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伐后退几步后双手抵挡在身前,冲过来的就只有热浪,猛虎在碰到他身子前消散,而白言梨在地面翻滚了圈,有些狼狈的躲过长剑攻击。
皱眉抬手,长剑归一后重新变回扇子,苍伐一手捂着胸口坐回床沿。
“夫君!”白言梨很紧张的往前冲,待看到苍伐冰冷目光后又止步,人喃喃着,很小心的说道:“笼子里动用妖力最终都会反噬自身。”
“你以前,”苍伐强忍着不舒服,“是怎么在我面前装下去的呢?”
虽说因为阵法被限制了力量,虽说刚那一下交手自己并未用出全力,不过看白言梨的反击也知道人绝对不弱。
且因为顾忌自己吧,白言梨其实也未放开手脚打。
“若我用的是妖力夫君早就发现了,”白言梨老老实实道:“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我也有吃药的。”
“吃药抑制自己的力量?”
“是。”
“你还真什么都做得出,”苍伐若有所思,抬眼看着白言梨,“你用的符器给我看看。”
“……”白言梨愣了下。
苍伐悠哉等着,按理来说人类使用的符器就像自己的本命灵器,是不可能轻易给出去的,且和自己看到的大多数皓月成员使用的符器不一样,白言梨的那弯月亮应该很不普通,会否隐藏着皓月的什么秘密呢。
“怎么?”视线落到人手腕上,苍伐摆明的不悦。
白言梨咬了下牙,右手心往上打开,半空中一弯小小的月亮出现。
在苍伐目光示意下,白言梨手掌往前,那弯小小的月亮散发着清辉光芒,一点点飞向大床。
苍伐有些激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抬手抓住了月亮。
因为他的手碰上,那弯月的光芒瞬间黯淡不少,白言梨一动不动在那站着,苍伐挑眉干脆将弯月“拿”了下来。
和自己的灵器不一样,这弯月触感摸着像玉,有人体温般的温度。
“我记得,”把玩了下,苍伐问道:“能变成长剑。”他看白言梨用过。
“妖力是无法驱使符器的。”
苍伐将弯月当成刀,拿在手里挥了挥,随口道:“给我玩两天。”
“……”
“我说,”用力掰了掰,苍伐颇感兴趣,“给我玩两天。”
“……”
“不然,”看白言梨迟迟没答应,苍伐挑眉道:“将手链脱下来。”
“好,”白言梨无奈道:“夫君拿着吧,只是,”他实在是不放心,提醒道:“不要伤到自己。”
“可以了,”跟孩子得了玩具似的,苍伐掀起被子重新钻到床上,“你滚吧。”
白言梨:“……”
“滚?”语气不耐烦,背对着,苍伐早已经将自己的灵器变为匕首,他正把那弯月当成柴火,一刀刀砍着。
“是。”白言梨听到响动了,不过……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鳞片,到底是松了口气。
苍伐等了会,确定人从笼子里离开后翻身坐起,他试着用妖力驱使这弯月,结果没跟白言梨用的时候一样有变化,反倒是散发着的光芒更黯淡了些。
白言梨这一走,苍伐再没摇铃铛,那天晚上的交手是有目的的,这些天他一直在研究这破笼子和荷花阵。
这些人类当着自己的面“进进出出”的,肯定是有类似妖族闪现的办法,而且为何从笼子外就能不受伤害呢,每一次使用妖力带来的反噬看起来都是从外到内。
强行冲撞是出不去了,苍伐试图掌握人类所使用的陌生能量。
而今有了符器在手,更好研究试探一些,等到看守的人将桌上食物撤走离开,他拿着白言梨的符器用力劈砍向铁笼。
果不其然,和自己灵器攻击会遇到的反弹力量不同,对符器这笼子毫无反应,只是因为无法真正使用,总之也出不去就是了,总不能靠这月亮当镰刀一点点磨吧。
每隔一天都会有打扫卫生的人类下来进入笼子,顺带着也会带来些吃的,那些放进来的闲书也隔段时间就会替换,虽然苍伐从来不看。
他问打扫卫生的人类拿来了纸笔,很专注认真的记下笼子上雕刻的那些符号和文字,回忆着浮白山看到的,他找寻相同的图案猜测它们的含义。
就这么的几天时间飞快过去,自己没有摇铃,白言梨真就没有再来。
苍伐还挺高兴人的识趣,心中时不时的会思考帝畿中究竟是哪家在背后折腾事情。
以前在族中自己从不关心这些正事,导致筛选脑子里可疑目标时毫无头绪,可是白言梨也说了,当初没有杀自己选自己做目标,除了临时“见色起意”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帝畿中传出来的消息。
也就是说,那位可能存在的妖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也许还很清楚自己正“离家”私自游荡,连行踪都掌握到了……行踪这一点,也可能是像白言梨说的,自己太“扎”眼了?
可那时候哪能想到大陆上还有这么个人类组织潜伏着啊!若是知道,不说低调点总要防备着。
后悔什么的都晚了,别的不说,皓月组织怎么消灭这种事情轮不找自己操心,唯一要重视的是帝畿中可能存在的某股势力。
放出自己的消息给皓月是什么意思?单纯冲着自己来?
苍伐颇为头疼,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就觉着心累,白言梨虽建议自己多动脑,可天性脾气很难更改,比如就算到了现在,自己依旧反感去算计猜谋这些。
能够的话,干一仗,有什么是干一仗解决不了的呢。
大仗小仗,绝对的实力就是能解决世间一切烦恼的,之所以解决不了,那一定是因为还不够强。
反思了几天,苍伐心中还是认定了这样的看法,他撑着下巴盯着笼顶,对石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没搭理。
“又见面了。”人类从石梯下来后跳到花瓣上靠近花房。
维持自己姿势的苍伐终于动了动,他活动着肩膀坐正了。
“您好,”还算客气的行了礼,那人类盘腿坐到花瓣上,“很抱歉打扰您了。”
“是你。”眯着眼睛看了会,苍伐认出了来人。
“上次匆匆一面,一直很想和您说说话。”年轻男人笑着,甩手将一壶酒隔空扔了进来。
苍伐抬手接过酒壶,打开闻了闻,扬眉道:“好酒。”
“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来人容貌普通,身上却未穿着东府的下仆衣服,男人伸手入怀摸了摸,再掏出壶酒来炫耀道:“这酒是我从甸服一位大妖那偷来的。”
人将酒塞拔了,自顾自仰头喝了口。
苍伐将酒放到桌面,面无表情打量着对方,“连你都能随意入我东府了。”
“也不是那么的随意,”天玑耸肩,“偷溜进来的。”
“谁让你下来的?”苍伐不相信关押自己的地方任何一个人都能下的来,“白言梨?”
想起之前桃饱饱来说的一通话,苍伐面色已经很难看了。
“好歹我也是,”伸出四根手指头,天玑得意道:“皓月四把手哎,这么点权利还是有的吧。”
“你杀了焱渊了?”浮白山那一面,这人差点没将极渊府团灭,且很多年前就曾砍了焱渊一条胳膊,那次自己出面,人回避着没跟自己交手,可想也知道不会轻易放过焱渊。
“还没有,”天玑如实道:“他带着自己那位家臣也不知躲哪去了,真让我头疼。”
苍伐笑了声,表情嘲讽。
天玑喝着酒,抬手道:“干一杯吗?”
“我没兴趣跟家畜喝酒。”
“……”摇摇头,男人站了起来,他在花瓣上打量着花房的摆设,复杂道:“天枢也真是能搞。”
从他口中换了个称呼叫白言梨,苍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天玑再叹气,“搞得再豪华牢笼也是牢笼啊……”
这话倒是有道理,苍伐施舍般再扫了他眼。
“就像他再伤害自己,你厌恶他还是厌恶他。”
“你想告诉我什么?”
“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绝对,不是那么绝对,”话中似有深意,天玑注意到苍伐面前放着的纸张,他的视力很不错,一眼看清上面画着的符号和文字,“你在研究这个?”
“怎么?”苍伐将纸张收起。
天玑平静道:“自己研究能明白几个字?你不如让天枢教你。”
“教我?”苍伐冷笑声。
天玑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盘腿又坐了下去,跟熟人聊天般,“他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你要从皓月中找个人教你符咒的话,他肯定是最好的师父人选。”
不按套路出牌啊,苍伐眯起眼,好好审视这位皓月星主。
和白言梨一样,身前这坐着的瘦弱人类可以说是皓月这个组织真正的掌权者,可对方这态度,有些微妙。
“其实学些符咒也挺好的。”跟推销似的,天玑认真建议道。
苍伐变出那弯月亮,试探般说道:“白言梨说妖驱使不了符器。”
“……”淡定从容的人类僵住了,天玑双手往前撑,脖子一个劲拉长探出头,他瞪大眼睛看向苍伐手中的弯月,眨巴眼,再瞪大,再眨巴眼。
苍伐蹙眉。
“哇靠!”人类夸张的大叫声,很用力的拍打了下自己的大腿,没等苍伐有反应,人自己疼的皱巴起脸,“他连这个都给你了?”
“……”苍伐受不了他一惊一乍的样子,沉声道:“给我玩两天。”
“他怎么不给我玩两天??”痛心疾首,天玑握拳本欲再捶打自己的大腿,临了换成捶地,人悲痛万分道:“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苍伐皱眉将弯月收起。
天玑停止捶地,眼巴巴看着弯月露出的一个小角,很是渴望的往前无力伸手,悲愤道:“他这是色欲熏心啊,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这符器是什么?”虽早知道白言梨用的一定不普通,可看身前这位的表现……明显不正常。
因为这个问题,天玑收起滑稽模样,突然变得严肃庄重,“皓月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