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1 / 1)

叛逆的青春 书鸿 1677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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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南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雪梅,征求她的意见时,雪梅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笑容,欣然答应了。但课外舞蹈班没上几天她就又开始逃课,最后私下里干脆退了学,把学费要回来又给郎大坤了。每天她背着书包和舞鞋出门,晚上披星戴月地回家。刘南辉只当她在为理想而勤学苦练,倒常劝她该适当地放松一下。雪梅的成绩单全都是用复印机改制的,她对这种技术已经掌握得相当纯熟了。只有晓秋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她越来越感到不该再隐瞒爸爸,但话一到喉咙口就总是噎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通红。她常常像大人似的叹气,只盼着奇迹出现,雪梅会自己幡然醒悟。但一天天过去,雪梅离她,也离爸爸越来越远了。

郎大坤对雪梅一直不冷不热的,最后一次花光了她的舞蹈班学费之后,又渐渐地疏远了。雪梅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又陷入了疯狂。

这时正值初夏,学生们忙于期末考试前的复习,暑假后将再升一个年级。而郎大坤早已放下脸来,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就大模大样地搂着栾爱东的腰,吹着口哨逛来逛去。这一天被刘雪梅撞见了。她是来找郎大坤的,到处寻不见踪影,却不料在这里狭路相逢。

雪梅像一头母狮子似的扑上去,一把揪住了栾爱东的头发,栾爱东没躲伶俐早被她扯下了一绺子头发,痛得“哇”地大叫了一声,立刻还手了。两个女孩抓打起来,手撕头撞,脚踢牙咬,最后两个人同时都死死揪着对方的头发从楼梯上滚打下来,引动了满楼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女同学吓得尖声惊叫,七匹狼一伙则高声起哄。也有想拉架的,无奈两人纠缠得难解难分,实在插不下手去。有几个学生干部忙跑到教师的办公室去报告。“螳螂”和“蟑螂”还趁乱掀起了栾爱东的裙子,引来一阵阵喝彩和嘘声。

在这一片混乱中,郎大坤冷笑着站在一边抽起了雪茄——那么粗的雪茄衔在嘴角,大股大股地喷着烟,蓄长了的头发有一绺子扫进眼里,其余大部分垂下来,遮没了半边脸,一边拍巴掌一边大声叫好。他把上衣扣子全部敞开,低裆的裤子展览着肚脐眼上的海马纹身图案,紧紧地包着屁股。他在人群里时不时地吹两声口哨——活脱脱地一付流氓相。

这时晓秋也在人群中,因为身单力小她挤不过去,无法靠近,急得围着人群乱转,大喊着,“别打了!快松开手,快松手!”可她的叫喊声被更大的哄笑声淹没了,人也被推来搡去挤变了形,等到她排除万难挤到跟前,两人都已打红了眼,谁也不肯撒手,也顾不上去护着自己的辫根,只是用最大的力气死揪着对方的。长时间僵持下来,两人都没了力气,都哭成了泪人儿,还在揪扯着。

宁晓秋上去就按住了栾爱东的手,先掰开了她的小拇指,别的指头吃不住劲,也就一一松开。可雪梅却揪得更紧了,而且拼了命似的用上了双手。

“啊哟——你拉偏架,欺负人!是她先动手的。”栾爱东本来就急红了脸,这下更觉委屈,跺着脚嚎啕大哭,一肚子怨气全结在晓秋身上,也要去揪她的头发,却发现她新剃了光头,跟本无发可揪。而自己仍被雪梅死死扯住头发不放,痛得涕泪交流,大哭大骂起来,索性狠狠一拳打在晓秋肚子上。还要用脚踢时,却被雪梅扯着头发按在地下。雪梅一只脚踩着她的辫根,另一只脚对的她的胸腹没命地乱踢。围观的学生们见雪梅下了黑手,一下子噤了声,再也没人起哄了。宁晓秋也吃了一惊,忙上前拦阻。晓秋在两人之间拉扯着,在混乱中身上不免也挨了好几下,总算将她俩分开。可是两个失去理智的女孩子却都冲着她来了。

郎大坤看到这里才突然掐灭了雪茄烟,挤到她们三个人中间,将雪梅和栾爱东几下就各推到一边,冷着脸对晓秋说,“哪儿都有你。少管点闲事行不行,你管得了吗?”说着就拉过了雪梅。雪梅一触摸到他粗壮的手臂就立刻使劲握住,哭得喘不过气来。郎大坤拖着她向校外快步走去。雪梅被他拽得趔趔趄趄的,一路走一路呜咽,风吹着她的头发萧萧地向后飘着。

宁晓秋怔怔地望着他们俩的背影,脸上出现了一种苍凉的悲哀,但没有流泪。

这一次的风波使雪梅记了一次大过,与多次旷课、早恋合并处罚,留校察看,并对家长下了通知单,要求刘南辉来校。通知单交到宁晓秋手里,让她代为转交。晓秋冷汗都下来了,那通知单却很烫手。她一下子没了主意,结结巴巴地对校领导央求说,爸爸现在肝脏不太好,正在医学观察中,是不是暂缓一下,等他的身体情况稳定一些再对他说?校方只好把家长通知单暂时收起来,并对雪梅进行了严厉的批评。雪梅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批评,她在教导处站了一阵子,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

没过多久,学校里渐渐地出现了雪梅泡歌厅、在酒吧坐台的传闻。晓秋也听到过,但她不愿相信。从表面现像上看,雪梅倒是突然变阔了,好像发了不小的财。她经常请同学的客,脚上的皮鞋一天就能换三双,稍不如意就扔,出手非常大方。穿衣也愈加暴露,走过年轻的男老师跟前,还会故意让风吹起裙子。看到腼腆的实习老师羞红了脸转过身去,她就吹着泡泡糖吃吃地笑起来。

教导主任汤继仁只好把她叫到了教导处。他正要板下脸来为她不成体统的放荡举止训斥这个屡教不改的女学生,雪梅却回身插上了门。然后她一抬腿骑在汤主任的膝盖上,将前胸的拉链“唰”地往下一拉。

汤主任惊得魂飞魄散,一把将雪梅掀下去,自己夺门便逃。他一口气跑到楼外的便道上,边喘息边回过头来看身后有人没有——他是个和妻子长期两地分居的中年男人,而刘雪梅是未成年少女。这要是被人看见,他就是长着八张嘴也说不清楚。自此以后,只要远远地看见了刘雪梅,他脸上就一红一白,倒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再管。

“哈哈哈,你有什么了不起,人模狗样地教训我——不就这两下子吗,还不是被我吓跑了吗?哈哈哈哈!”

刘雪梅带着胜利的狂笑,一只脚踩着椅子叉着腰站在那里,斜视着这个一本正经,然而如此不堪一击的中年男人。她和郎大坤一样,对学校的规章、传统的道德竖起了反叛战旗。在路人纷纷闪避的畏怯中,她尝到了复仇的快乐。

郎大坤对雪梅的变化反应淡漠,直到他在酒吧里发现她和一个留背头的混混在一起。这个人是本城有名的拼命三郎,因他的座右铭是“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而被冠以绰号“狼行天下”。他和郎大坤交过手,郎大坤在酒吧间的角落里静静地边看着他俩,边一口一口啜着啤酒。他头一次发现啤酒这东西是这样苦,简直难以下咽。他没有惊动他俩,只是在暗中观察。自从离家之后,他一直在用酒精麻醉自己,而今天他发现酒已不起作用。被欺骗愚弄的感觉使他发疯,但他忍着。他恨自己太傻。原来雪梅是这么滥,根本就没有什么被人强暴的事。当年她不知怎么跟她的哥们儿翻了脸,就在他跟前演戏,拿他当枪使,哄骗他为她打架,结果毁了他的名声,葬送了他的前途,被劳教、吃白眼,落到个众叛亲离,甚至人人喊打的地步。此刻郎大坤回想起她引诱自己的整个过程,觉得那都是无耻的圈套。她太阴毒、太放荡了,想起自己和她做的事,只觉得恶心。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妈的!如果不是上了她的当,他一定还像宁晓秋一样,是个好学生。还一定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

一只酒瓶“砰”地一声碎在地下,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在舞池里紧抱在一起的雪梅也向这边看了一眼,认出了郎大坤。雪梅看到郎大坤激愤的样子,只当他是吃醋,倒暗暗高兴。这说明郎大坤爱她。只有爱才会使男孩吃醋生气。所以她不但不急,反而得意地凑近了她的舞伴,那小子也就势搂紧了她,还向郎大坤掷了一个飞吻。刘雪梅边跳舞边偷看郎大坤的下一步反应,得意地等待着他前来和这小子争夺自己。可是郎大坤没有向她再看一眼,只是把外套向肩膀上一甩,离开了酒吧。

郎大坤重新收拾起了课本,却发现书上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文字和公式已经变得十分生疏,要潜心攻读时,这些数字和符号转眼就会变成杯中的琥珀色或玫瑰红的鸡尾酒。晚上一上chuang,眼前出现的只有女人的酥胸蛇腰,满脑子的狂歌滥舞。他暴躁地将书本向地下一掼,双手抱住了头。可怕的不是堕落,而是堕落的时候十分清醒——这话是谁说的?他的确清醒了,但是不是清醒得太晚?

郎大坤越来越经常地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来。爸爸来学校找过他几次,都被他远远看到,事先避开了。追得太紧了就干脆不来上学,谁也不知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