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聿伸出苍白的手腕。这手腕说是人的手腕已然不太敢让人相信,干瘦的皮肤包着骨头,更像是一段枯柴。
陈嘉微微叹气,把心底的难过撇开,专心听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眼,说:“三皇子中的是枯骨草之毒。”
夏侯聿答:“我早就知道,我得的不是什么先天的疾病,而是中毒,但是太医院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实情,个个说我体虚气短,只有调养进补,别无他法。”
陈嘉摇摇头,说:“也许大多数的太医是真的诊不出来。枯骨草是世间罕见的毒药,至今只在极地出现过。三皇子的毒是在母体中被人下的,皇后如今再难怀孕,也是因这枯骨草所致。身中枯骨草的人会当场毙命,体脂消融、肌肉萎缩、死后骨头干枯如柴,所以此草才因此得名。但是当初皇后应该中毒剂量极少,你们母子二人各承担了一部分药性,所以三皇子才能存活至今。”
夏侯聿听了半晌,面有动容,说:“既然你能说出此毒的特性,是否也有办法解毒?”
陈嘉答:“办法是有,痛苦至极,三皇子可愿承受?”
夏侯聿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反问:“有多痛苦?”
陈嘉答:“脱胎换骨,血脉重塑,其过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侯聿忽然幽幽地笑了几声,说:“我这二十多年,一直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又有什么可怕的?”
陈嘉目光涌动,若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就这么抱抱夏侯聿。
问脉之后,陈嘉按照毒医手册中的办法,写下详细的治病计划。按照计划,他们需要进行长达两三年的排毒,期间过程,不能被人发现。这倒不是问题,反正乾仪殿犹如冷宫,谁也不愿意过来。
只是疗伤所需药材多如牛毛,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药物,他们的计划不能为外人道,去太医院求药是不可能了,三皇子体己之物太少,便是陈嘉有办法混出宫,也没钱去药铺采买。两人计划了半天也无头绪,陈嘉只得把主意打到钟离侯府中。
陈嘉说:“我钟离侯府好歹也有些家底,买一部分药材是够了。”
夏侯聿问他:“你有办法混出宫?”
陈嘉坦言:“我会点拳脚功夫,虽然比不上什么侠客,但是出宫难不倒我。”
夏侯聿点点头,又问:“钟离侯府是你大哥在掌权,他会愿意配合我们吗?”
陈嘉说:“那就是你对钟离家的人不够了解了。我这位大哥虽然无才无能,扛不起兴盛侯府的职责,但是在心性上,绝对是靠得住的。钟离家时代忠良,大哥是侯府的嫡长子,为人坚强可靠,必然信得过。”
夏侯聿听他这么说,只得相信了。
两人谈完事情,陈嘉告辞,出了正殿,才看着自己一身的太监服,哭笑不得。他当然没有变成太监,为防意外,他一直随身带着些药物,在净房内,他只是小小地施了一点催眠香,就让净房的管事自以为已经为他上过宫刑。陈嘉再往自己身上涂了血迹,假装病弱在净房内与其他刚刚去势的太监一同养病,如此便瞒天过海了。
只是他没有把真相告诉夏侯聿,目前来看,他和夏侯聿之间需要这样的苦肉计来加深信任,事实证明,他没有赌错,经此一事,夏侯聿果然对他更加信任了。
当晚,陈嘉趁着夜色混出宫。钟离清原本具有的内功是一方面,陈嘉在系统中受到过的格斗训练、作战技巧又是一方面,两者相加,破解现代防盗系统都不算什么,何况是一座古代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