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镇静剂,美心如一条被敲晕了头的鱼,四肢散乱的躺在白色的床单上。
我隔着玻璃,看着她柔弱无助的眼神,心里揪紧得像要掐出血来。
邱光叹口气说:“走吧,医院不让呆太久,也不需要陪护。”
我心里难受,脸上却依然挂着平静,我对邱光说:“谢谢邱所,让你费心了。要不,你先走,我再呆会。”
邱光笑道:“王者啊,看不出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你这样对待一个同事,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没必要再多担心。你放心吧,人进了这里算是最安全了。只要钱跟得上,治疗不会有太多问题。”
邱光说得实在,可我不担心是说不过去的。毕竟她是王常举的老婆,王常举现在有难,我不管她谁管她?
退开一万步,就算她与王常举没半点关系,可是她与我曾经有过云雨,我又岂能一走了之?
邱光自然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隐秘关系,他笑眯眯地走到屋外,站在天桥上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突然说:“要是这课树被人挖掉了根,应该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的含义,只能轻轻一笑说:“邱所,你是大忙人,你先走吧。”
110出警,邱光亲自上阵,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一个所长,有多少事情需要他处理,他居然站在第一线,亲自出警,这本身就是令人意外。
邱光呵呵一笑说:“我今日是客串,接的第一单警,没料到遇到你。你们孟总还好吧?”
我笑道:“还好,孟总有点忙。”
他哦了一声,继续问道:“甜姨呢?还行吧?”
邱光一连问了两个人,看来他对孟小冬和甜姨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但我连续几次打架被送到派出所,都是甜姨出面摆平。此种情况表示,他们之间并不是陌生的关系啊。
“甜姨回香港了。”我告诉他说:“甜姨已经不在孟总家了。”
“是么?”邱光似乎很惊讶,甚至有些紧张:“什么时候的事?”
“好久了。”我说,看着邱光满脸的疑惑,我解释说:“甜姨和孟总现在在打官司。”
“打官司?”邱光愈发紧张起来,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果然还是出事了。”
他没再说什么,匆匆要与我告别。我送他到电梯口,转回来病房门口,刚好看到刚才接诊的医生从里面出来,于是赶紧迎上去,小心地问:“医生,问题大吗?”
医生脱下口罩,居然是个清丽的女人,她看我几眼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本来想说是同事,话到嘴边我咽回去,我说:“我是她家人。”
医生哦了一声,拿出病历看了看说:“患者以前有没有这类病史?”
我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
她又哦了一声,拿笔点着病历本说:“从现阶段看,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不过,程度还不深,应该是刚发。主要应该是受到强烈刺激造成的。如果各方面配合得当,治愈的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有治愈的希望,就算上九天揽月,下五河捉鳖,老子也会义无反顾。
“你们这些家属,平常就应该多注意,病人的心里压力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而是经过了长期的压迫造成了今天的后果。这就好比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如果使劲没节制的挤压,哪有不爆炸的理?”
我认真地接受医生的责备,满脸微笑,态度之好,前所未有。
医生显然说得累了,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转过身来问我:“你要不要?”
我赶紧表示感谢,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端着水杯过来,惊奇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愕然地说:“你没让我走啊。”
她便抿着嘴巴笑了笑,指着门外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没你的事了。”
我迟疑地问:“我什么时候再来?”
“三天吧。”她沉思了一下说:“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你可以接她出院了。”
谢过医生我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还没问她要了电话,万一有什么事,我好直接找她。便转回身来往回走。
医生看着我回来,有些不高兴地问:“你还有事?”
我支吾着说:“我想要你的电话。”
“你要我电话干嘛?”她警觉地看着我。
我连忙说:“我怕万一这几天有什么事,我好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