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青楼(1 / 2)

是夜,月明星稀。

一道有些纤细的身影穿梭在黑暗中,前院是热闹非凡的花柳人烟,那些世家子弟和朝中官员无事便会到这里寻欢作乐,他提着一桶桐油静静站在寂静的后·庭。

他轻轻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他在原地愣了片刻,像是在做什么艰难决策,然后将桐油洒在角落里的柴垛上,紧接着他打开自己早就备好的火折子,丢了出去。

一把火瞬间烧了起来。

火光映在少年郎身上,映照出他如画的眉眼,挺翘的鼻梁和姣好的唇形,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火光的缘故,好似从青年眼底瞧见了一闪而逝的水光。

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动,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红艳的衣摆在风中掠过一丝弧度。

火光冲天,顿时引起了花楼里不少人的注意,但因为火势蔓延的太快,那些还在和妓子同乐的人各个都赤身裸体的跑了出来,还有些赶得及的也只套了一件里衣,正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救命啊!着火啦!”

“着火了!快来人啊!快来救火啊!”

...

少年郎站在外院看着他们来去匆匆,眼底闪过一丝痛快,那些藏于其下的肮脏也不知会不会被这把火烧光。

“少爷,您怎么在这站着?这都着火了,您没受伤吧?您怎么没跟着太子啊?”他的贴身小厮急匆匆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他点名要的烧鸡。

“我放的......”少年郎脸色苍白,本如玉珠落盘的声线此刻沙哑无比,“冬藏,去报官,就说是我放火烧的如春苑,因为......因为不喜太子总在此处。”

冬藏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先惊讶少爷做的事,还是让他去报官。

但他们少爷总做这种嚣张跋扈的事,冬藏都习惯了,立刻抱着烧鸡就要离开,可他才刚迈出去两步,他口中的少爷就倒在了地上。

如春苑名字是俗了些,但这是梁京城最大的花楼,这里有数不清的歌姬男倌,令梁京城的男子们魂牵梦萦,数次前往。

但因为一把火,烧了如春苑的楼,也烧的那些在此做乐的朝臣脸面全无,各个上书要求严惩纵火之人。

可纵火之人早在纵火之日便昏迷不醒,如今数来,已有三日。

“徐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怎会迟迟不醒?”身穿锦衣绸缎的中年男子语气有些急,“他已然昏睡了三日,汤药日日喝着却迟迟未醒!”

太医也是觉得奇怪,但这小少爷脉搏虽弱了些,但并无大碍,他便安抚道:“王爷莫要着急,三公子本就体弱,再加气血攻心多睡两日也是好的,微臣观其脉象,今日便会醒来。”

“如此甚好,辛苦徐太医了。”洛王爷听得这话,纵使再焦急也只能忍耐着。

洛王妃将太医送走,因为这件事,洛王府众人这几日都不必去上朝,这才有机会在这守着他。

王妃见洛王爷着急,不由得有些冒火:“瞧你养的好儿子!天生是个断袖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做出为爱放火这种丢脸的事!都是你平日里宠他太过!”

“如何能全都怪我?知知这般纨绔,不也有你宠着的缘故,老大老三也有份,爹娘也有份,宫里那位更是!”

“我皇兄是疼爱知知,你若是觉得不妥,你去找他说!”

好吵。

洛知栩翻了个身,牢狱里何时变的这么吵了,他记得梁琮把他关进了空荡的牢房,没有狱友和他说话,洛王府满门除他之外也尽数被斩立决。

可耳畔的争吵声不断,他甚至依稀听到了父母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两位兄长的劝阻......

他迷蒙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熟悉的床幔,微微低头,就能瞧见身上盖着的是他最喜爱的丝云锦被。

“您二位别吵了,把小弟都给吵醒了!”随着洛知泠的声音响起,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面前站着的是熟悉的父母兄长,他躺着的地方是自己十六岁的寝屋。

不是梦,却胜似美梦。

“爹爹......”伴随着话音落,洛知栩的眼泪也跟着往外掉,他朝洛王爷伸着胳膊,对方立刻红着眼抱住他。

洛王爷都心疼坏了,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我的儿莫哭,此事爹爹一定为你摆平,你若是还想嫁给太子,爹爹就去求圣上,爹爹就是把膝盖跪烂,也得让圣上赐婚!”

“我不嫁,他不是好人……”洛知栩颠三倒四地哽咽着,但拒绝的话却说的十分痛快清楚,谁要嫁那种老阴货啊!

洛王爷对他这善变的模样没办法,只当他是在和太子闹脾气,只能安抚道:“不嫁就不嫁,爹爹养你一辈子,不哭了。”

将自己心中的难受尽数发泄,洛知栩的眼睛都肿了,可怜兮兮地样子赢得了来自全家的爱的拥抱,这才似活过来一般扬起笑脸。

安慰也安慰了,总得知道放火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哪曾想洛知栩全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