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四年了,时光如流水一般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流过。那些往日的岁月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幅彩色斑斓的画卷,写满了太多的痛苦和悲伤,也留下了无尽的欢乐和幸福。这幅逐渐在缓缓打开的人生画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会露出画轴到底,没有续下去的画面了。
悲伤,无尽的悲伤,明媚的阳光落在病房,却显得那么的凄凉,一张张紧皱眉头面带忧伤的脸,让这种悲伤的气氛更加浓重了……
……
大头回来了,神色匆匆,带着影楼的女化妆师和摄影师,提了几袋子东西穿过走廊朝我走来。走廊里的病人和家属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一直随着他们把目光移动到了这边病房。
……
大头带着化妆师和摄影师来到了病房,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了一些。他已经给他们交代过了,丽姐身患重病。
年轻的女化妆师坐在丽姐跟前,打开化妆盒,在小心翼翼细心的给丽姐化妆,她的手艺很好,把丽姐惨淡的脸庞恢复成正常人那样的颜色,描了眉,画了眼影,抹了最艳丽炫彩的口红。在她的精细装扮下,丽姐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美丽,尽管脸上看起已经没有当初那样圆润的曲线,但还是散发着她与生俱来就有的气质,那种美中带着凄凉,带着无助和无奈,让人心生悲伤,不禁转过身,泪雨滂沱。
她给丽姐梳头做发型,每用梳子捋一下,就会掉落很多头发,原本浓密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头上出现了很多秃斑。我叮咛她小心点,她说知道的,小心翼翼的给丽姐梳理着散乱的头发,尽量不弄掉丽姐的头发。
不一会让,化妆师经过精心打扮,把丽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她拿着镜子让丽姐照,丽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眼含泪水,满意的抿嘴点头。
化妆师说:“好了,我给新娘子换一下婚纱,你们都出去在外面等一下吧。”
一帮人随即走出病房,拉上门,在走廊里站成一堆,经过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们。
等着化妆师给丽姐穿上婚纱,站在走廊里我垂着头,心情落到了冰点。此刻的悲伤比失恋的感觉要还痛苦一百倍,因为我不知道丽姐穿上婚纱和我结婚后,我们的夫妻名分能存在多久。她随时都有离开的危险,也许只是露水情缘,这辈子只能做我短暂的老婆吧。
大头看见我伤心成这样,一脸沉重的安慰我:“哥们,别这么伤心了,现在医疗水平那么高,丽姐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他们都不知道,丽姐并不是她爸妈亲生女儿,是从路边捡来的孤儿,现在已经不知道她亲生父母身在何处,算算时间,他们至少也六七十岁了,农村老人活到六七十岁也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就算他们还健在人世,可我该往哪儿去找他们,连丽姐的爸爸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三十七年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但是我并没有放弃这一丝的希望,等我和丽姐举行了婚礼,接下来的时间我就要毫无头绪的去寻找丽姐的亲人。
平时大咧咧的琪琪躲在墙角伤心的拭泪,凯莉也沉痛的低着头,一脸悲伤,眼含泪水。小宝依偎在丽姐妈妈的腿边,垂着脸,努着嘴,仿佛受尽了委屈一样。
病房门打开了,化妆师说:“给新娘子已经穿上了婚纱,新郎官也把礼服换上吧。”
我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忙碌着照顾丽姐,身上的白色短袖已经脏兮兮的不成样子了。就在病房里,大头帮我换上了礼服,稍微收拾了一下,努力的开着玩笑说:“哥们,今天要结婚了,打扮帅气一点啊。”
但是没人笑,大家都很沉默,脸上挂满忧伤。
“大家一起先照张合影吧?”摄影师提议说。
丽姐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腿上没有力气,刚挣扎起来又无力的坐下去了,我强忍着泪水说:“丽姐,你就坐着可以,我们大家站着就行。”
我在她身后站着,紧握着她的双手,小宝她身边依偎着,其他人都在我们旁边围站着。
“大家都笑一下,今天新娘子和新郎官举行婚礼,大家都开心一点嘛。”摄影师尽量调和着悲凉的气氛,举起了相机,说:“我数一二三,大家都喊茄子啊。”
他举起相机,打着手势喊着:“一、二、三……”
我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一束闪光灯在我们脸上闪照了一下,快门咔嚓一声,“OK。”摄影师打了个手势,“你们家人再找一个吧。”
我和大头、琪琪还有凯莉让开了一些,让丽姐和她们家人照了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