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非常的直接,写满了不可思议和冰冷的敌意。
于逸秋心道这是干嘛,不就吃个柚子么,跟我抢了你家保险箱一样。
沈濯则没多看戴跃一眼,不紧不慢地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便伸手,示意戴跃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戴跃没有直接给,看看沈濯,犹疑又软着嗓子的喊了声:“濯哥。”
沈濯伸着手,神情平静,语气比脸色还要平:“给我。”
戴跃这才把手里的几张纸递了过去,于逸秋看过去,也才发现戴跃不光人来,手里还有东西。
什么?
于逸秋下意识想。
结果那几张纸被沈濯接过后,戴跃一直没有松手,还捏着,沈濯不理他,用了些力,戴跃还是不松,沈濯才冷冷道:“松手。”
于逸秋一直看着,这时候突然发现戴跃捏着那几张纸的手带着整条胳膊开始轻颤。
于逸秋这才意识到不妙,抬眸看看戴跃,又飞快转眸瞥了瞥沈濯。
沈濯这时在戴跃的松手下,已经顺利拿到了那几张纸,低头翻看起来。
整个车厢内鸦雀无声,戴跃却在抖。
于逸秋不知道沈濯看的是什么,也没瞎凑过去,就看到桌对面,沈濯低头看着,一页页翻,看到了最后。
然后,沈濯把最后一张纸翻过去,冷着声音问了戴跃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不是吗。”
戴跃抖得更凶了。
沈濯:“回答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戴跃不吭声,车厢内气压极低。
沈濯:“说。”
戴跃轻轻一个激灵,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才开口:“知、知道。”
沈濯豁然起身,桌上的几页纸抓起来全丢到戴跃脸上,接着抬手就给了戴跃一巴掌。
于逸秋吓了一跳,何止惊讶这一巴掌,也诧异于短短数秒间沈濯神色的变化——
只见沈濯眼尾通红,看着戴跃的目光冰冷而切齿,似是在极力忍耐,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手背青筋血管暴突。
那是他错误人生的开关
挨了一巴掌的戴跃就跟一下被打醒似的,抬起头伸手向沈濯,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同时极力辩解:“不是我,不是我要骗你的濯哥,我当年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找我,让我假扮,我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我一开始也没想用这个身份干嘛,这么多年我也没想利用这个身份……”
“出去。”
沈濯根本不看戴跃,隐忍到极点,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根根爆起。
“濯哥。”
戴跃红着眼睛,似是要哭了。
于逸秋起身,越过餐桌,抓住沈濯垂落在身侧的一条因忍耐而僵硬的胳膊,面露关切。
戴跃还要再说什么,沈濯怒急攻心地低喝了声“滚出去!”,戴跃才像是顾虑到什么,犹豫了下,看看沈濯,转身走了。
就这短短几步路的时间,戴跃走得艰难,沈濯的忍耐也逼近到极限,车厢内的气压低得让人难以喘息。
待戴跃走了,车门关上,沈濯胸腔艰难而夸张地起伏了几个来回,脸色也几经变化,面部肌肉都在颤,眼睛也闭上了,可见忍耐得有多难。
“出去。”
于逸秋很听话,他想沈濯这时候大概率不想身边有人,想一个人待着,便缓缓松开了手。
谁知他刚一松开,沈濯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握紧,“别走,你别走。”
于逸秋没动,让沈濯扣住了自己的手,站了会儿,沈濯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深而沉,不似往常的平静,流露着于逸秋可以看到的脆弱。
于逸秋:“沈老师……”
沈濯闭了闭眼,胸腔还在起伏着:“陪陪我。”
于逸秋没有多言,安静地站着。
没多久,沈濯上前一步,面对面地抱住了于逸秋,把人浅抱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抬起,环抱着男生后脑、轻按在自己肩头,低喘着气息,喃喃:“你乖一点,乖一点。”
于逸秋很乖,让沈濯抱了。
他知道,也能感觉得出来,沈濯这会儿是气怒到了极点,极需要什么来安慰下内心。
于逸秋不介意做这个抚慰包,他也想沈濯能平复心情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