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娘找合影吧。”
我站在丽姐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就像照顾病人一样站着。
“新郎新娘亲密一点嘛,新娘把新娘抱起来吧。”摄影师举着相机说,嫌我们不够亲密。
我把丽姐从轮椅上抱起来,拖着她的腿弯,揽着她的后背,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了,剩下了皮包骨头。
我尽量做着亲密的举动,强装出欢笑的容颜。摄影师给我们两拍了很多照片。
……
多年后,当我再次看到那些照片上每个人心酸的苦笑和丽姐凄惨的样子时,我还是会哭,会心痛的无法呼吸。那些丽姐穿着洁白婚纱的照片,仿佛就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回忆,也是她生命尽头留下来的遗容。
……
大头细心的为我们准备了红酒,在高脚杯倒了一点点,母亲和丽姐妈妈不肯让丽姐喝。
丽姐强忍泪水,嘴角浮起浅淡而幸福的笑容,虚弱地说:“没有关系的,就一点点,没关系的。”
家人同意了,她才吃力的端起举杯,和我交叉过胳膊,喝了交杯酒。
没有满座高朋,没有美酒佳肴,更没有司仪和气派的婚场,就是这么简单的地方,四面一片白色的病房,漂浮着浓重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给我们证明了彼此信守了曾经的承诺。
在这里,我和丽姐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全身肿大的淋巴结让她痛的实在没有办法和我跪下一同拜四方拜天地,省去了这些繁枝冗节,婚礼就算举办了。从现在起,她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
整个简单的过程,病房外面走廊里已经未满了其他病人,大家也许已经看出来丽姐是重病不治的患者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伤的表情,为一对陌生的新人感动的流泪。
婚礼举行完后,两家人,还有凯莉琪琪她们,都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了,就连一向最大大咧咧的大头,也是鼻头通红眼眶湿润。
“猪头,姐终于成为你的妻子了……”
丽姐紧握住我的手,斜着惨淡的脸,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抿嘴眯着眼强忍泪水点头,我最深爱的女人,终于成为了我的妻子,可是不知道她还能做多久我的老婆,我好害怕她会在某天突然彻底的离我远去,去到那个我再也无法找到她的地方。
悲喜交加,起伏巨大的心情让人感觉太难受太心酸了。
……
黄昏的晚霞把天空辉映成一片橘红色,病房里也洒满这些温馨的光线,落日火红,缓缓滑下,漆黑的夜即将来临了。
……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不愿意脱下,说想好好感受一下给我做新娘的感觉,于是我给影楼付钱,将这件雪白的婚纱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