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代人,绝大多数是独生子女家庭。在座的七个人,除了匀不余家里有姐弟四个,剩下就只有全胜还有个弟弟。像我和贾包宇,以及陈舒雅,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孩子。
覃小曼家庭不富裕,但她从小就活在呵护里。她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衣服。她在学校的衣服除了送去洗衣房,其余的都是陈舒雅一直帮着她洗,就连内衣裤也一样。
王芙蓉的话还未落音,我看到覃小曼的脸上就漫上来一层阴云。
贾包宇在此刻开始显露出他打圆场的本事,他还没等覃小曼开口,当即站起身说:“各位,王者回来了,这是高兴的大好事。不如我们今晚都喝一杯。”
陈舒雅说:“要喝酒,找芙蓉。”
贾包宇笑道:“葡萄酒没劲,要喝就来白的。”
“白的你一个人喝。”陈舒雅没心没肺地嚷:“我就要喝芙蓉家的红酒。”
贾包宇看一眼陈舒雅说:“葡萄酒是真的没劲。”
贾包宇说完,将眼转向我,问道:“王者,你说呢?”
我淡淡一笑说:“都行。”
贾包宇一再说红酒没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在偏袒覃小曼。而且他刻意将红酒说成是葡萄酒,其实就是暗贬王芙蓉家的红酒很一般。
全胜傻不愣登地说:“老贾,芙蓉家的红酒,一支上万啊。”
“那又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不如趁着这机会喝她几杯。以后还不知道有不有机会喝那么贵的酒呢。”
“你也是个小农。”陈舒雅打趣着全身说:“全胜,你就想着吧。”
贾包宇还是保持笑呵呵的神态,但他脸上的肌肉明显开始不自然起来。
他笑道:“不就是酒吗?老全你就这点抱负?”
全胜扮个鬼脸说:“我就那么一条小虫,钻不了高档的木啊。”
全胜的话把我们都逗得笑起来。只有覃小曼,依旧阴着脸。
匀不余这时候说话了,他说:“今晚我做东,我来做主,好不?”
大家就一齐点头,等着匀不余继续往下说。
匀不余又扫视一眼大家,问陈舒雅说:“陈舒雅,你喝不喝?”
陈舒雅没料到匀不余会来问她,当即楞住了。
我和全胜就明白,所以全胜催着陈舒雅说:“陈舒雅,就等你一句话了。”
陈舒雅吃惊地问:“等我干嘛?难道我喝不喝,与大家有关?”
我看到匀不余在点头。
“你要问,也应该问王者啊,人家今晚是客。我们是来为他接风洗尘的。”陈舒雅敲着桌子说:“匀不余,你别搞混了啊。”
匀不余微笑道:“我不会搞混的。王者是客不错,可客随主便啊。”
“我随便。”陈舒雅无奈地说:“你们喝,我就陪着。不喝,还给芙蓉省钱了呢。”
王芙蓉摆摆手说:“舒雅,你这话说的,真让我伤心。”
“还伤毛心啊,我们都是小农了。小农民就应该有小农民的心态啊,红酒是高端人士喝的,我们小农喝得起吗?”
陈舒雅噼里啪啦一顿话,将覃小曼的一张脸说得七红八白起来。
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唇枪舌剑,我赶紧拦住她说:“陈舒雅,我们都不喝了,要喝,就喝粥。潮州粥这东西,好喝。”
刚好店老板端着一锅粥过来,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味。
王芙蓉这才笑道:“我觉得王者说得没错。我们喝个粥,还要伴着红酒呀?舒雅,你好奢侈。”
“我是农民。农民千年难得奢侈一回。我就奢侈一次,你心痛啦?”
“我不是心痛。我是觉得,这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覃小曼鼻子里又轻轻哼了一声。
她突然起身说:“我肚子饱,你们吃吧,我先走一步。”
覃小曼话刚说完,拉开椅子就往外走。这突然的变故,把一桌子人都愣住了。
贾包宇反应得最快,他扔了手里的筷子,跟着追了出去。
我刚想起身,感觉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自己,低头一看,是陈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