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群起请愿

谭无忌召集的会议结束后，欧阳永好也马上和谌建新一起，召集褚洪杰等人，商量明天到几个企业去调研的具体内容。欧阳永好本来也想把市经市经信委主任龚有良召集到一起，但见秦有益把龚有良留下来了，也就没有再叫了。对于他提出的这几个企业，欧阳永好去过几次，总的情况还是相对熟悉，所以具体到这几家企业去看啥，欧阳永好的心里基本上有个数，只是调研的行程如何安排，谭无忌明确了由秦有益他们提出。所以他也不好说啥，更不好自行确定调研行程。欧阳永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算复杂的问题，谭无忌会做出这种显得复杂的安排。

几个任务组牵头的都是市级领导，并且还不止一个，谭无忌相信他这样安排后，几个任务组都能够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落实。回到住处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专门打电话给池长才，要池长才动用公安的特殊力量，摸排一下这几个企业及相关单位的不稳定情况。

池长才刚和沈天浩他们商量完，正在给公安上的同志布置明天的任务，接听了谭无忌的电话后，觉得谭无忌有些小心过余。池长才觉得即使到时候有人出来反映什么问题，只要在现场控制好局面，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企业和农村毕竟不一样，企业职工是要受企业管束的，不会象农村里的农民完全没有管束。但既然谭无忌作为市委书记有这个要求，自己作为副职，并且是履行公安职责的负责人，肯定必须服从。于是池长才又通知国保支队和特情支队的领导，要他们连夜摸排几家企业及几家企业周边的情况，如果存在有不稳定的因素，及时采取必须的措施加以防范、控制，确保第二天不出意外。

再说秦益在落实了京城发改委领导的调研路线后回到住处，就一直在想今天的事，上午高山县的群体性上访，从下午高远志的讲话中，秦有益觉得应该是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但对自己下午在会上的发言，现在回想起来，秦有益也觉得自己显得太冒失了一些，有些话确实说得过了头，也难怪谭无忌听了后会对自己产生不满。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仅把谭无忌得罪了，欧阳永好事后听到自己下午在会上的话后也肯定会产生不满，这样一来，自己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无谓地得罪了丽春的两个主要领导，这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得不偿失，甚至可以说是失远远大于得。如果两人因此对自己展开制约和排挤，那对自己来讲完全可以说是灾难。如果两人再联手，那自己就更是还手无力，在丽春就将会陷于完全孤立的状况。秦有益心里清楚自己这些年在丽春具有较高权威的原因，如果在谭无忌那里失去了信任和依靠，自己也就失去了权威基层。秦有益在官场多年，知道一个人虽然职务在那里，但如果主要领导不信任，完全靠职务是无法支撑起职务权威的。

这样想着，秦有益心里就很是有些失悔。但问题已经出现，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要么承受这一问题可能带来的恶果，要么一不做二不休，做就干脆做到底。

但如何一不做二不休，秦有益心里还完全无数。他还不知道谭无忌已经拿定主意，要站在他的立场上，支持他和欧阳永好一较高下。

秦有益想，高山县的群体性上访既然已经让高远志看到了丽春的复杂局面，那么有不有可能也给京城发改委这个领导在丽春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也感受一下丽春的复杂局势，进而让他同样感受到欧阳永好要在丽春担任书记，将会面临很大困难。如果京城发改委的领导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么他们急于希望欧阳永好上到市委书记位置上的想法就可能不会那么迫切，支持的力度也可能就会降低。只要来自京城发改委的力量减弱了，自己在下面运作的力度就会变得更强。

秦有益越想越觉得应该这样做，于是他便开始想如何这件事运作。

对于京城发改委的领导调研的安排，谭无忌采取分段落实的做法，秦有益觉得这一着非常精明，每个组各管一段，各组之间都不清楚全程安排，就能够尽可能避免走漏消息。秦有益清楚谭无忌这样做是在吸取上午高山县发生群体性上访的教训。但这样做也有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每个组各行其是后，情况不互通，容易造成消息闭塞，信息不对称，对突发情况很容易出现误判。

秦有益就想正好利用这一缺陷来运作明天的事。

秦有益毕竟在丽春工作了不短时间，对丽春各方面的情况都比较熟悉，欧阳永好提出让京城发改委领导去调研的几个企业，秦有益也比较熟悉。而丽春汽车配件公司因为它是丽春的老企业，不仅秦有益对它非常熟悉，就是丽春的普通老百姓对它都可以说个大概。这个公司的前任总经理毕生原和秦有益的私人关系非常好，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共同利益体。毕生原在位时，秦有益没有少在这家企业揩油，毕生原也没有少得秦有益关照，也正是因为秦有益的关照，毕生原才能够在总经理位置上一直坐到退休必须从位置上退下来。而毕生原的继任者荣继华，是毕生原悉心培养、扶持的接班人。也正是因为秦有益的关照，毕生原的培养、扶持也才能够如愿以偿，否则，虽然毕生原在接任者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如果在市委里面没有人说话，这个愿望也不一定实现。丽春汽车配件公司毕竟空丽春的市属国有企业，市委对企业负责人有着当然的决定权。如果市委没有人支持，任何一个人的反对都可能使毕生原的愿望落空。

客观上讲，毕生原还是一个实心为企业着想的干部，为了企业的生存也付出了不少努力，特别是在企业不景气的时间，好不容易使已经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但因为年龄原因必须从总经理位置上退下来，退之前，毕生原极力推荐荣继华担自己的班，荣继华汽配公司总经理。而最后市委认同毕生原的推荐，很大功劳还是秦有益的。

毕生原在汽配公司任职的时间不短，期间也得罪了一些人，同时他自己也确实存在不少违规甚至违法行为，有人认为早就应该把毕生原从老总的位置上调下来，甚至还应该进班房。其中市纪委书记包似正就力主坚决查处毕生原，但因为秦有益和毕生原关系很铁，坚决反对查处毕生原，还说不能用对行政干部的标准去衡量企业干部，企业干部应该有企业干部的特殊性，否则，企业如何发展？而作为市委书记的谭无忌也认同秦有益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包似正希望坚决查处毕生原的意见就未被谭无忌采纳，这样一业，毕生原也就没有被查处。对此，毕生原对秦有益的感激之情就可想而知。

毕生原在任时，为了企业的发展，曾特别希望引进一条汽车发动机生产线，当时市委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不同意，说是汽配厂的主业就是汽车配件生产，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并且引进一条发动机生产线需要不少资金不说，生产技术也跟不上，弄不好花了钱还把企业拖入亏损的境地。当时分管经济的市委副书记还举了一个全国知名的企业，说这家企业就是因为盲目扩张，上马了自己不熟悉的产品生产线，最后弄得不仅企业没有搞好，反倒把企业拖入了破产的困境。分管的领导不同意，毕生原的想法自然就无法实现，但希望能够上一条汽车发动机生产线的愿望一直没有消失。以至于毕生原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后中，把这个愿望传递给了继任的荣继华，希望在荣继华的手上实现这个愿望。

继任的荣继华想着前任老总对自己的栽培，也把毕生原的这个愿望作为自己任总经理时希望能够实现的愿望，不仅自己朝这个方向努力，也时不时在市上领导那里去鼓噪。由于毕生原在任时的鼓动，汽配公司的职工都清楚前任老总的想法，并且也赞同他的这种想法，有一段时间企业职工还自发写信给市上的领导，希望市上领导能够支持企业的这个想法，帮助企业实现这个计划。后来王未明到丽春担任市长，听了荣继华的汇报后也动了心，觉得既然企业有这个想法，作为政府应该支持。但企业投资购买设备，政府是不可能直接拿钱的，最多只能象征性地补助一点。而引进一套发动机生产线价格不菲，汽车配件公司虽然生产经营也还算不错，但也没有多少闲置资金，而银行贷款的资金利息不低，连本带利也不是一笔小数，企业一时无法筹集到那么多钱。也因此，这个项目就一直放置在那里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