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麻子接到我电话的第一句话就破口大骂:“日你娘,你狗日还活着啊!”
我笑嘻嘻地回敬他说:“别,老苟,日你自己的娘,不要走路啊。”
苟麻子怒不可遏地吼:“老子不管日谁的娘,反正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老子就要卸下你一条胳膊。”
我还是笑嘻嘻地说:“老苟,我得罪你了?那么恨我?还要卸下我的胳膊。”
“不卸下你一条胳膊,老子解不了恨啊!”苟麻子气咻咻地问我:“在哪?报上名来。”
我迟疑了一下说:“就算告诉你,你还能怎么样?”
苟麻子在成都,这是我安排的。徐源的寻仇尽管现在不见动静,但我知道,只要苟麻子一出现,他便会像蚂蟥一样叮过去。
苟麻子也知道徐源这人惹不起,他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与徐源赌一把。因此,没有我的指示,苟麻子绝对不敢轻易回深圳。
“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老子不出半个小时,一定出现在你面前。”苟麻子轻飘飘地说:“王者,你小子到底说不说?”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在花街,你来。”
“花街?”苟麻子似乎不相信我的话,迟疑了一会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半个小时后,陶小敏家里见。”
我已经太久没跟陶小敏联系,也不知道她还住没住在花街。
但我不想给她打电话,我不想让失望过早袭来。我要亲眼看到花街里没有陶小敏这个人,才会给她打电话。
我告诉翁美玲自己要出去一趟,翁美玲也没拦我,只是嘱咐我早点回家。
出门开车,我一脚油门,车边如箭,飞速往山下飞奔。
花街于我有特别的意义,很多时候我想,假如哪天我真的发迹了,我一定要在花街买一套房。我不管是不是农民房,不管是不是违建的。我只要一套房。因为她是我来深圳的全部记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绝望的。花街已经成为我生命里不可磨灭的一道印记了。
花街依旧如昔,还是那样的乱与脏。唯一不同的是冷清了许多,大概是因为要过年的缘故,街上走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停好车,摇摇摆摆往陶小敏住的地方走。
刚到楼下,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将头罩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走来。
我心里一乐,这不是苟麻子又是谁呢?
我对苟麻子太熟悉了,特别是他走路,像一只公鸭子一样摇摆着身体。
我冲着他喊:“老苟,老苟,是我。”
苟麻子没接我的话,匆匆将身子闪进楼道里。
我紧跟着过去,直到上了三层楼,苟麻子才站住脚,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王者,你狗日的白了。”
我没理会他的赞誉,开门见山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伸出一根指头。
“住哪?”我问。苟麻子在花街的房子早就退了。他长时间不在深圳,租个房子白白浪费房租。这是他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退的房。手续还是我帮他办的,一分钱押金也没退回来。
“你管!”他不满地白我一眼,等我走到与他并排,他突然伸手搂住了我,想将我的头摁下去。
我楞了一下,身体里的玉露丸自然而然发出反击的力道。苟麻子不但没摁下我,他反而被我的力道弹开了身子,呯的一声撞在墙上。
“我日你奶奶!”他骂了一声,撸起袖子要冲过来。
我伸出手去,远远地掐住他的脖子,得意地说:“老苟,老实点啊!”
苟麻子比我矮一个头,手自然没我的长。我这么一栏,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他便叹口气说:“奶奶的,王者,你娘的还不放手。”
苟麻子被掐住脖子,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我再不放手,怀疑还真的一把就掐死了他。
我呵呵一笑,松开手说:“老苟,你说来陶小敏这里,她还住在这里么?”
苟麻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在吧?”
实话说,我是真的不知道陶小敏还住没住在这里,太久的不联系,我几乎要将她淡忘。一丝愧疚从心里升起来,当初要不是陶小敏,我王者今日还不知在哪啊!
沿着楼梯,我们一步一步上去,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得有点令人窒息。
我打破沉默问他:“在成都还好吧?”
苟麻子点点头说:“还不错。蔷薇姐回成都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蔷薇回成都了?”我吃惊地问。
“你不知道?”苟麻子狐疑地问。
我摇摇头说:“真不知道。”
“蔷薇姐说了,深圳这边的业务已经走上正轨了,不需要她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她回去换了我回来。”
“蔷薇不回来了?”我惊疑地问。
“回不回来我不清楚。”苟麻子叹口气说:“这些怕是要孟总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