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峰回路转得那么快,我的绝望还没生根之前,老子胡汉三又回来了。
我想冲着天空大吼,校园里灯火明亮,处处生机勃勃,半点没有外面世界的妖艳。象牙塔里,人的心会变得无比宁静与纯洁。
来来往往的人从我身边匆匆而过,没有人注意我。我就像扔在沙滩上的贝壳一样,显得孤独而无聊。
从地铁站到经管学院,有一段不少的距离。
我沿着校园小道,甩开双臂,几乎与黄婉背道而驰。
当我出现在宿舍门口时,整个屋子突然变得宁静无比。
贾包宇、全胜,以及正捏着鼠标的匀不余,各自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微笑的我。
我挥挥手说:“兄弟们,老子回来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全胜,他像一匹野马一样地撞过来,搂着我嚷:“王者王者,你真回来了呀?”
我不屑地说:“老子活生生站在你面前,还有假?”
全胜就打量着我,羡慕地说:“王者,你运气真好。”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老子是被扫地出门的人,如今又人模狗样回来,这在中大的校史上,还没有过先例。
“你是个手眼通天的人!”贾包宇突然扔出来一句话。
“老贾,不欢迎我?”我疑惑地问。
“能不欢迎吗?”贾包宇假笑一下,冲着匀不余喊:“匀不余,还傻坐着干嘛?起来鼓掌啊!”
匀不余就站起身来,眼光根本不敢与我对视。他尴尬地笑,将双手轻轻拍了几下说:“欢迎归队!”
匀不余的话是言不由衷的,这我比谁都清楚。当初老子看在反正要死了,不在乎多担一个罪名的想法,替他揽下了偷拍的事。没料到这家伙是这些人中最没感情的人,老子被赶回深圳去后,这家伙没露过半个面,电话也没有一个。
本来尘埃落定的事,又因为我的突然归来,让匀不余心里没底。我看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慌张而迷茫,便顾左右而言他说:“各位兄弟,今天我王者归来,算是重新做人了啊。以往的一切,全部埋葬了,不许再提啊。”
我这是给匀不余吃一颗定心丸。我要让他明白,我王者回来,不会追究前事,要他放心。
匀不余岂能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他迟疑地看过来,与我目光一接触,又慌乱的移开。低声说:“王兄回来,当接风洗尘啊。”
贾包宇笑道:“匀不余,你说了一辈子话,就这句话说得像人话。你这个钱眼鬼,今天放一回血,请个客吧。”
匀不余也不推辞,笑笑说:“好,我请客,叫上覃小曼她们吧。”
贾包宇自然满口答应,只要有覃小曼在,贾包宇便会无端兴奋。但他在答应之余,又迟迟疑疑半天说:“请覃小曼的事,还是全胜你去办,你就说王者回来了,我们给他接风洗尘。”
全胜撇着嘴巴说:“老贾,你自己不去请,干嘛叫我去?”
贾包宇笑道:“这不是给你一个机会么?你要知道,覃小曼宿舍里还有两个小妞没男朋友啊。”
全胜垂头丧气地说:“就是二十个,也轮不到我。我不去。”
“你傻啊,不去争取,怎么会有机会?你说是不?王者。”贾包宇看着我笑说:“全胜这小子,你是不晓得,现在就像一条发情的公狗一样,看到屎壳郎都觉得是双眼皮。”
全胜气急败坏地嚷:“老贾,你胡说。”
贾包宇冷笑着说:“不是吗?你就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全胜没敢再犹豫,恨恨地说:“老子去!”
他正要走,匀不余又喊住他,迟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全胜不耐烦了,说:“老匀,是不是还要叫上陈舒雅啊?”
匀不余慌乱地点头,说:“单独叫上覃小曼,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啊,不如叫上她来,多少也是个伴啊。”
贾包宇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叹道:“匀不余,你小子现在考虑事情挺周到的啊,有进步,不错。”
其实贾包宇心里是没底的,他让全胜去请覃小曼,却不敢说是他的主意,只说是我回来了,打着我这个招牌骗人来。他又担心,即便是因为我在,覃小曼并不见得会一个人来,不如让她带个伴,大家心里都有底。因此他在匀不余提出把陈舒雅一起叫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好好赞扬了匀不余一把。
只有我心里明白,匀不余是在追陈舒雅。
匀不余要是不偷偷爱着陈舒雅,他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偷拍她。只是他这人胆子奇小,掐着全身经济不宽裕的七寸,迫使全胜去做。
全胜与我一样,都知道匀不余的心思。因此他将眼来看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觉得行。”我说:“当然,她们愿意给面子的话。”
我看到匀不余脸上掠过一丝感激的神色。
我在心里哀叹,这个匀不余,太没男人气了。喜欢谁,勇敢去追就是,何必在背后偷偷的想?要是老子我喜欢了谁,哪必须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这样的结果来得快,来得明显啊。要么被拒绝,从此死心。要么被接受,大张旗鼓去爱就是了。他非得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可怜!
“我去了啊!”全胜站在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指着我过去住的床说:“老王,你的床还是过去的,黄老师来看过了,给你准备了床上用品。”
说完又摸摸头,羡慕地说:“黄老师对你真好!”
“还不快去?”贾包宇催促着他说:“等下人家去了教室或者图书馆,看你怎么找。”
全胜扮个鬼脸,嘻嘻呵呵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