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珲很不好意思,只道,“原本是想邀你共饮,哎,可惜了…军中条件有限,没有更好的酒了。”
“没事…”,淮清婳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也不喜欢喝酒。”
这是实话…
杜珲也不强求,自顾自喝着,然后跟她聊起一些都城内的事情。
他问什么,淮清婳就答什么,没作多想,只当是这个贵公子,很久没有回都城,想念那里的繁花锦簇。
直到他问了一句,“听说你来南境前,一直住在宫里,皇后娘娘对你有诸多青睐?”
淮清婳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话…
从她来南境开始,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她和皇后娘娘关系不一般,但没人这么直接的问。
看她不回话,杜珲心下明了她的顾忌,道,“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和皇后娘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这许久没有回都城,就想跟你随口问问。”
“哦……”,淮清婳恍然大悟般,“竟不知杜将军和皇后娘娘是旧识,也没听宣世子提起过。”
嗯?
杜珲无奈的笑了笑,宣荀川应该是那个最不想让别人知道宣芷同他有羁绊的人吧?
那时宣荀川回都城参加封后大典,他让带回去的信就没有落到宣芷手中。
宣荀川很坦诚的告诉了他那封信已经被他销毁,以后也不会再为他递消息。
同时也劝他不要过于执着,宣芷在宫中看似宠冠六宫,但伴君如伴虎,一个小小的差池就可以让宣芷万劫不复。
宣荀川让他顾及宣芷的处境。
道理杜珲都懂,可从小满心满眼喜欢的姑娘,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放不下的。
杜珲直接用酒壶猛灌了一口酒,许是酒意上头壮了胆子,又许是因为别的,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问淮清婳,“她在宫里过得可好?”
他的语气…好悲伤……
真的好悲伤。
淮清婳不笨,想想他前面说的,和皇后娘娘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就大概能猜出这里面事情不简单。
一起长大的情谊,不外乎青梅竹马。
哎…估计又是爱而不得的过往。
淮清婳不想掺合这些事情,当然也不想给皇后娘娘惹麻烦,想了想,坦然回道,“皇后娘娘在宫中过得很好,陛下爱重,宫里其他妃嫔也是乖巧得很,日子过得舒坦。
对了…皇后娘娘她有身孕了,现在该有六个月了吧…也许等将军凯旋而归的时候,娘娘的小皇子也将出世。”
潜台词就是,人家娃都有了,你要有什么心思也趁早断了吧!
这杜珲也是心大,他们两个顶多就见了两面,就敢跟她打听皇后娘娘,还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也亏得是她对皇后娘娘感恩戴德,要是碰上个心黑的,转头就到皇帝那里嚼舌根,还不知会起什么风波。
哎…
算啦…可能人家觉得她是个好人吧。
“她有孩子了啊…”,杜珲却喃喃出声,“大家都说她荣宠不断,看来是真的,也对…阿芷那么好,谁会不喜欢。”
咦~不听不听…这些不是她能听的。
“杜将军…”,淮清婳拿树枝去捅他,睁着大眼睛问他,“你可是喝醉了?若是醉了就早些进去休息,别着了凉!”
淮清婳看他眸色慢慢清明,没等他回话,又接着道,“杜将军,我这几日连续奔波,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和将军共饮谈心。”
说完…就抬起屁股立马开溜,钻进营帐。
不该她知道的不去听,也休想从她这里打听到任何有用消息。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过了许久,淮清婳鬼鬼祟祟的去撩开营帐瞅了一眼,却看到杜珲还坐在那里。
自饮自酌,无比寂寥。
这下…倒是让淮清婳好奇起来,她转头,看向自己身边伺候的姑娘。
这是从都城出来时,皇后娘娘给她的人,眨了眨眼,问了句,“云儿…你可知杜将军和皇后娘娘有何交集?”
云儿一听,立马抿唇摇头,“奴婢不知。”
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唉……算啦,何必为难一个小婢女,毕竟谁敢背后嚼皇后娘娘舌根。
“睡了睡了!”,淮清婳确实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淮清婳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推了推旁边睡着的云儿,“醒醒…醒醒…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云儿迷迷糊糊坐起身子,细细听了一下,发现动静还挺大,怕出什么事儿就穿好衣裳起身,“小姐…你先不要动,奴婢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云儿穿好衣裳麻溜的出去,没过多会儿就回来了,她来到淮清婳身边,小声道,“有流民闯入了大营,被抓住了,现在杜将军和一众将士都在那边处理呢。”
流民?
敢摸黑闯入营地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流民,淮清婳脸色沉了沉,道,“我也出去看看。”
穿好衣裳走出去,一撩开帐,就被一股冷风吹得脑门发凉,忍不住缩了回去。
已经十月,南朝虽不像大景那么冷,但早晚还是温度还是很低,淮清婳缩了回去,让云儿给她加了件披风,才跨出营帐。
闯入营地的人被将士们团团围住,淮清婳看了一下,还不止一个人。
他们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看着似乎都受了不小的伤,一看就知道杜珲让人往死里收拾这几个人。
淮清婳没有挤进去,只在外边静静的看了一下,然后静悄悄回了自己的营帐。
她越来越觉得,越往南,南朝百姓对于他们大景的恨意就越深,这真的是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淮清婳无法像以前那样救助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人。
可怎么办?
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淮清婳一时想不到对策,回了营帐,坐在那简易的木板床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突然响起杜珲的声音,“淮小姐…可方便出来说句话?”
嗯?
淮清婳听到声儿,回了回神,扭一下坐得酸麻的屁股,颠儿颠儿的走到营帐口,探出一个脑袋,“杜将军,可有什么事儿?”
“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们要拔营了,淮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我派人护送你们过去。”
拔营?
淮清婳吃惊,“怎么会如此匆忙?”
“不算匆忙,行军打仗,抢的都是时间,我要带队往南,若是淮姑娘也要往南的话,可以同行!”,杜珲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