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

回过神来，清明已在刚刚那副将离开的地方了。黑暗中，他的目光表情都看不清楚，但腔调却是悲怆而绝然的，“九千，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和不和我回戚国？”

这的确是最后一次了，甚至在许久以后，九千回忆起，都还有些悲伤，仿佛这一次的诀别，再无相见之日。她无可奈何，一切都落了空一般，这是她自己所选择的，但她似乎已不再是当初的白石城里无知的小姑娘，她知道该怎么面对，哪怕那真的会伤害到清明和她自己。

“九千！”清明像是在召唤，也像是在诅咒，他声音里充满了猜疑不安和惶恐，似乎这等待的过程，漫长而无奈。

九千走了过去，她一步步走过去，来到清明面前。高仰着头，九千再一次感受到清明的高大，她脖子都有些发酸了，看得有些痴，“清明……”

“九千，和我走。”清明声音很是低沉，他伸出手，擎在九千眼前，像是一个巨人在对小精灵发出邀请。九千也伸出了手，她踌躇着，犹豫不决，仰头看着清明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被捆绑了，被那几乎绝望，又充满不安的目光所折服，所捆绑。她以为，她可以把持得住，但没想到，最后好似还是迷了魂魄。

九千很是不安，一时好似被迷了心窍。不，她必须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很闷，很急，可就是想不起来……

“九千，相信我，我保护你！”清明在继续信誓旦旦，此刻，他声音温柔，态度坚定，不像在催促，倒像在宣誓。见九千迟迟不作反应，而行军的脚步声似乎已在耳畔了，他很是焦急，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九千，你在想什么？”

九千一时怔怔地，好象失了魂魄，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目光却似已飘向了远方。

清明无奈，叹了口气，手伸出在她面前晃了晃，“九千，你在听吗？”

“咦？”九千好象回了神儿，又好象没有，她只是被他的手势晃得晕了一下，旋即又怔怔地，“清明…”

“是我。”清明无奈苦笑，点点头，双手抱住她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己，哪怕目光里是空洞的，她至少也要这双眼睛是对着自己的，“想想吧，想想我们在白石城的日子，想想我们初见的那个下午。我救了小小，你为我疗伤，硬把我带回你的医馆。我是个杀手，我浑身是血，你却脱了我的衣服。你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一点不害怕。我对你冷口冷面，你又带着药箱去找我……呵，你真厉害，居然进得了八卦阵，让我对你另眼相看。你记得吗？九千，你记得吗？”

“我……”九千听到了，但又好象没听到，她浑浑噩噩，不知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这些话，她有些抗拒，因着心里那放不下的人事物。

“我爱你，九千，遇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你了。”清明捧着她脸的双手愈发温柔，但也坚定地没有放开，“从没有人那样注视着我，远远地，看了一天。你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个。那个下午，一直在刮着凉风，但你的目光，让我觉得浑身都暖了。所以，我才会过去问你，才会想要靠近你，我想要更多的温暖。这温暖你给了我，我相信你有源源不断的温暖，你真的给了我。我不再是冰冷的杀手，我希望做个也能像你一样温暖的人。”

九千闻言，好似心底被触动了，她眼珠开始转动，表情也松驰了下来，不似刚刚一只傀儡木偶一般。她将目光掉转到别处，又重新看向清明，这一回的看，与刚刚不同，她市清醒着的，“清明，你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