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

“哦……”五皇子思索了片刻，又说，“其实三哥在乾仪殿太久了，也该出来散散心了，你是母后的至亲，若是能在母后面前多说点软话，也不至于被冷落至此。”

夏侯聿顺势瞧了一眼高台上的皇后，很快把目光收回来，没再说话，但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寒意和生疏。

五皇子悄悄观察了他一会，之后再也没有主动攀谈过。

一场年宴真是又长又熬人，布到第六轮菜的时候，皇后借口不胜酒力，请安退了下去。贤妃盯着皇帝身边空荡荡的位子瞧了瞧，继续笑意盈盈地看着这满殿繁华。

酒足饭饱，皇子们开始为皇帝轮番贺岁。七皇子带了一把木剑，傲意洒脱地舞了一套万寿剑法，剑气最终直指大殿上空，外面配合好的太监点燃的了烟花，花火在空中组成了一个福字，博得皇帝龙颜大悦，当场重赏了七皇子。

七皇子意气勃发地从大殿上退下，贤妃看着他目露骄傲，十分肯定。

有他开了这个头，五皇子和九皇子的贺礼就显得中规中矩了，皇上照例也赏赐了他们俩，算是走了一个流程。

大殿上满堂喜悦，但是却没人注意到三皇子。他虽然坐得离高台最近，但是皇帝的目光压根没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

却在这时，五皇子好死不死地提了一句：“不知三哥今年为父皇准备了什么贺礼？”

此话一出，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侯聿的身上，只是这目光中多是嘲讽，不怀好意。

场面一下冷清了下来，夏侯聿正想着如何开口，却见台上跟德妃坐在一起的骄阳公主突然跑上了高台，把手里的葡萄递给皇帝：“父皇，吃葡萄。”

她笨手笨脚的，大约是想剥开葡萄皮，但是剥得并不好，反而把葡萄糊得乱七八糟，但是皇上却喜笑颜开，把骄阳公主抱到了膝盖上，张嘴吃下了葡萄，说：“朕的小公主今天很乖，宴席没有哭闹，朕要好好赏赐你。”

骄阳公主开心极了，抱着皇帝的胳膊说：“父皇，骄阳要可以打鸟的弹弓！”

“朕准了！”

“谢父皇！骄阳最喜欢父皇了！”

大殿上的人都注意着顽皮的小公主，托她的福，夏侯聿的尴尬就这么被岔过去了。

晚宴终于到了尾声，众人高呼万岁送皇帝离开。皇帝一走，大殿上的气氛也就淡了，各家回各家。

夏侯聿轻咳了一声，示意钟离清：“扶我一把。”

陈嘉连忙把他扶起来，主仆二人身影萧瑟，步履不稳地离开了大殿。陈嘉注意到身后似有目光，但是没有回头。

五皇子盯着夏侯聿的背影看了一会，瞧见他步伐越发不稳了，心中微安心，也带着女眷离开了。

出了大殿，夏侯聿却没有忙着回乾仪殿，而是带着钟离清去了另一个方向。他们回到了妄言亭，夏侯聿假装去拿自己落在那里的书本，实则在书本的掩映之下，悄然拿走了一把放在桌案底下的小钥匙。

两人不动声色，再次回到乾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