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金玉王朝 风弄 818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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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夜里办完了事,回到医院,到了病房门前,先不进去,把照顾的护士叫了到走廊上问,「现在怎么样?」

这些天在医院里,护士们对海关总长也算了解了,这大人物的脾气,是和病房里那一位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那一位哪里不好了,这一位必要大发雷霆,吃人般的凶狠,那一位哪天好一些了,倒可以从这一位身上得到很多的赏钱。

所以护士便心里有些美好了,露着微微笑的脸,低声说,「病人好了许多,七八点锺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喝了两口稀饭,又睡下了。医生过来看了两次,说是奇迹呢,谁想到先前病成那样,这么快又回转过来。对了,病人还问着您到哪里去了。」

白雪岚听见说醒了,又吃了东西,已是放了一大半心。再听说宣怀风还会问起自己,那必定是人也清醒了不少,更是开心。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也不管是什么面额,就赏给了护士。

他走进病房,因怕骚扰了宣怀风的睡眠,也就不曾开电灯,就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边,低着头打量俊美而略为憔悴的睡颜,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确实如此,实在感到宣怀风的脸色比白天昏睡时好了许多,呼吸也是和缓的。

他把一只手贴在宣怀风额头上,探着温度,热度也下去了,不禁在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来。

忽然,发现漆黑中什么亮晶晶地闪了一闪,像两颗莹润美丽的黑宝石反射着光芒,白雪岚定睛一看,原来宣怀风睁开眼睛,正看着自己呢。

白雪岚问,「你怎么了?这是还没睡,还是我吵醒你了?」

宣怀风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你到哪里去了?」

白雪岚说,「你不是要我不要老待在病房里吗?我在医院外头逛了一圈,散心去了。」

宣怀风说,「又撒谎。人人睡觉的时候,你到外头散心?你看看几点了。」

白雪岚倒不怕他追问自己,他越能追问,那倒是显出他身体精神都越发好了。白雪岚笑了笑,拿手在宣怀风脸上轻轻一摩挲,身子一歪,坐在床边说,「夜深了,你不睡觉,难道不困吗?」

宣怀风说,「一整天,我有一大半时间是躺在床上的,现在醒了,比白天还精神,实在睡不着。你困不困,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觉。你要是不困……我胡涂了,你不像我总躺床上,这锺点一定很困了。快睡一睡。」

白雪岚见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晶莹闪亮,果然很有精神的样子,哪里肯放弃了他去和周公相会,笑道,「我偏不去睡,你能奈何?」

宣怀风说,「房里太黑了,你为什么不开灯?」

白雪岚说,「以为你正睡,怕吵醒你。」

他走到墙壁那头,把电灯开关打上,病房顿时亮堂起来,映着雪白的墙和雪白的床单。

宣怀风这才看真切,白雪岚身上既不是穿着西装,也不是穿着长衫,而是一件白不白灰不灰的短褂,不由盯着他瞧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不是半夜散心的人。这个打扮,是微服私访去了,还是当强盗打黑枪去了?」

白雪岚知道他是指自己上回借着戒毒院开张,打展露昭黑枪的事,嘴角掀了掀道,「就算打黑枪,也是为民除害。」

他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解身上短褂的扣子,到了床前,随手把短褂脱了,热烘烘地挤到床上,挨挲着宣怀风。

白雪岚侧躺着,一只手肘撑着床单,托着头,往宣怀风耳边吹气,说,「我们就这样说一个晚上的话,怎么样?」

宣怀风说,「我看你心情很好。」

白雪岚说,「看见你精神了,我心情当然很好。」

宣怀风说,「那我想问你一件事。」

白雪岚说,「要问什么?」

宣怀风问,「我枕头底下那张照片,到哪去了?」

白雪岚一怔,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来,懒洋洋地把一只手,慢慢去描宣怀风的脖子。

心里想着,展露昭中午过来的事,如果可以隐瞒住,当然是隐瞒住比较好,怀风知道实情,难免会生气。他又是个正在养病的人。

不过,他的爱人又何尝不是聪明人,既然动了疑心,也许趁着他不在,已经向护兵们侦讯过了。可见自己是疏忽了,今天记挂着处置姜御医,走得匆忙,竟未曾向护兵们叮嘱几句。

如今看来,隐瞒的话,倒会惹出别的事来。

白雪岚斟酌过了,才做出很老实的模样,低声说,「我用一张照片,换了一碗药回来,虽然方法上不怎么地道,只是我看也不算亏。」

宣怀风不料他直接承认了,反而不好表达出不满,想了一会,说,「我即使那个时候昏沉不知事,但也能猜到是怎样一个情景,也知道你心里的着急。只是我早上狠狠落了他的面子,为什么他还肯送药过来?我不得不猜想,你是和他讲了条件的。广东军贪婪成性,那个人有机会挟制你,他所求的,恐怕不仅仅是一张照片那么简单。」

他用药醒来后,不见白雪岚,因为静卧在床上无事,想把枕头下的照片掏出来回味,结果居然找不着。

因为照片不见了,才叫宋壬,没想到连宋壬也不在。

于是感到奇怪,把外头值岗的护兵叫了一个进来,拿出上司的威严,不料倒把展露昭中午曾经过来送药的事问了出来。

宣怀风便猜测照片被展露昭拿走了。

万幸的是,另一件展露昭在病房里对他做的事,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所以不曾知晓。

白雪岚想起中午展露昭给自己的爱人喂药的情景,五脏六腑像要炸开似的,这记忆必定要用展露昭的性命才能抚平的。

不过此刻,他又如何敢让宣怀风知道,窝着一肚子痛恨,淡然笑道,「他打算借这个机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呢,不过有司马昭之心,却没有司马昭的本事。」

便把白天到展露昭处讨价还价的一番过程,闲闲说了出来。

宣怀风听着,把身子渐渐在床上坐直了,微昂着脖子。

白雪岚看他脸色隐隐有铁青颜色,眼眸中仿佛燃着火,也不知道为何,现在白雪岚,是很怕宣怀风生自己气的,竟有点忐忑起来,谨慎地没往下说,半晌,柔和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你问我,所以我才说了。你是讲道理的人,总不应该为着我说了实话,反而和我生气。」

宣怀风起先只是沉默着,忽然举起手来,一掌击在床边,怒道,「三弟这是要干什么?他真被广东军的人,侵蚀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白雪岚一怔,方明白宣怀风这番怒气,是因为宣怀抿要自己的一根指头。

顿时心里便有点乐滋滋起来,把一根手指,在宣怀风脸颊上挠了挠,笑道,「我十根手指,现在不是根根都在吗?你白生这么大的气,吓了我一跳。」

宣怀风说,「我是气三弟不争气,和你的手指有什么干系。」

白雪岚呵了一声,啧啧道,「这么说,我要是变成残疾,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不愿相信。早知道,我就剁了这根手指给展露昭,看你到底怎么个态度。」

宣怀风正色道,「好好的,为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再胡说八道,咱们今晚就别再说一个字了。」

他表情十分地认真,俊脸微沉,好看而带着一股严肃,别有一种铿锵的风韵。

白雪岚便不再提剁手指的字眼,顺着前面的话,把今晚做的事情说了说,他知道宣怀风善良的性格,把如何给翠喜钱,如何给她们安排后路等,轻描淡写提了提,又把对姜御医用刑的过程,模模糊糊带了过去,只说姜御医软弱,一被抓住,忙不迭地招了供。

宣怀风因为久病的人,坐起的时间长了,后腰略僵硬,慢慢把半边身子挨在了白雪岚肩上,静静听罢,沉思一会儿,才说,「你的猜想很可能是对的。我也觉得奇怪,我这个病,谁都治不了,怎么广东军的人一露面,就立即痊愈了似的。这些人的手段,太可怕了。」

白雪岚把手臂绕过去,圈着他,沉声说,「这次是我大意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

宣怀风摇了摇头,「这不是伤害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海关和广东军的冲突,说到底是禁毒和贩毒的冲突。你在他们的白面里掺东西,让那些吸食白面的人生出种种症状不得不到戒毒院求医,还趁机捣毁了他们在城中贩毒的网络,对海关来说,这是很大的胜利。对那些贩毒的人来说,却是严重的损失。你这个海关总长,已经成为他们报复的最重要的对象,以后出入都要小心。」

白雪岚笑着把两个指头,拎着宣怀风软软滑滑的耳垂轻轻一晃,说,「得了。这天底下除了你宣副官,还没别人能拿我白雪岚怎么着。」

宣怀风对他如此的自信,有啼笑皆非之感,不过也犯不着为此抬杠。

正说着,忽然传来很轻的笃笃两声。显然外头敲门的人,是十分小心翼翼的,似乎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全都醒着,唯恐吵醒了哪个正睡觉的病人。

白雪岚扬着声音问,「谁?进来。」

外头的人把房门打开一条缝,探了一个圆乎乎的脑袋进来,目光在病房里一晃,看见宣怀风原来也醒着,那人才敢大步走进来。

原来是那个叫张大胜的护兵。

张大胜向白雪岚报告说,「总长,你吩咐过,我一回来就向您报告。我现在回来了。您说报告时不许把宣副官吵醒,我可真的没敢吵。」

这句话说得很有点呆气,顿时把白雪岚和宣怀风都逗笑了。

白雪岚下了床,把宣怀风扶到枕上躺好,给他掖了掖被子,伏在他耳边说,「好生睡。等你大好了,可没有这样悠闲睡觉的时光了,我等着你喂肉呢。」

宣怀风大为窘迫,只能装没听见。

白雪岚也不管,直起身走过去,朝张大胜使个眼色,说,「到外头谈。」

顺手把电灯关了,走出病房。

到了走廊上,白雪岚才转身问张大胜,「办好了。」

张大胜点头说,「办好了。我还特意下车看了,那个山羊胡子和给他拉黄包车的,死得透透的。」

白雪岚问,「你不会全都撞死了吧?」

张大胜忙摇头,「哪能呢。宋头儿说得很清楚,山羊胡子一定要死,还一定要留个能喘气的。我照着宋头儿的吩咐,可是一点也不敢马虎,撞死两个,留下两个喘气的。」

白雪岚夸奖道,「好小伙子,你这手汽车开得不错。怎么不当司机,反而跑去当了护兵?」

张大胜嘿嘿两声,摸着脑袋上那簇乌黑的短毛,脸上微有得意,小声说,「不瞒总长,我在山东时,给师长开过车。不过运气不好,撞了……也就撞了个几次吧……师长说我不是开车的料,倒是个撞车的料,净毁他的汽车去了。后来师长就把我踢去扛枪了,打了几场仗,没死在战场上,后来就被派到总长你这里了。」

白雪岚有趣地笑了,往他肩膀上一拍,「我这里恰好要个撞车的料,可见你来对了地方。嗯,那个姓周的,你安排好了?他没发现什么?」

张大胜说,「总长放十万个心,那小子醉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下车时,把他放到驾驶座上,听见他打呼,比猪还响。」

白雪岚说,「这事你办得很好,我要奖赏你。明天开始,放你三天的假,到账房那里领一千块钱。城里繁华地方很多,好生玩玩。」

一千块的奖赏,实在超出预想的太多了。张大胜又惊又喜,连声说谢谢总长,回头瞧了病房那头一眼,忍不住问,「宣副官的病,不要紧了吧?宣副官对我们这些护兵很关照,我们都盼他早日好起来。」

白雪岚心情甚好,脸上笑容更加和蔼,回答说,「你这人心底很好。放心吧,他这病很快会好,过几天等他好些,我就带他回公馆养着,也免得你们总跟在医院里辛苦。」

张大胜忙道,「我们辛苦一点,算不得什么。」

这时,有脚步声响起来。白雪岚见是宋壬来了,便挥手叫张大胜去休息,自己迎着宋壬过去,问宋壬,「拿到了?」

宋壬点点头,目中闪烁着亢奋,压着声音说,「拿到了。这毒药从鼻子滴进去,死得再痛苦不过,肠穿肚烂,足足要痛上几个锺头才能断气。只要一滴,阎王开恩也救不回来。」

五指一开,露出掌心一个极小的玻璃瓶,里面大概也就几滴混浊的褐色液体。

白雪岚冷冷道,「正要这个再痛苦不过的死法,若是一颗子弹了断,那太便宜他了。明天中午你带几个信得过,手底下功夫硬的人,藏在怀风的病房里。姓展的进了病房,你们就动手。这毒药,一滴就必死吗?」

宋壬说,「对,一滴是必死的。」

白雪岚说,「那不错。你们抓住他,不要灌多了,就一滴。他敢对怀风下毒,我就让他尝尝毒药的滋味,叫他肠子慢慢地断掉烂掉死去,别让他少受了罪。」

宋壬应了一声,把手里那个小玻璃瓶更谨慎地攥着,隔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对白雪岚说,「总长,姜御医已经死了,您怎么知道那姓展的明天中午还会过来?」

白雪岚冷淡一笑。

姜御医初来咋到,和广东军能有多深厚的关系?

展露昭那条豺狼,既然不择手段地要得到怀风,表示他对怀风是看重的。那么,他又怎么会把怀风的性命,全然交付在姜御医这不熟悉的糟老头子手上?

大概展露昭在见到姜御医的第一时间,就命令姜御医把药方抄写了一份出来了。

因为换做白雪岚是展露昭,是必然会这样做的。

白雪岚目光往走廊尽头伸延去,淡淡说,「来,还是不来,咱们走着瞧吧。」

对不起大家,弄弄要闭关去写第五部的结局了,要交稿啦!所以今天一次性贴了一万二千字,是四天的分量。四天后我们再见哦~~ 挥挥~~

白雪岚目光往走廊尽头伸延去,淡淡说,「来,还是不来,咱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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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自然是白雪岚的胜利之夜,然而,却也是另一人的噩梦之夜。

这另一人,就是曾经和白雪岚宣怀风一桌子打过牌的周老板。

周老板搂着娇滴滴的小姨太在被窝里,正做着新开了三个店面,客似云来的美梦,忽然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本已经很不愉快。

他起了床,顺着床后头摸索着一根线,一拉,把房里的电灯打开,再一看墙上的挂锺,时针已经偏过了十二点,更是不满,朝门外沉着嗓子问,「天塌下来了吗?都过十二点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周家的管家在外头,声音里透着焦急,「老爷,天真的塌了!巡捕房打电话来,说少爷在外头又撞死了人!」

周老板一听,惊得哎呦一声,没穿鞋就下了地,光着脚跑去把门开了。

周老板问,「你不是听错了吧?」

管家急道,「这种事,哪里能听错呢?不信您看看,我接了个电话,手到现在还是抖的。」便把巡捕房的人在电话里说的话说了一遍,周老板顿时眼前发黑,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了。

管家声音越大紧张起来,叫到,「老爷!老爷!你可要稳住神!」

周老板瞪着眼喘了一刻的气,才醒过神来,喃喃道,「孽子……孽子……我这条老命,迟早是要葬送在他手里。索性由着他受报应,何苦总要我这把年纪担惊受怕?」

嘴上虽恨得咬牙切齿,毕竟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一边骂,一边忙着换了外出的衣裳,又急着叫管家把家里司机叫起来,准备汽车上巡捕房。

管家摊着手道,「老爷,就为着少爷开汽车才惹出的祸。我们家的汽车,现被扣着当证物呢。」

周老板跺脚道,「蠢材!没有汽车,就不能叫黄包车?你叫我大半夜丧魂失魄地走着到巡捕房去?」

管家也不是个机灵人,被周老板提醒了,才急忙出来找黄包车。可是大半夜的,上哪里去找黄包车,半天才找着一辆停在角落的又破又旧的黄包车,把已经睡着的车夫摇醒,咬着牙许了三倍的车钱,人家才答应拉这一趟。

周老板换好衣服,赶紧就坐上黄包车,催促着拉车的跑着去了。

乍然听说自己的儿子撞了人,做父母的总是紧张的。但周老板却不是常人,一则,他毕竟是做大生意,见过世面的人,二则,类似的事情,他倒是有过经验的。

因此他在周家到巡捕房的这段路上,坐在黄包车里摇摇晃晃,夜晚的凉风拂着脸,一颗突突乱跳的心,已渐渐安定下来,也不由思忖起诸般处置的方法。在商人眼里,这天底的众生忙碌,还不是为了钱吗?只要自己舍得花钱,这个坎大概是能过去的。于是这般想着,到得巡捕房昼夜办事处的大门前,已是有三分笃定了。

这个时分,街上不见人影,巡捕房前那盏半吊在空中晃悠的黄电灯,也十分冷清。

周老板下了黄包车,先定了定神,抬步走到门里。靠门的地方横着一张半新不旧的长木桌,桌上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零碎玩意儿,一根巡警用的涂了黑白漆的棍子搁在上面。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正在桌前独自抹纸牌,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冷冷地说,」现在不办公务,有事明天来。「周老板走近了,低声说,「老总,我是接到巡捕房的电话赶过来的。这大半夜的,您还忙呢?我们小老百姓,受着老总的保护,见老总这样辛勤公务,心里真是感佩。」

他一边说着感佩,一边把身子凑到长木桌边,弯着腰,把一迭东西从袖口里掏出来,动作颇考究地悄悄塞了过去,朝那人微微一笑。

那巡警感到掌心忽然多了一些东西,他们是熟于此道的,无须低头,只是握在手里那么一掂量,便知道是很实在的一卷钞票,心里认为这半夜造访的客人如此上道,实在难得,脸上不由也和善了许多,对周老板说,「保护首都的治安,是我们巡捕房的责任,不然,政府养着我们这些人干什么?不过,我可不爱听别人老总老总的叫,这里的人都叫我老张,你也这样叫我罢。请问你贵姓?大半夜的,过来干什么?谁打电话叫你来的?」

周老板刚说了「我姓周」,那叫老张的巡警就唉呦一声,站了起来,说,「我知道了,是开汽车撞死人的大案子,怪不得你这个时候赶过来。那撞死人的年轻人听说也姓周,是你什么人?」

周老板说,「是我儿子。」

老张沉默了一会,说,「我们队长现在还在现场查勘,没回来呢。你且到那边坐着等罢。」说着,把下巴往右边一扬。

周老板此刻哪里能安心坐着等待,幸亏他从家里匆匆出来时,已经料到要花钱,夜深不能去银行取钱,便把家里能找到的现款并保险箱里的两根金条,还有姨太太首饰匣子里的珠宝都揣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