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戒到长风渡,紧赶慢赶也要两日,秦赫还是担心他们几个,把顾凛甩给柳萤了,所以现在,渡口四人,静静的望着南海一起一伏的海面。
“柳萤~”
“你们有听到什么什么吗?”柳萤看着海面,耳朵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声音。
“没有,师父是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估计是听错了...”
柳萤话还未说完,太阳已到达最高处,光打在远方的一个点上,隐隐见到船的一角,船尖上镶了颗极大的珠子,看质地像是珍珠,连缀的宝石从它一直蔓延到船的其他部位,船上的双帆也透着温润的光,整艘船装点了许多色彩华丽的绸缎,宛如开在蔚蓝海上的花海。
上面站着许多男女,外貌极为出众,尤其是船首的男子,一双桃花眼尤为勾人,眸子深邃,身形翩翩如玉,穿的极为华茂,椭圆形的小玉珠串成串挂在在他的身上,就连他微卷的长发上也扣着红蓝宝石,风吹过能听到玉器碰撞的声音。
柳萤看着他胸口戴着的那块海贝形的玉佩,神色有些恍惚。柳萤几个还懵懵懂懂的,就被一群人簇拥上了船,看着船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远,才堪堪回过神来。
瀛洲即使是十年一开岛,出来的人也并不多,五门论道反倒是能见从瀛洲出来的人最多的时候。
甚至它在五百年前也只是传说,民间多有关于它的故事,有说瀛洲之人人身鱼尾,会用歌声魅惑过路船只,也有说岛上之人人,其泪可化为珍珠,其肉可使人长生不老,有人也说在太阳正好的时候,在天空见到过瀛洲的倒影。
直到某天,一位自称为杜望的人从海上来,走访了中州各派,回去后,瀛洲才有了十年一开岛的传统,这些年才有了些从海上来的瀛洲人。
段琦君坐在他们的下首,为一行人斟茶,茶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甜,很好喝。
“族长本想亲自迎接诸位,但两生花不日就要开放,东海上有异动,族长只能在海岸守着,以免出现纰漏,用朱令请柳长老来也是为了此事,待船靠岸,还请柳长老随我尽快前去东海。”
“柳长老入世未久,许多事都不太熟悉,不知我与两位师侄可否与她一同前去。”陈广博看着段琦君,段琦君也盯着他,两人无声的较量着。
“恕我直言,五门朱令是特请柳长老来的,能将诸位请进瀛洲岛已是法外施恩,至于其他,段某还请诸位仔细考量,即到此地,还请依着我瀛洲的规矩。”他放下建盏,收回目光,转头盯着柳萤笑笑。
我靠,真好看,段琦君可以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出彩许多,他和小陆那种有灵气和正气的相貌不同,他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艳丽,热烈的像沙漠玫瑰。
柳萤回过神,转头就看着旁边三个人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小陆微微笑,顾凌不置可否,陈广博脸上写着四个大字,色令智昏!
“那就依你的安排。”
“师父!”
“柳萤你…”
两声声齐齐响起,被柳萤的使眼色打断了。
“柳长老可再给些金纹给小徒,免得不放心将他交与我。”段琦君喝着茶,死死盯着陆归远的手,柳萤觉得心头一紧,皱了皱眉头,用右手盖住了小陆左手上的纹饰。
“不劳您费心,麻烦靠岸后安排陈长老他们休息,我自随你一道前去。”
段琦君收回目光,没理其他人,倒是恭恭敬敬的给柳萤行令个大礼,才转身退出船舱。船行驶了三日,段琦君也没在四人面前出现过。
“色令智昏,你一定是被美人计蛊惑了,就算是你…”陈广博看了看打坐的两个师侄,压着声音:“你身份这样特别,这地方也不是说去就去的,你就不怕有什么危险,这朱令可是冲着你来的,我的柳神仙,拜托,这色字头上一把刀,那….”
“行啦行啦,你说的好像我是傻子似的,我有预感,不用担心,等靠岸后你先带着顾凌和小陆去休息,不管这瀛洲打的什么算盘,都是冲着我来的,以防万一,上岛后你帮我看着我那徒弟,有条件的话教点东西。”
“知道了,你安心,倒是你真要当心点,瀛洲这地一直很玄乎,照我师父的话就是:‘万魂之地,黎宇之民’。”
“万魂之地?”
“这些是师父告诉我的,她说她曾在南海游历时遇到过一个没有文字,用歌谣故事做记录的族群,在他们的歌谣中记载了一个叫黎宇的民族。”
“他们之所以与世隔绝,是因为神降下了恩泽,他们的魂魄不在世间轮回,而是由海上生,由海上死,到达归墟之地。”
柳萤边听边开始思考她自上船之后的一些奇怪的感官,从黎宇一族的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陌生,虽然都是从未见过的面孔,但是她觉得亲切,这也是她答应段琦君一同前去的原因,她感觉不到恶意。
在看到段琦君时,她心里甚至会浮现出奇怪的画面,好像他是她的兄弟、父叔、子女,像是他们自生下来就生活在一起一样,这种诡异的感觉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给陈广博,说不定说了,他也会觉得是她贪图美色找的借口。
“好吧,我会注意的,你也看好我徒弟,还有师侄,老秦可宝贝他那徒弟,要是磕着碰着了,回去他不得拿剑砍了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
段琦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半蹲下来行礼:“船将靠岸,请柳长老随我来。”
柳萤已随着段琦君走了有两个时辰,周围渐渐变的荒凉,都是无规律的杂草和树,段琦君到了一处山崖边停了下来,手做诀在墙上点了点,山门洞开,他拿着夜明珠走了进去,柳萤跟在身后。
这石壁十分光滑,摸着凉凉的,凑近一看,竟然是青铜一样的材质,环顾四周后她才发现,这四壁都包裹着青铜,他们像是走在一个青铜的甬道里。
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一个由青铜铸造的巨大的祭台,祭台边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海水从海平面倒灌而入,天上悬着圆圆的月。
段琦君站在祭台边,示意她过去,柳萤站在台边,向下望去,还没见到崖底,就被人推着向前一扑。
眼前的景色翻覆一阵,最后她只见段琦君和夜明珠的光越来越远,周围海水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想用灵力调动风和水,但这个地方没能给她一丝回应,光渐渐变少,她意识模模糊糊,向着最深处坠落。
而陈广博一行被随行的人带去了一处屋子,院子满是盛开的木兰。
这花怎么会开在海上?
不对劲,陈广博环顾四周,见房子都是砖石结构,可廊上却是上好的木料,海边风沙如此的大,怎么会用这样不经腐坏的木料呢?
他们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周围原本一道的瀛洲门人现在已不见踪影,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三人,陈广博想踏脚出门,脚尖刚越过门槛上的最高处,一阵劲风便直向他面门冲来,他抬手一挡,衣袖便被切下一角。
“四周有阵法,这院子里有幻术。”一旁的顾凌开了口,陆归远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广博蹲下来摸了摸地面,从包里抓了把木棍往地上一摔,左挑右捡,留了个“困”字。
“这木兰应该有什么讲究。”陈广博走近摸了摸木兰的树干和花瓣,都真实的不像幻境。
陆归远看着顾凌,觉着他神情有些不对,抬头看看天,天光渐暗,不知道师傅现在在哪里。三个人各有心思,一时间也没有出去的办法,陈广博一会儿看看屋脊,一会儿看看这院子的布局,在屋子里左右的晃。
“师叔,瀛洲这样是何意?”
“黎宇之民,擅长幻术,但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学的,能做到这样像真实,只有掌管祭祀的祭司才行。”陈广博走到两人身边,抬头看了顾凌一眼,继续给陆归远说道:“自从杜望出岛开始,大祭司和杜家的族长就为了开岛的事情争论不休,估计这次叫你师傅来恐怕真实原因也是这个。”
“此事与师父有何关系?”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当务之急是先出去找你师父。”陈广博看着那紧闭的院门,终于是叹了口气。
“云虚幻境,老萧啊老萧,大祭司算准了你会来,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的。”
陆归远看着“顾凌”抬手一挥,一张符从他脸上掉下来,萧庸看着正厅的门,眼角和眉尾都不自觉的下垂着,带上些淡淡的哀伤。
“这是萧家的院子,院子里的木兰花自我和启明出生第二日就移走了,父亲说木兰又叫望春,启明估计活不过春天,母亲见了徒增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