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低下声音道:“我认得他,虽然这半年,他在新军里就职,但是,变化不大,只是比以前精神,不太像一个混混了。今天换了这一身粗布衣服,我差点认不得他了。这宋家财大势大,我们好像也惹不起呀。”
吴礼道:“那依师爷,今天下午这事,我应该如何办?”
师爷道:“一边是传教士,一边是有名的大户,这事情若要办得不好,两边都不好交差呀。还是老爷,你自个儿拿主意。”
吴礼心中暗道:“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嘛。”他对师爷道:“我自有办法,两边都不得罪。”于是他转身回了衙门。
吴礼出去这半天,在堂上的人,并不知道他去做些什么?大家都呆在堂前等他回来,宋雨亭心中暗暗的道:“有如此的官吏,这大清如何不亡国呀。”
啪!吴礼在堂上把惊堂木这么一拍,众人回转身来,那三班衙役也抖擞了几分精神,就听到吴礼在堂上道:“你们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知道是你打了他,还是他打了你,这样吧,你们都没有受太重的伤,本官一向爱民如子,如今,就拿出我的俸禄十两银子给你们,一边五两,各自去疗伤吧。”
这个判决,对于宋雨亭一方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打了人,还可以得到五两银子,但对于李枢这一方来说,那可就亏大了,李枢几个不仅挨了打,而且还赔了钱,要知道他是送了吴礼一百两银子的,这一百两送出去,只找回来五两,不仅被打了,还倒贴了九十五两银子。李枢心中气愤不过,上前道:“大人,此判不公。”
吴礼道:“你们七个大男人,打人家四个,还有一个老头两个女人,你说,你们被人家打了,谁会相信呀。”吴礼此话一出,就听到外面那些看热闹的,哗的一下,就笑开了。李枢四周看了看,脸色一阵通红。
“闪开!闪开!”就听到衙门外传来了一阵吼声,在外面观热闹的人,一下闪成了两边,只听到有人喊道:“洋大人来了,洋大人来了。”
李枢听得是洋大人来了,就像狗腿子见到了主人一般,露出了笑容,他心中暗道:“我就知道,马洛卡神父不会不管的。”
只见一个戴着皮帽的中国人最先走了进来,他躬着身子,一看就是一副奴才样,后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洋人,留着两片八字胡,带着礼帽,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一副绅士的模样。他一进来,先朝着吴礼鞠了一个躬,把吴礼乐得:“这洋鬼子也向我鞠躬了。”那洋人鞠完了躬,就在那里嘟嘟的说个不停,在场的人除了宋雨亭以外,没有一个人听得懂。宋雨亭暗道:“却是个德国的传教士。”那个先于他进来的,是一个翻译,他待到洋人把话说完了,就朝着吴礼道:“这位是东街教堂的马洛卡神父,他听说传教士和教民在这津海县被殴打,所以过来看一看,请县令大人主持公道,将殴打之人绳之于法。”
李枢看到主子来了,嘻笑着给马洛卡打招呼,马洛卡神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只是在等吴礼的回答。
吴礼看到一个洋人来到了县衙,心里有几分的畏惧,他当官以来,还没见过洋人呢,他只是听说,这府台大人都怕洋人。所以,这洋人来到县衙,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连忙从公堂之上走了下来,笑呵呵的道:“洋大人,你来了,你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