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落越深，越来越暗。
郝特助挂了电话，回头，微微惊讶。他知道宋未雨身体虚弱，也料到了她醒来会有多憔悴。
唯一不想到的，就是她此刻的眼神。
说不上是悲伤，也肯定不是绝望。
像是一个久治不愈的病人，终于醒来，却发现自己失忆了的迷茫不安。
可病床上的她，随着郝特助转身的动作，快速眨了眨眼。
欲盖弥彰的动作，搅乱了她眼中的池水。
郝特助甚至觉得，自己刚才花了眼，宋董又没喝醉，怎么可能流露出那种……表情呢。
她只有在半夜喝醉，才会卸下女总裁的铠甲，变回她自己。
然后肆无忌惮地扑进陈总的怀里，闭着眼一遍一遍说:“陈放，我爱你。”
他碰见了好几次，习惯了，便不以为意。
但那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赔偿完宋董砸酒吧的钱，等着陈总来接她的时候。
在酒吧门口看到，驶来的不是8888，而是傅董的宾利。
他一下就吓清醒了，在傅海棠下车之前，他奔到宋未雨身边狠命摇醒了她。
“宋董，今晚来接您的是傅董啊！听明白了么？不是陈总！”
他不知道宋未雨听进去没有。
就躲在酒吧五彩灿烂的灯光背后，看傅董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冷着脸，穿过摇曳生姿、衣着混乱的人群。
格格不入地来到宋未雨的卡座。
那时，他躲在柱子后偷看。
看见宋未雨不似之前每次那样扑得果断，而是微微张着嘴，睁着水汽蒙蒙的眼睛，呆呆看着跟前高挺的身躯。
可能是她这副迷离茫然的样子太勾人。
他看见傅海棠抿唇紧绷的脸上，最终还是露出无可奈何的溺爱。
像之前每次那样，一脸骂又不舍得骂，打更不舍得打的妥协。
其实那一刻，他作为外人都有些心疼这个傅氏老总。
所以他极忐忑地想:灰西装和黑西装，应该好区分吧？背头和寸头，应该好区分吧？
直到宋未雨摇晃着站起身，扭着柳腰瘫进傅海棠怀里，不清不楚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