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楹楹却笑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我不清楚盖聂为何不惜自伤也要留下，但是从目前的结果看，他杀了山贼，救了我们的命，留在这里的几天也没做任何坏事。以他的武力，若当真起了坏心，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其实他碰不碰瓷儿，并不重要。”

小嬴政听罢，丧气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在瞎折腾？还把自己弄成了小丑……”

他现在冷静下来了，回想到刚才的行为……他好丢人啊。

朱楹楹笑道：“倒也不算白费。既然你发现了这件事，我们不如趁机利用下。”

朱楹楹不爱计较，可也绝不是甘愿白白吃亏的性子。

不管出于何故，盖聂用苦肉计摆了他们一道，那么，他们也要礼尚往来一番。

朱楹楹叫来赵高，给他钱，吩咐道：“你去山下打听下盖聂的事，顺便买两坛子最贵最好的酒来。”

赵高应下，取了马车下山。

自打逃离赵炎府邸后，四人的生活很平静，也没见过赵炎的追兵。

白天城门人来人往，赵高便试着混在进城的老百姓中，扮作前来买东西的小商贩，成功混进邯郸城里。

赵高去酒肆打酒，装作无意间闲聊，提及盖聂。

酒肆中三教九流来往频繁，老板什么都知道，一听到盖聂的名字，立刻翻出脑子里的那些零碎传闻。

赵高拼拼凑凑，一下午便了解出个大概。

回到家中，赵高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朱楹楹。

朱楹楹简单总结了如下：

毕业下山的倒霉蛋青年，盖聂，天真单纯，挣不到钱反被碰瓷负债，险些入狱。倾家荡产，连吃饭的家伙都还了钱才保住自由身，加入流浪汉大军。

可怜可叹，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朱楹楹颇能感同身受。

想当初，她考上大学，第一次堂课，老师给全班来了一记当头棒喝。

考古系的崽子们，要么好好学习争取读博搞科研留校，要么本科毕业后做好上大街要饭的准备。

学院仓库里那堆没有文物价值的破碗，大家可以随意挑一个，权当是母校为孩子们尽的一份心意。

由于考古学小众，就业机会少，硕士名额还只有一个。

几句话吓得朱楹楹和同学们往死里学，卷生卷死。

朱楹楹就是喜欢考古，活生生凭借一腔热忱和一根筋，卷成了全系第一名。

同学们本来就绝望，卷又卷不过朱楹楹，各显神通，能转专业的人都转跑了，第一年转失败的人宁愿留级一年也要换专业。

没想到现在来了古代，盖聂堂堂一代剑术宗师，就业也是如此困难。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期的年轻人，都很不容易啊。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盖聂也没有走上作奸犯科的邪魔外道。

面摊那次，以他的武力值，揍面摊老板一顿扬长而去，易如反掌，他却没有这么做，任人家扯着他眼前。

这回耍心机留下来，也是自伤，并未伤害或威胁别人。

人品倒是真不错。

赵高汇报完盖聂的事后，拿出个包裹，献宝似的打开，对朱楹楹道：“奴才难得进城一次，还买了些其他的东西带回来。这是栗子糕和糖山楂，夫人爱吃。还有买了只酱鸭，公子喜欢吃。”

朱楹楹拿起块栗子糕，吃一口，“居然还是热的？”

赵高道：“我让老板当场给我做的，包好后一直收在怀里，就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