熏得连连干呕,而且连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用刚摸过袜子的手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大妹子,我这脚熏到你了。”

他也知道自己脚臭,但他也没办法。

他这臭脚是祖传的汗脚,用什么药都没用,而且他睡在上铺,总不能一直不脱鞋不脱袜子吧。

白榆:“……”

林向雪:“……”

想到接下来三四天都要闻这个味道,两人脸都绿了。

谁知到了下午,不知道江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说服了男人跟隔壁车厢的一个女人换了位置。

只是那个女人一进来,白榆就愣住了。

林向雪看白榆呆呆的样子,也抬头朝女人看去。

就见车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苗条的妙龄女子,看上去大约二十一二岁左右,长发飘飘,一头秀发又黑又亮,跟绸缎一般。

而她的五官跟她的头发一样出色,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脉脉含情,仿佛会放电一般,不过她整个人并不会因此而显得轻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婉气质。

总之,就是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

不过跟白榆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丢丢。

林向雪在心里给两人暗暗打了分,她觉得白榆如果可以打95分的话,那眼前这个女人就可以打90分。

不仅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其实更喜欢看美女。

车厢里走了个臭脚大叔,来了个漂亮的美人,林向雪心情一下子就雀跃了起来,打招呼道:“你好同志,我叫林向雪,这是我的朋友白榆。”

在林向雪打量那女人时,女人也在打量着她们。

不过她的目光更多是落在白榆身上,这会儿听到林向雪的话,她殷红的唇瓣往上勾了起来:“你们好,我叫温静婉,温暖的温,安静的静,温婉的婉,很高兴认识你们。”

声音柔和不尖锐,让人听着仿佛春风拂过一般,十分舒服。

林向雪:“哇,真没想到你的人长得好看,声音又那么好听,连名字都这么有诗意,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温静婉:“你和你的朋友,叫白榆是吧,你们也很漂亮。”

林向雪看白榆一直呆呆的,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白榆这才回过神来:“你好,温静婉同志。”

温静婉,上辈子出现在江霖葬礼上的那个女人。

白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