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穿过漫天的黑雾之后,落入眼中的居然是个生气盎然的世界。杨铁一愣神间,已经惊呆了!
脚下的木质桥面落入眼中已经不再是陈旧的黑色,淡淡的褐色象征着它年代的悠远!不远处的河岸边,长满了粉色的樱花,在这一层之后,后面又开满了梨黄色的小花。
层层叠叠,无穷无尽,被风一吹,樱花树上的粉色花瓣洋洋洒洒的飘凡而来。
远处的高山峻岭之间,也是披上了翠绿色的杉衣,蜿蜒的望川河静静从它们脚下流淌而过,清澈的河水中大朵大朵荷花点缀其间,河流下鹅软石铺成的河床在阳光下熠熠闪着光芒。
或单独或成群的游鱼带着五彩的光芒游曳其间,嬉戏着在荷花绿叶间穿梭而过。
回首往后一望,落在身后的黑暗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相对于这个墨色的世界,这五彩而美丽的世界明显要生动有趣的多。杨铁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深刻感觉,活着竟然可以如此美好。回眸一笑,仿佛以前的总总是是非非,都是过眼烟云一般,浮华而不真实!
左首是暗,右首是明!
杨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一刻,他终究是放下了,前尘往事,既然今生有缘无分,那又何必强求?
“年轻人,喝碗水吧。”一个粗糙而苍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杨铁耳边,干瘦的手掌中颤颤巍巍的托着一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泉水送到了杨铁嘴边。
杨铁伸手接过,回转头去看那好心的老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老人实在是已经老的达到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松垮的脸上满是褐色的老人斑,夸张的眼袋似水肿一般吊在眼上,松弛的眼皮垮了下来,使得老人黄浊的眼睛只能见到那么一线。
偶尔展露的和蔼笑容中,牙也没了几颗!稀稀落落的银白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虽然看起来很是整洁,但脱落的头发还是露出了大片头皮。
托着水碗的手掌上皮肤也是褐色一片,间中还夹着多个老人斑。老迈的神经血管也鼓了起来,在松弛的皮肤下撑起一片天地!
杨铁展颜一笑,对于老人他打心底里表示尊敬。“谢谢老人家,您还别说,真有些渴了。”
说着,就要一仰脖子将水喝干了。杨铁刚将碗凑到嘴边,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瞄了几眼,道:“老人家,刚才还和我在一起的人呢?”杨铁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投胎转世了,如果没能和他道别,心中总是会有些不适。
对于他的问话,老人却没有表示回答,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杨铁,就连动作也一直保持着送水的姿势,杨铁连连呼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摇头叹息一声,一仰脑袋将水喝的一滴不剩。擦了擦嘴角,真是意犹未尽,满口的香溢直直钻入心脾,让人全身五骸无不舒坦非常。
“谢谢你,老人家。”杨铁恭恭敬敬的将水碗递还给老人,老人这回总算是有了反应,劈手就将碗夺了过来,颤颤巍巍,身子似要被风一吹就倒般,但却是飞快的回到了奈何桥边的茶庄中。杨铁摇头苦笑,继续往前行去。
直到走了许久,杨铁这才忽然停住了脚,似想到了什么,猛然回身大叫:“孟婆,你耍我!”只是在他的身后,早已没了茶庄的影子,就连茶庄边的高坡,也是不可见了。
且说牛头马面终于回到了判官殿中,两人气喘吁吁,但还是飞快的将事情始末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当然,他们自己犯的错误自然是一笔带过,只说那人突然就从他们眼中消失了。
至于那判官信不信,那是他的事情,不过说实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判官泛青的面孔抽搐不已,颤抖着手指连连指着跪伏在地的两人,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牛头马面唯唯诺诺,大气也是不敢出。直到许久之后,判官颓然哀叹一声,跌坐在椅中,两人暗暗擦着额上的细汗,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你们好啊,居然能出现如此纰漏,阎王爷留你们到底有何用处,你们尽是给他老人家添麻烦!就连这次,他老人家难得去次天庭,参加每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宴,你们倒好,却在这给他拖后腿,你说,我留你们还有什么用?”判官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说道。
两人不敢出声反对,只是诺诺应是。判官看着这两兄弟,心中实在是痛惜的很,但要帮他们堵得洞还是得帮才行,不然真看着他们被阎王爷收管逐去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