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昆山这么些日子都没见他找来，应该是想通了吧，想到这里柳萤立定身形，之前说实话，从未和他比试一场，云虚幻境的厉害她还没见过呢。

瀛洲的人虽不擅体术，但是尤其擅幻术和阵法，段琦君上来后柳萤有一瞬间失神，感觉他不知怎么的，比之前还要貌美一些，既有散发着光泽的长发，又有更健美的体态，身形修长，足足比柳萤高出两个头，身上坠有珠宝也无法与他的双眸争辉。

忽然，在柳萤震神的一瞬，周围的景象便变了，和刚刚方齐翠的幻术不同，段琦君的幻术非常真实，而且，柳萤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是她与陆归远初见的一刻，只不过她没能冲过去抱住他，而是看着箭矢没入稚童的身躯。

不待那酸楚席卷上身，柳萤定神睁眼，身形一变，堪堪与段琦君的刀尖擦过。

好险，柳萤这才注意到，他周身灵力充沛，而幻象之中的灵力激荡与他本身不相上下，秦赫说段琦君第一次来论道时左不过离元婴临门一脚，瀛洲一见已经是踏进元婴，也就几年的时间，他修为又精进不少了。

说实话，除了漠上烟，柳萤还没见过其他化神级的修士，单看灵力而言各门长老几乎都是金丹之上，化神之下。

坐在台上的楚婉柔皱了皱眉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秦赫：“这段琦君几年没见，怎么感觉这修为长进这么大。”

中州这些年灵气不充沛，所以到了元婴之后进阶速度越来越慢，倒是这段琦君怎么练得那么快。

“几年前大祭司回到门中便闭关，几年内内修为不断增长，如今已经冲破中期的限制，到了元婴后期。”瀛洲族长看着台上的段琦君，眉眼带笑。

“想来也应该是柳长老的功劳，他自三戒回来便说要闭关，青铜祭台上海风萧瑟，他一坐就是许多年，柳长老定士和他说了什么，还要谢过柳长老之恩呀。”

林清涵晃了晃扇子，谦虚抬笑道：“过誉了。”

灵力这东西，去掉属性里子都一样，但是段琦君身上这部分很诡异，柳萤抬手扶上空气中漂浮的灵力，这些灵力有些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鼻尖闻到了自己刚从衣柜里拿出的衣服的气味。

“柳姑娘，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他抬手作礼，眼神中发着光。

不是，大哥你...真是一点没变呢...

柳萤笑笑，这人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不知道细想了什么，怎么感觉和走之前一样，这炙热的眼神，吓人。

不行，之前他在香魂殿的时候就天天和陆归远吵来吵去，想来她那徒弟并不喜欢他，像陆归远那样童年亲情陪伴少的孩子，自己在他心里一定分量很重。

鉴于柳萤这些年已有的经验来看，当师父最忌讳当着徒弟对别人好，毕竟无关性别，师徒都是所有言情文中的大热CP，特别是养成系师徒，那徒弟的身心健康都是需要是师父从小呵护的，毕竟像小陆这种情况，那就是救赎文的典型开头。

柳萤心里跑马了半天，最后决定抬头对看台上的陆归远笑了笑，他看了她半晌，回了她一个。

眼角没笑，我就知道段琦君这小子一出来，他肯定有情绪！

没办法，柳萤抬手，灵力汇聚于掌心向段琦君袭去，他侧身想躲，柳萤回手，用指节扣在了他胸口灵气运转之处。

段琦君一下就身形不稳，单膝跪了下去，头倒是抬起来，脸上一半痛苦一半兴奋，刚刚柳萤那道送给陆归远的目光他不是没瞧见，他心里算计一阵，计上心头：“这些年不见不知道柳姑娘如今可有道侣，如若没有不知姑娘可愿意论道之后与段某一叙呢？”

庶子害我！！！

灵视开着看了眼宝贝徒弟，没啥变化，完蛋，这种时候态度决定成败，自己的一定要拒绝的干脆果断。

“段公子，我暂无婚嫁之意，您先歇着吧。”

段琦君倒是没一点伤心，缓了一下便礼数周全的下去了，上方的观景台上倒是炸开了锅。

“段琦君怕是元婴后期了吧，怎么这柳姑娘一掌就...”

“之前不是说三戒这七长老的修为不可知，如今看来不会已经是化神了吧？”

“我看着像，可是这么多年化神的道长都不出山，这柳长老这...”

“完蛋！”柳萤暗道不好，老秦给的任务是循序渐进，这段琦君一上来就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庶子害我！！！

她抬头看了一眼三戒的方向，好家伙，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比试胜了，特别是秦赫，一个劲的微笑点头，和外交官一样。

看来任务还是完成的很出色，柳萤笑了笑，台上那些人炸开了锅，原本台下排着队的修士，一溜烟都不见了。

这些人还真是，会审时度势啊。

柳萤在台上站着，没有来人显得她有些孤单，但是看着面前一溜烟逃走的打擂的人，她实在是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归远正准备动身去弟子席，不知为什么心念一动，回头望了望她的方向，他和柳萤相处的这段时日经常见她笑，有时候是浅浅的，只带着一星半点的欢愉，说是快乐多了点。

有时候是兴奋到了极处，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但今天不同，她看着众人笑，像是见到从未见过的可爱事物，有一丝的好奇与欣喜，这感觉有些太过熟悉，谢归远心里闪过些记忆，眼前那迷倒众生的眉眼失了颜色...

柳萤这一掌不仅击退了段琦君，还彻底击退了所有想要上前讨教的修士，索性闲来无事，柳萤倒是在台上看起了别人。

倒是有些熟人，柳萤见到了梵门的明净，平日里见到他时都是穿着一般的僧服，不太像武僧，今日他绑着腿腕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瀛洲除了段琦君来打擂，坐擂的是位女长老云飞燕，先前倒是没见过，她旁边是极北渊的兰心，兰心手上用的是戟，和她娇小的身材有些格格不入，云飞燕手上是把短刀，倒是和束发的她很配。

右边一位修士轻功颇好，从容应对每一位道友，脚步不紧不慢，身形慵懒，和她旁边的云飞燕一个天一个地，她手出手很快，力道坚挺，身法远不是常人所及的。

场上一时间竟然真的没了来打擂的人，柳萤就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坐着，等着周围台上决出胜负，她赢段琦君实在赢得太容易，这下秦赫想要的，三戒震慑各门的效果也确实达到了。

不过，柳萤等着的人却没有看见，极北渊虽然来了人，却没有看见漠上烟，这样的场面按理说他不会不到场，或许...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众坐之中少了徒弟的身影，等了这么半天了，想来已经轮到他了，他说让她等等，不愿意落在他身后太多，不知道现在他那边场上如何。

长老这边是车轮战，说实话打得是不可开交，只有柳萤那台子空空，因为众人也不是傻子，品级差不多可以算是切磋，可是修为差一级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说金丹和筑基，那不仅仅是体魄强不强健的差别，內府里的东西都不同，金丹內府混元，是天地凝聚在人身里的一颗种子。

那种子才是修行之人生根发芽的关键，不然萧槐也不会在被柳萤打破金丹时那样疯癫了，这也是金丹凝成之时有三道雷劫的原因。

修行不是什么普通人玩乐的工具，心智之坚及性体之强都是需要人迎风击浪，苦心经营的，半点天资，十分辛劳不是嘴上说说，更要耐得住寂寞。

修行之艰不是天资能掩盖的，萧庸就是好的例子，所以弟子论道不仅是看实力之多少，也是为了让这些修真界的苗苗见见山有多高。

不过秦赫背地里又抓着两个小辈耳提面命，说这些道理都是讲给外人听的，他们两个必须争个第一回来让大家见见，说完便大笑着夺门而出。

顾凌想，师傅可能是在山上做事压抑久了，实在是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