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与他相对而立，看着他英俊的、没什么情绪的脸，恍惚觉得他陌生又遥远。

她怎么看都看不清，看不懂。

他对她有过温柔妥帖，有过纵容宠溺，那些深夜里的亲昵无间也不是假的。有的时候，她只要卖个萌撒个娇，他连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送给她。

所以他是怎么狠得下心刻意的糟蹋她，怎么做到面对哭的肝肠寸断的她，依旧无动于衷。

黑白分明的杏眸定定的盯着他，她淡淡的问：“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呢？”

算是什么？

是他一眼相中的慕太太。

慕时琛闭了闭眼，“晨曦，昨晚……”

晨曦忽然开口，截断了他的话头：“虽然领了证，好在还没办婚礼，不如我们离婚吧。”

男人猛地一怔，手指无声无息的握成拳，关节处处都泛着惨烈的白。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体内仿佛就埋下了一颗炸弹，只为她存在，她轻描淡写的就能引爆。

他走近，呼吸与语气都炙热而急促：“离婚？因为和云萧重逢，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踹开我了？”

晨曦仰起下颚，满脸带着凉凉的嘲弄：“你总是将原因归咎于根本不相干的人身上。慕总，您以为您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喜欢、值得我留恋、值得我心甘情愿接受你随时随地的肆意折磨么。”

她素来是伶牙俐齿的，性格里有很尖锐的一面，高兴了，愿意放下身段在他面前做个小女人。

不高兴了，所有的冷淡排斥厌恶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收紧的拳头渐渐展开，慕时琛神色淡淡的与她对视，良久，温淡的眉眼终于溢出一层萧瑟的偏执。

他平静道：“昨晚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现在可以不接受，我会慢慢等，等到你原谅我。离婚，你就别想了。”

说罢，他就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楼下走。

晨曦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看他，“慕时琛，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嗯，我是个混蛋，委屈慕太太要和混蛋过一辈子了。”

……

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

至少对着他这张脸，晨曦要是还能吃的下去，那心该有多大啊……

男人看着冷冷淡淡坐在一边、筷头不曾动一下的女人，蹙起眉，“你生气，所以打算绝食么？”

绯色的唇微扬，晨曦看着他，似笑非笑：“胃口被倒足了，吃不下去。”

“啪嗒”一声，是筷子被掷在桌面的声音，男人站起身，舀了一碗汤，在她身旁坐下，用勺子盛了一些喂到她嘴边：“喝。”

晨曦眉梢一挑，嘲讽又倔强的看着他。

她没休息好，脸色都是苍白的，眼圈底下的青黑很明显。

再不吃饭，身体迟早会垮掉。

慕时琛无声的凝视她几秒，忽然将手中的汤碗搁在她面前，兀自站起来往外走。

低低沉沉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如果是我令你反胃，我可以走开。我劝你最好不要为了和我较劲，赌上你的身体，为了我这么一个混蛋，不值得的。”

公寓的门被关上，晨曦动了动手指，拿起汤勺喝了口汤。

她也的确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饭菜，就再也吃不下了。

找出手机，给网站那边打电话请病假。

人事的同事接到电话的时候，很疑惑：“慕先生先前打过电话了，病假给你请过了啊。”

晨曦握着手机，愣了愣，“哦”了一声，掐断电话。

在饭桌前呆坐了好一会儿，她开始动手收拾桌上残留的饭菜。

可是手才伸出去，公寓的门再度被打开，男人走进来。

“我抱你去休息，东西我来整理。”

晨曦垂下眸看都不看他，侧过身，径直绕过他往楼上走：“不用麻烦慕总，我还没到残废的地步。”

男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很快消失的背影，薄唇抿的死紧。

……

CK会所的事情到底还是传了出去，虽然没有见诸报端，但是挡不住有人嘴碎。

八卦从娱记的圈子一直传到娱乐圈。

云茴拍完戏收工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小演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女孩子聚在一起自然有各种各样的话题，她也没仔细听。

只是在听到类似“慕太太”、“路晨曦”、“慕时琛”以及“神秘男人”字眼是，耳朵一动，忍不住靠近了几分，竖着耳朵仔细探听。

不过对方似乎满忌惮，讨论的极为小声谨慎，她听得糊里糊涂的。

隐约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晨曦姐姐和某个男人在CK会所见面然后让记者莫名其妙给堵了，偏偏慕时琛跟着也出现了，一副“捉奸”的姿态……

云茴想打个电话问问晨曦怎么回事，又觉得这事情听起来蛮隐私的，不好贸然去问，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