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是第一次见叶千黎这般称呼她。
客气的、冰冷的,好似她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所谓十年,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妄念。
呆站了好久,她轻轻将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钻戒捧在手心。
过去每次与叶千黎十指相扣时,这枚戒指总是沾有对方的体温。她也很喜欢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触碰对方的,清脆的声响格外悦耳。
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毫无温度。
她攥着,感觉像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陌生得可怕。
还有那张合照。她记得清楚,发生在毕业那年,她兴冲冲地拉着叶千黎找到本市最有名的摄影工作室,要为即将远去的校园生活留点纪念。
女人嘴上念着“没必要这么隆重”,但还是特意凑出几天时间,陪她旅拍,也玩的尽兴。后来,更是挑了一张照片悄悄塞在卡包中,笑着对她说“想老婆时就看一眼”。
这些年过去,相片边角都有些褪色,可见平常没少被翻出来。
——现在是不想她、也不想看了。
“……混蛋。”陆萸挪开目光,多望一眼心脏疼得快要裂开,“阿黎,你怎么可以……”
她说不下去,莫大的悲哀卡在喉咙中,令她近乎窒息。
“叩叩叩!”
“陆经理,这么晚还不走啊?”
同事推开门,一眼看见她们口中的“陆大小姐”面色惨白,漂亮的桃花眼失了神采,只剩空洞与死气沉沉。
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花。
“……哦,没看时间。”陆萸如梦初醒,慌忙将包裹中的东西收起来。除了令她伤心的那几样,底下还藏有一把全新的雨伞。
“听说夜里下暴雨,最好早点走。”同事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便多问,赶紧找借口离开。
陆萸又怔怔片刻,顺手关掉电脑,锁门时两手空空才想起来钥匙还忘在屋里。
等到她走出公司大楼时,寒风呼啸,视野里尽是如冰雹大的雨点,似乎下一秒会将伞面压塌。
暴雨已至。
打车软件全部爆满,前面有几十个人排队,最快也要等半小时。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将就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一辆出租车好巧不巧路过她面前。
“往城西去吗?跑最后一趟,马上交班了。”
司机摇下车窗时,语气热情,心里倒松了口气。
今天本来没几单生意,下午在附近开车闲逛无意中接到一位奇怪的客人,让他等在这,晚上专门接一个人。
眼看给出的价格抵得上一周的收入,他自然乐意应下。
只是对方实在奇怪,连接人时该说什么话都要提前规定好,一个字不能错,而且务必要把人安全送到。
“嗯,去XX小区。”
陆萸记下车牌号,收起伞坐进后排。
她瞟了一眼从研究所拎回来的礼物,折腾大半天,依然没有拆开。
正好,与叶千黎寄回来的戒指、照片堆在一起,庆祝她们的十周年走到尽头。
陆萸闭上眼睛,干涩的眼眶挤不出泪水,只剩难过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