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人儿哪里知晓会有这般变故,吓得连滚带爬,胡乱裹住锦被,跪在嬴政跟前喊息怒。
嬴政睥睨两人,“好大胆子,寡人的地方也敢胡来。是嫌命太长?”
宫女哭哭啼啼,大喊冤枉,为了活命,立刻卖了太后娘娘朱楹楹。
两人冤屈求饶道:“大王饶命,要是没有贵人允许,大王您的寝宫奴婢们进都进不来,更不提榻旁侍奉。奴婢们绝不敢有妄念,是太后娘娘吩咐奴婢前来侍奉您,求大王明察啊!”
“是她……”
嬴政听到宫女的话愣了一下,旋即怒意更甚。
赶走宫女后,他越想越气,直接杀往甘泉宫。
朱楹楹刚沐浴完,换上轻薄衣物正准备就寝,却听到外头一阵喧闹。
不等宫人通报,嬴政就冲了进来。
朱楹楹走过去,见嬴政一脑门儿汗,抬手扯袖,要替他擦汗,笑着问:“政儿,大晚上的,你怎么来啦?”难道是来感谢她?不用了吧,多见外,多尴尬啊。
嬴政躲开朱楹楹的手,拨去一旁,一张俊脸拉得老长,语气不善,“你自己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问我?”
说完,他大步流星走到床榻边,踞坐在台阶上。
一种熟悉的、久违的自闭儿童风范朝着朱楹楹迎面扑来。
朱楹楹见嬴政情况不对,挥挥手,屏退宫人们。
“怎么了?”她走到他身旁坐下,“不喜欢那两个女孩子?”
嬴政一听更来气,“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朱楹楹满头雾水,那不然呢?
可她见嬴政双目发红,仿佛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不敢把这话问出口。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好一会儿。
“政儿……”朱楹楹小声叫嬴政名字,他也不搭理。扯他袖子,他就甩开手。
小破孩儿,还挺凶呼呼啊。
朱楹楹并不觉有错,替自己辩解,“七国君主,历代秦王,到了年纪都得跟教习宫女学这些。这是祖宗规矩,我也没做什么坏事。”
嬴政看着她,冷笑,“哼,太后倒是尽职尽责得很。需要我夸你做得好吗?”
说罢就扭头,又不理人。
其实,嬴政自己也说不上来正经的发脾气理由。
朱楹楹身为太后,为他操持这些事,理所当然。
可他就是浑身难受。
他讨厌她替他安排女人,讨厌这种离她越来越远感觉。
她想让别的女人跟他亲近,跟他成家。
她不要他了。
她就是个土拨鼠成精,装出副好母亲模样管这么多干嘛?
谁稀罕她管了?
陛下气呼呼,气得很厉害,甚至有点想哭。
朱楹楹大脑飞速旋转运算,难道祖宗是因为害羞才生气?
这种事的确也算人家的个人隐私,她就这么大喇喇送人过去,显然是发现了他的成长小秘密,还大摇大摆在他眼前晃荡,毫不避讳。
他这人,心思山路十八弯,偶像包袱又重。
是不太妥当啊。
朱楹楹觉着,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
千古一帝不要面子吗?
赵高跟个人型监控似的,将这事儿跟她说了,她还直愣愣跑去安排宫女,丝毫不加掩饰,仿佛就指着嬴政说,你小子,一切全在我掌控之中。
想想,也是很过分。
若是换作她……嘶,确实好尴尬。
况且,朝堂上一天到晚被吕不韦和华阳掣肘,后宫还被她干预。
他这个年纪,没叛逆暴怒,都算性格温顺了。
朱楹楹顿时心虚,扯扯嬴政的袖子,“政儿,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呀?”
嬴政扭过头,他不明白朱楹楹为什么忽然道歉。
朱楹楹继续,“是我考虑不周,没替你多想,以后我再不会这般自作聪明。你要怎样才不生气我呀?”
她道歉时,语调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软绵。
话一钻进嬴政耳中,他心里的火气立刻烟消云散。
他痛恨于自己的没出息。
怎么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呢?
像是山火遇上一场雨露,说熄灭就熄灭,半点不由人。
她哄他,随便一两句话便能立竿见影。
嬴政面上却忍着欣喜,假装还没消气,“你知道错就好。这样吧,你给我打一晚上扇子,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