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真诚,与这宴会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就连这份礼物,也是送给作为顾勰的他,而不是送给顾家的少爷。
顾勰眼睑垂下,将礼物接过:“谢谢。”
有侍应生走到他的身边,想要接过那份礼物,与之前的礼物收在一起。顾勰摆了摆手,自己拿着那个有些分量的礼盒,朝二楼走去。
临走前,顾勰对别苏说道:“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他说得很郑重,别苏眨了眨眼,又朝他扬起一个笑。
-
宴会厅内的音乐停下,灯光聚集在会场中央。
顾勰与他的父亲站在台上,不像是在庆生,倒像是在举行一场权力的交接。
——或许就是权力的交接。
从顾勰父亲的言辞之中,别苏听到了股权的分割与集团的传递。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顾勰的十八岁生日。在他成年的日子,举办这样一场仪式,请来这么多商界名流,自然是有更深的意义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身边的沙发突然往下陷了些,祁言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以为你会去后院找我。”祁言的声音很轻,窃窃私语一般,传入她的耳中。
别苏解释道:“本来是要去的,遇上点意外。”
她没有详细说的意思,但祁言不肯被她轻易糊弄,一定要知道来龙去脉。
别苏只好从自己进来说起,包括秦枳和她的对话,到顾勰将秦枳赶出去,整件事都重复了一遍,说得嘴巴都有些干了,才得到祁言递来的一杯牛奶。
这里到处都是香槟和红酒,也不知道祁言是从哪里拿的牛奶。
别苏喝了两口,感受到甜丝丝的滋味在口齿间蔓延开,才听祁言说道:“下次别和那种人说太多。或者联系我,我来解决。”
光线都聚集在了中心处,这里显得格外昏暗。别苏侧目,从祁言的眼底看出了轻微的寒意,答应道:“好。”
已经进行到切蛋糕的步骤,别苏看到顾勰被他的父亲带着,不断游走在来宾之中,周全着礼数,铺展着人脉。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祁言。”别苏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来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人的……议论,和你有关吗?”
那些议论的声音已然被刻意压低,但对于她来说,连断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从那些人口中听到“祁家”的时候,她最初并没有与祁言联想到一起。可听到后面那句“与祁家断绝关系”,她很难不想到初一那天,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坦白的祁言。
即便只是寥寥之语,通过模糊的拼凑,她也已经能感知到那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令她十分担心,不得不向祁言问起。
祁言没有否认:“或许是吧。”
他站起身来,挡住了侧面映来的光线,影子投在别苏的身上,压迫感倾泻而出。
“你想了解我吗?”阴影之中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同吸血鬼的邀请,彬彬有礼,带着难言的蛊惑之意。
别苏的目光落在那只手掌之上。
这只手曾按过琴键,捧过雪花,拂过流水,也接住过她。
这个问题不需要任何的考量。
早在那个雪夜、那个寒冬,甚至那个相遇的清晨,答案便已然写下。
一只纤细的手搭了上去。
别苏眉眼扬起,白净的脸上满是信任,笑容如黑夜之中绽放的幽昙:“荣幸之至。”
厅内衣香鬓影,他们避开喧哗的人群,共赴一场无人知晓的盛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