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从齿关里挤出一句话,只能勉强从嘴型中辨认出“闻澜”两个字,然后便像是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所有气力一般,颓然而沉重地合上了眼睛。
他想要逃避,但闻澜却并没有给谢慈这个机会。
419似乎试图焦急地提醒谢慈什么,但他的脑子早已宕机成空白的一片,模糊的意识已经不容许他继续分辨那些词句的意思了。
若有若无的水声越发明显,微汗挂在额角,又顺着面部滑落,连手指都带上潮湿的气息。
沙发不小,但却远远不能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因此显得格外狭窄,让谢慈只能侧着身和闻澜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面前是沙发的软垫,身后是闻澜滚烫的怀抱,谢慈进退两难。
“闻澜、闻澜!”
闻澜用指尖替谢慈理开额前的碎发,答应了一声:“我在,谢慈哥,我在。”
谢慈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像是陷入了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境。那种陌生的欢愉感受浪潮一样层层叠叠地堆起,积蓄到顶端时直直下坠,让大脑空白一片。
“闻澜。”他喃喃地唤了一声。
谢慈的手靠在沙发背上,想要寻找到借力的地方,却被闻澜会错了意。闻澜的动作没有停顿,直直地将自己的发顶凑过去,拱到了谢慈的手中。
谢慈这才勉强睁开挂满眼泪模糊一片的眼睛,他凝视了闻澜一会,忽然向闻澜的脸上挥了一巴掌。
“疯子。”
身体还残存着陌生感,连手指也无力,落在闻澜脸上的力道也轻飘飘的,这让闻澜忽然笑了起来。
“对,我是疯子。”他坦然地承认道。
……
谢慈的太阳穴仍然在突突地刺痛,他睁开眼睛,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缓了过来,习惯性地向枕边摸了摸,但空空荡荡。
他这时才想到昨晚的争执,埋脸在双手掌心中,怅怅地叹了口气。
“谢慈哥。”
闻澜推门进来,看见谢慈坐在床上,先叫了一声,才像是孩子一样低着头:“我去买了早餐,来吃一点吧。”
谢慈想起昨天晚上无疾而终的道歉,有些别扭,但还是咬了咬牙,叫闻澜过来。
“你过来,闻澜,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
闻澜像是被抓住了什么错处一样,讷讷地想要解释,但比之更早的是谢慈落在额头上的亲吻。
“昨晚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把怒气牵扯到你身上,也不应该为了工作忽视你那么久、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我,嗯?”
“没有生气,”闻澜的声音压得很低,又重复了一遍,“没有生气。”
这时的闻澜看上去无害极了,谢慈心中更是一动,索性捧着闻澜的脸,把他呼吸紊乱,才带着坏心眼地逗弄他:“那么记仇啊——哥哥?”
闻澜耳根当即就不受控制地胀红了,滚烫的吓人。
谢慈很少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撑着脸只管看,却只听闻澜迟疑道:“家里来了客人。”
还不等谢慈完全反应过来,门外就闪出一道尴尬的声音:“小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