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六娘(1 / 2)

莺六娘 甜心菜 2412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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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没想到书生会抛弃更近的路线,转而花钱坐船走了水路。

书生没有跟她解释太多,她也懒得询问,一路还算顺利,只是上船时有个小插曲。

一人乘船需要二十个铜板,而书生却给了船夫四十个铜板,流莺忍不住嘲笑:“你不识数吗?这分明是两个人的船费。”

书生乜斜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踏上了小舟。

流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声顿住,抓了抓耳朵,用着只有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嘀咕着:“难不成是把我的船费也付了?”

小舟能乘下十人,船夫正要摇桨,岸边却突然窜出一高一矮的男子来。

高的一身贵气,矮的像是书童,书童伸出手喝住船夫:“等等我家王……我家少爷。”

这条水路常有贵人走,船夫见得多了,便也不以为怪,他眼皮都不抬一下:“人满了,等下一趟。”

书童何时受过这种冷落,顿时便恼了,似是要上前理论,却被身后年轻的男人拦住:“敢问老师傅,下一趟船要多久?”

“一个时辰。”

得到答复后,男人抿着唇,似有难处。

流莺站在书生面前,悄声道:“这男人是秦昭王,我见过他一次。”

她虽是外室,却得庐陵王喜爱,若是有私下里的宴会,他便会带着她。

她还活着的时候,与秦昭王打过照面。

秦昭王与庐陵王不同,为人正直清廉,也不结党营私,也无谋逆造反之心,心系天下,不好女色,乃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宴会时,人人怀中拥着美人,手里握着美酒,唯有秦昭王出淤泥不染,以茶代酒,对庐陵王的拉拢视而不见。

书生闻言,朝着秦昭王瞥了一眼。

两人刚好视线对上,书生沉吟一刻,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急事要去做?”

秦昭王想起自己要做的事,虽不至于十万火急,也足以让他备受煎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书生站起身:“我没有公子急,公子先请。”

说着,便向船夫要回了自己的船费,从舟上跃到了岸边。

秦昭王没想到书生会让自己先乘船,不禁露出感激的目光,与书生道谢后,带着书童乘上了船。

待小舟离开,流莺忍不住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她还以为书生会好好利用秦昭王。

书生坐在岸边,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曦光:“一趟船一个时辰,水路要走半个时辰。秦昭王下船后,离京城还有老远。他们会经过一个客栈,秦昭王定会在那处买马,以便赶路。”

“不过那客栈是黑店,秦昭王一看就是肥羊,掌柜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等我们到那里,他刚好被抢完。”

流莺瞪大了眼,好奇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黑店?”

书生平静道:“掌柜是我祖父。”

流莺:“……”

两人相对无言,一直等到第二趟船来,书生扬着头,看向河岸远处波澜的余晖:“要天明了。”

流莺生前没来过此处,死后就被禁锢在书生院中那一寸方圆之地,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美的风景。

她立足在小舟上,眺望着远方,眼中充满着期望,久久没有说话。

下了船,随着书生到了那客栈,果不其然,秦昭王被抢了个精光,连身上名贵的衣物都被撕扯了下来。

他与书童两人,被捆在了客栈后院里的马厩里,当书生赶到时,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马粪,味道刺鼻,难以靠近。

书生有些诧异。

他以为秦昭王能文会武——毕竟是皇子,养在宫中请了教习的太傅,怎可能柔弱至此。

流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小声道:“他从小身子孱弱,迎风咳血,拉扯一条赖命活着,先帝便没有要求他习武。”

书生看了她一眼:“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一听这话,流莺连忙噤声,生怕书生追问她的过去。

秦昭王见到书生,在马厩里挣扎起来,书生早已经跟祖父打过招呼,将秦昭王的身份告知。

祖父自知闯祸,慌忙丢下抢来的东西,带着手下伙计离开了客栈,约莫是要换地方开黑店了。

“公子……公子怎么在此处?”书生佯装惊讶,连忙上前解围,也不嫌弃秦昭王身上的马粪:“我想到京城去,路过此地,本想找掌柜讨碗水喝,不想客栈内空无一人。”

秦昭王心中犯着嘀咕,知道客栈里的人大约是抢了他之后,在他随身物品里看到了象征他身份的令牌,担心东窗事发,才跑路了。

书生两次相助,令秦昭王对书生心生好感,他感激地对书生道了谢,先让书童去翻找换洗的衣物,而后去厨房烧了热水。

直洗了五遍,秦昭王仍觉得自己一身马粪味,但他着急赶路,只得忍了下来。

好在掌柜虽然带人跑路了,马厩里的马还在,他的物什也没有丢。

客栈养了两匹马,秦昭王见书生的模样,便知书生不会骑马,体贴道:“你也要去京城,不如我与你共骑一匹马。”

书生没有拒绝,三人一魂便骑马离开。

秦昭王虽不善武,骑马的技术却不错,原本要行一日半的路,只十个时辰便到了。

还未到京城外,书生远远便看到大批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脏污不堪,野草中掩盖着腐烂发臭的尸体,血迹蜿蜒满地,连空气中都泛着浑浊。

流莺哪里见过这阵仗,书生瞧不见,她却能看到漂浮在空中阴恻恻的黑气——那是死去亡魂的怨气。

她有些害怕,对着书生说了一句:“你跟着秦昭王进城,莫要在此地过多停留。”而后便钻进了桃木枝中。

此乃特殊时期,城外堆满了流民,若是旁人想进城,自然不容易,但秦昭王不同,谁也不敢拿秦昭王的性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