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遭受网暴的设计师35
付鱼垂着眸, 盯着手中被自己摁着的生猪肉。
右手微微用力，闪着白光的刀尖，轻易便将洗净的猪肉切出了薄薄一片。
下一秒, 才神色如常地回答楚锦瓷刚才的问题：“我没事。”
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嗯，我没事。
没事才怪。
她有事！
熟练掌握一心二用技巧的酸味小狗, 手中的猪肉被她切得有多均匀漂亮，被女人的身影占据了一大半多的大脑, 里头的思绪同样就有多杂乱。
小狗这时候反倒迁怒起自己灵敏的听觉来。
她想, 要是自己能突然聋掉就好了。
聋掉的话, 就听不见那边的任何动静了。
也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因为听力太好，而被迫将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小狗撅嘴。
平时她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 女人最多也只是安静陪在她边上, 看着她炒菜或者准备女人要吃的沙拉。
哪里会像今天这样, 亲自告诉别人，制作沙拉需要用到哪些水果。
自己从没享受过的待遇, 结果被别人先享受了。
小狗知道纪然没有错，并不会把这股又酸又委屈的气劲发在纪然身上。
她只是单纯对这个行为本身表示不满。
那头的姜时微, 完全没有闻到空气中突然弥漫开的一股浓烈醋味。
对小狗吃醋的行为一无所知的她，还在淡声继续和纪然报图片里的水果名。
她说：“蓝莓。”
小狗又听见了。
委屈地想, 昨天我也喂微微吃蓝莓了呢, 洗得干干净净，一颗一颗亲手喂进微微嘴里的。
“青提。”
小狗泛酸, 青提是周二吃的，微微吃了两颗半, 最后半颗还是自己帮她吃完的呢。
“苹果。”
小狗又想，苹果是周三早上吃的, 自己还特意去网上学了造型，把每瓣苹果都做成了兔子式的。
小狗都快哭了。
怎么还没报完啊，再不报完她觉得自己真的要难受死了。
小狗刚这么想完，就听见女人宣布了好消息。
“就这几样。”
小狗连忙扭头去看，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紧紧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见姜时微从冰箱边退回到原本的厨房角落了，才放心地眨了一下。
她继续盯着女人看，见她坐上那张自己专门为她搬来的椅子，知道女人要看向自己了，忙收拾好情绪，在女人真的抬眼朝自己看来时，冲她笑了下。
做完这件事，小狗才收回视线，继续处理手上已经被切了一大半的猪肉。
她是成年小狗了。
成年小狗，自然要懂得如何正确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想，自己做得很好。
尽管刚才偷偷因为女人和纪然的和谐互动不高兴，但也没有因此而懈怠自己眼下的本职工作。
负面情绪只是因为俩人互动而产生的，现在两人分开了，一切恢复如初，她也就不再继续难受。
小狗想到这，忍不住又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
你真的是一只很棒的小狗！
自认为很乖的笨蛋小狗，扭头扭得太快，没瞧见那头刚和自己对上过视线的女人，还没来得及挂上专为小狗提供的柔色笑容，就先蹙了眉。
付鱼听力很好，同样的，姜时微的视力也不坏。
她太了解自己这只眼里根本藏不住事的笨蛋小狗了。
平时不管是高兴还是委屈，情绪都清晰呈现在那双干净透澈的小狗眼里，让人想看不出来都难。
所以小狗刚才那种脸上露笑、眼里其它情绪却没来得及跟着转换的矛盾状态，女人一眼就判断出来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笨蛋小狗。
在度假园那次。
小狗不愿她把照片发给节目组时，委屈的神情和刚才的如出一辙。
这只笨小狗，刚才又偷偷吃醋了吧。
女人也试着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她不像小狗，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犯错”的原因。
没办法，小狗吃醋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两人认识以来，自己也就见她吃过一回醋——这次不算的话。
姜时微没能独自完成这道“小狗为何吃醋”的命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
到时候直接问那只笨小狗就好了。
至于现在嘛。
还是等小狗先完成任务吧。
姜时微继续像开始一样，旁若无人地含笑看着她家笨小狗准备午饭。
小狗没忘记自己向女人许过的承诺。
不管是和楚锦瓷一起并排切食材，还是从楚锦瓷手里接过相应食材和调味品，都暗自控制着彼此的距离，以防自己又不小心沾上她人的味道。
姜时微很满意。
平时在家里，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坐在小狗准备好的VIP观看席上，安静看她的乖小狗认真专注地准备三餐。
她能从做饭的小狗身上，看出另一种意义上的漂亮。
有时候她觉得太漂亮了，也会顺着自己的心意，起身朝她靠近，从背后把人抱住后，微微垫脚，主动吻一下小狗甜甜的嘴角。
可惜今天不能这么做。
盯着小狗的视线突然被一道肉墙挡住，姜时微面上笑意瞬间消散，眸底不自觉泛起冷光，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
不期然撞上一双略显无辜的眼。
纪然：“时微，沙拉弄好了，我们去吃掉吧。”
哦，光顾着看小狗了，忘记她也有自己的任务了。
姜时微熟练地换上那副敷衍笑，仿若刚才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冷漠反应，只是众人的错觉罢了。
「虽然老婆的脸被好纪然挡住了，但我还是从侧面的摄像头看见了，老婆刚才是给咱表演了个一秒钟大变脸是吧？」
「默默心疼一秒钟我们可怜的好纪然，宝宝你又有什么错呢，你只是不小心挡住了老婆看她的小狗罢了（狗头.jpg）」
「都说小狗黏老婆，我看老婆也很黏小狗啊，只不过一个表现得明显，一个表现得不明显罢了（我又狠狠嗑到了.jpg）」
「我早就说过了，她俩就是双向奔赴！双向奔赴就是最好嗑的！」
「节目组把美人训狗拆成两组，还要让她俩一起分别完成任务的搞事行为真的太赞了，大家快看小狗！又变得可怜兮兮的了，我都不知道该心疼还是想笑了。」
被观众们密切关注的笨蛋小狗，这次不再埋怨自己的好听力，又开始埋怨自己的想象力了。
自己如果是个傻子就好了。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在听到纪然邀请女人一起吃午饭时，情不自禁地幻想她们一起坐在餐桌前吃同一份沙拉的画面了。
小狗又撅嘴。
自己都没和微微同时吃过一份沙拉呢。
每次都是微微先吃完，她再解决剩下的。
可是现在，微微要和别人一起同时吃一份沙拉了。
自己刚才应该看一眼的。
看看纪然到底是拿一根叉子还是两根叉子。
要是只拿了一根的话，微微不会要和别人间接接吻吧？
想到这，小狗眼眶又红了。
刚红了一点，一阵脚步声从厨房口那边响了起来。
小狗连忙扭头。
看见是纪然，又有些吃味地委屈回头。
小狗旁边的楚锦瓷也看了过去。
她观察得比较仔细，一眼就瞧见了纪然手里拿着的空碗，不禁诧异：“纪然，你和时微这么快就吃完了啊？”
小狗忙二次扭头，这次没有看纪然的脸，而是看她的手。
见她手里一共拿着两个空碗，捏着两根叉子。
凝聚在心头的那片乌云，顿时又散开了。
呀。
原来她俩没有用一个碗吃沙拉啊。
微微也没有和别人间接接吻哇。
小狗偷偷想，这真的是太好啦。
又把自己哄好的笨蛋小狗，高高兴兴地继续炒菜了。
那边的纪然，自然是将她面上的情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自己好像欣赏了一场简短但是异常精彩的默剧表演。
再加上刚才还近距离看见了姜时微的“变脸表演”。
纪然不禁感叹，原来谈恋爱对人的影响这么大的吗？
她向两人靠近，目的地是楚锦瓷所站位置再过去一些的洗碗池。
并出声回答对方：“对啊，时微不是吃得不多吗，我中午没那么饿，沙拉的量就没弄太多。”
到了洗碗池前，她开始洗碗。
先将沾着沙拉酱的餐具用清水简单冲洗一遍，再拿过百洁布，挤了点洗洁精，开始给它们做最后的处理。
“对了锦瓷，你们应该还要十来分钟吧？”
“差不多，怎么啦？”
纪然：“我这边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那我就不继续留在餐厅了，等会儿桑止她们也结束的话，导演应该会给我们一点时间午休，我先去客厅等你，等会儿我们再一起上楼。”
楚锦瓷：“好。”
纪然放好餐具的同时，外头的喇叭里就传来了PD通知她们组计时结束的声音。
“那我先走了，你俩加油，拜拜。”
她刚转身，就被付鱼叫住。
“纪然，微微还在餐厅吗？”
“对啊，她在餐厅里等你呢。”
付鱼忍不住扬起唇角，因为简单的“她在等你”四个字。
高兴归高兴，她没有因此忘记自己把人叫住的目的：“那你等下经过餐厅的时候，可以顺便帮我和她说一下，让她回房间等我就行吗？”
纪然什么也没问，心善地答应了这个举手之劳：“没问题。”
“谢谢。”
纪然离开后没多久，她们这组的盖浇部分也完成了。
楚锦瓷早就备好了两份白米饭，付鱼一关火，她立刻把其中一个盘子递给对方。
装好盘后，连忙又将另一个盘子递过去，同时打开手机，将自己这份青椒肉丝盖浇饭拍照上传到《恋恋爱》APP相应的比对页面中。
等了十多秒，相似度的评判结果就出来了。
系统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98%。
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小姑娘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付鱼，你太厉害啦，分数超高欸。”
付鱼很平静地回应她：“谢谢。”
「啧啧啧，女儿夸你这么多，你就冷漠地回个谢谢是吧，老婆不过叫你一句乖小狗，你整张脸都能红起来，不值钱的双标小狗，你别太爱了！！！」
「驰名双标牌专属小狗，果然只有老婆才能拥有（羡慕的口水又啪嗒啪嗒地从眼角流了下来.jpg）
「羡慕老婆这四个字，我真的打够了，老天奶啊，你上周不是答应我要下一场小狗雨了吗？我都等一个星期了，麻袋都准备几十个了，怎么这周连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啊（非要我这么失望地望着你吗.jpg）」
「哪儿？哪儿要下小狗雨！下的时候姐妹通知我一声，我马上打飞的过去捞一只小狗带回来。」
「在我的梦里_(:з」∠)_」
审核通过，意味着她们就可以继续本次午饭任务的下一步了。
两人没动。
楚锦瓷先开口：“我们先把厨房收拾一下吧，这样等会儿吃完饭，再把碗洗掉就可以了。”
付鱼也有此意：“好。”
两人分工明确，一人负责洗厨具，另一人负责清理厨房被弄脏的地方，很快，这项任务也完成。
最后分别端着自己的午饭回到餐厅，准备继续完成下一项任务。
原本应该只剩下四个人的餐厅，此刻却还有第五个人。
付鱼意外看见还留在餐桌前的姜时微，一时之间，喜大于惊：“微微，我不是让纪然和你说了吗，你怎么没有回房间等我？”
姜时微闻言，侧头看过来，朝着她弯唇：“想了想，还是陪我们小狗把饭吃完吧。”
见笨蛋小狗因为太过惊喜而不敢靠近，不觉好笑：“笨狗，还不过来？忘了你们组还没完成任务吗？”
小狗连忙快步走过来坐下。
她软声说：“那我先吃饭，微微你再等我一下。”
女人笑得温和：“好。”
五分钟后，付鱼和楚锦瓷同时放下了勺子。
“我再把碗洗了。”她报备。
姜时微很有耐心地给她回应：“好。”
洗碗的时间倒是快，连一分钟都不到，就洗完了。
餐具被放回原位的瞬间，PD的声音同时从外头传进来。
“第四组计时完成，剩余几位嘉宾可以进去了。”
姜时微垂眸看向自己摆在餐桌上的专用手机，伸指一点，暂停了正在工作的计时器。
付鱼和楚锦瓷这组的实际用时，恰好二十六分半。
付鱼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见姜时微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的动作。
她没多想，笑着迎上去：“微微，我好啦，我们回房间吧。”
说完，又下意识朝她伸手，习惯性地想要和她十指相扣。
离对方的手还剩两厘米左右的时候，付鱼总算想起那条暂作修改的禁止触碰规则，慌忙又把手收了回去。
被节目组的搞事规则折磨了好几次的委屈小狗，终于忍不住说：“节目组这次好讨厌啊。”
姜时微哪里不知道她的笨小狗为什么这么委屈，哄她一般，柔声唤道：“笨狗，把手伸出来。”
小狗没有乖乖照做，她满是歉意地解释自己“反抗”的原因：“微微，对不起，我们组应该用了挺长时间的，我怕超时，现在不能碰你。”
小狗没有因为美色而失去理智。
她知道自己还有个队友，自己肯定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让队友跟着受罚。
女人勾唇轻笑：“我知道，笨狗，你不相信我吗？”
小狗连忙摇头：“没有，我相信你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她哪敢再拒绝。
犹豫着把手伸出去，在女人的要求下，将五只细长的手指缓缓张开。
姜时微把手贴了上去，掌心相贴的瞬间，她做了个把对方的手扣住的动作。
——是在回应小狗刚才没能完成的十指相扣。
小狗忍不住想握紧她，刚要施力，女人先收回了手。
温柔的笑容是给小狗的，嘴里说的冷淡话，是对着镜头外的节目组的。
“正好二十九分三十秒，我这边计好时了，摄像头肯定也有拍到，导演，别想耍赖。”
「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
「老婆你刚才特意拿手机计时就是在这里等着吧！」
「几分钟前我还说小狗你别太爱了，现在难不成我现在还要说一句老婆你别太爱了吗？算了你俩多爱点吧TAT」
「不瞒各位，像老婆这样的人真要来骗我，我估计连条内ku都留不住，太会了太会了太会了，这个女人真的太会了（羡慕的口水又一次从眼角流了下来.jpg)」
「美人训狗，一款比du品还让人上头的仙品cp！」
几分钟后，二楼的一号房里。
姜时微失笑地看着一旁还乐得晕乎乎的笨蛋小狗。
“笨小狗，只不过拉了一下你的手，就让你这么高兴吗？”
非常容易满足的小狗红着耳朵点点头：“高兴。”
“这样啊，但我觉得，好像可以让我们的笨小狗更高兴一些呢？”
小狗懵：“嗯？”
姜时微熟练地摸到桌角放着的遥控器，按下之前，煞有其事地冲着镜头说了句。
“我们要换套衣服，不好意思，摄像头需要先关一下。”
「？？？？？？？？？？？」
「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这次是愤怒的敲）」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说要让小狗高兴高兴！！！老婆你说句话啊！！！」
「所以，我这只被打入冷宫的小狗是又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孩子哇地一下就大声哭了出来.jpg）」
「哈哈，她说换衣服，哈哈，她说要换个衣服，哈哈，她居然说要换衣服！！！」
「我想举报T^T，举报老婆要和小狗干坏事不让我看呜呜呜」
「最后一次直播了！最后一次直播了！就当是为了我，求求你们了，让我看你们舌个吻吧呜呜呜！」
没有外界的干扰，姜时微无需顾忌，双手勾住小狗的脖子，一双水色媚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问得清楚。
“笨小狗，说吧，刚才在厨房，为什么不高兴了？”
小狗下意识想躲开她的注视，被女人轻飘飘的一声“嗯？”给镇住，不敢再逃避，湿漉漉的小狗眼又和她对视上。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听到、听到你给纪然报水果了。”
“所以？”
小狗不禁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继续说：“你都没这样和我报过呢，先和别人做了，我也想和你这么做。”
姜时微好笑：“笨狗，只不过是报个水果而已，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不高兴了？”
小狗听她这么质疑，更委屈了：“我——”
剩余那些裹满酸味的话，瞬间被女人主动凑过来的唇给压了回去。
女人只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便松开了她。
手还勾着她后颈处，薄唇同她分开后，身子并未跟着后退。
小狗开始和她额头相抵，如此近的距离，属于女人的香甜气息，一点也不吝啬地直往她鼻腔中钻。
太近了。
太香了。
被勾得几无神智的笨蛋小狗，已经看不清女人此时的样子了。
两秒后，她听见女人温声问她：“那我该怎么哄我们的笨小狗呢？是想要我也给你报一下水果吗？”
小狗晕晕乎乎地说好。
女人笑了一声，真的开始给她报起水果名来。
“没记错的话，第一样是草莓对吧？那我开始报咯，草莓。”
小狗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脑子被女人的气息完全侵占，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想吻她。
女人似是能看透她的小心思，柔声带上一点诱惑的娇意。
“不报水果了，我们报小狗吧。”
她勾唇唤了一声：“笨小狗。”
话落刹那，鼻尖缓缓擦过小狗鼻侧，抵住小狗脸颊时，唇瓣自然而然地又碰到了对方的。
没有停留，依旧一触即离。
像是逗弄一般，她每叫她一声笨小狗，就要这么浅吻她一下。
吻到第六下的时候，小狗终于承受不住这种隔靴搔痒般的诱惑，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来。
小狗今天憋了太久，吻到后面，没能把持住，松开女人脱妆的粉唇后继续往下。
滚烫炽热的唇，很快在女人的脖颈和锁骨处落下数道暂时消不去的浅色红印。
发现女人没阻止，食髓知味的小狗没忍住，最终把手也用上。
女人好不容易回过神，还没来得及让这只得寸进尺的馋狗停下，束缚已经啪嗒一声被解开。
Drilling衣服中的小馋狗，open嘴，bite了那颗沁着甜味的桃。
“唔嗯——”
第62章 遭受网暴的设计师36
姜时微为了关闭摄像头而顺嘴找的借口, 半个小时后，借口成真。
彼时她已经被抱进浴室里，赤脚坐在那块熟悉的大理石材质的盥洗台边沿。
尝尽口舌之欲的小馋狗, 这会儿正弯腰站在她面前。
从最底下的纽扣开始，一颗一颗往上, 细心地替她分别扣好。
淡蓝色条纹的衬衫，将女人莹玉似的皮肤衬得越发嫩白。
很快, 女人领口处的最后一颗扣子也被扣好。
底下的几处细碎吻痕, 都被衬衫完整盖住。
小狗不放心, 又反复仔细检查一番，确认真的没有丝毫遗漏后，才肯放过这儿, 抬眼继续往上。
视线落在女人的细颈处, 就像冬雪中洒落了几片红梅, 那处白玉色的肌肤上，染上了几枚浅淡的印痕。
女人见小狗盯着那儿不作声, 以为她又馋了，不禁抬手轻捏了下她的小狗耳。
使用得稍微过度的嗓子, 此刻发出来的声音，半是慵懒、半含娇意：“馋狗, 还没吃够？”
小狗回过神, 连忙摇头：“我、我吃够了，微微, 等我一下，我去拿创口贴。”
说完, 立刻像阵风一样冲出浴室。
姜时微没制止，等着她重新进来, 才似嗔似逗般嫩声问她。
“笨狗，脖子的吻痕要用创口贴盖住，底下的就不用了，嗯？”
小狗拆创口贴的手一抖，东西掉到地上，很快浸足了水。
她默默蹲下/身子把东西捡起，走过去扔进浴室的垃圾桶里。
碰过创口贴的手湿了，小狗抽了纸巾擦干，重新再回到女人身边来。
她刚才把一整盒创口贴都拿进来了，在女人含笑的目光中，红着脸拆开新的另一个，小心翼翼地将她脖子上的吻痕盖住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儿只有我看，所以、所以不用贴。”
女人轻笑着点了下她洁白干净的额头，也没再继续逗弄，冲她张开手：“笨狗，抱我出去吧，你的衣服也该换一套吧？”
小狗看了眼自己胸前被溅湿的浅色水渍，赧声道：“要、要的。”
关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摄像头，终于被打开。
弹幕区的观众们上一秒还在各种讨论其他嘉宾，这一秒看见她俩出现了，迅速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两人身上。
「呦，大家伙儿来瞧瞧，这俩是谁啊，原来是我们一换衣服就换了四十分钟的美人训狗啊（坏纪然·阴阳怪气·限定回归版.jpg）」
「卧室这么大，还不够你俩分别换一套衣服吗？怎么刚才连衣服都没拿，就先把人抱到浴室里了呢？你俩真的是在换衣服吗？！我请问呢？！！」
「美人训狗，我将以“偷偷摸摸干坏事”的罪名逮捕你们，要想让我放过你们，请立刻！马上！Right now！在我面前法式长吻二十分钟！注意！一定要是能拉丝的那种！」
「坏小狗，亲了这么久你也该亲够了吧！快点换我来亲二十分钟！」
付鱼手洗好两人的衣服，没忘记自己今晚不睡这儿，先将姜时微的衣服挂好，再抱着装自己湿衣服的脸盆，回了三号房。
她见门边有鞋，屋里没声，判断出来里头两人应该是在午睡。
索性没踩拖鞋，直接赤脚进了卧室。
不出所料，一左一右两张单人床上，分别躺了个闭眼安睡的人。
付鱼出现得无声无息，离开时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是阳台上多出的几件湿衣服，证明了她曾在午休期间进过屋。
回到一号房后，和往常一样，端正坐在安静工作的女人身侧，乖巧地盯着她。
这一盯就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直到PD在《恋恋爱》APP群聊里发出集合通知，盯妻小狗才揉了下因为长时间盯着固定一处而有些发酸的眼。
五分钟后，嘉宾们全部来到了客厅。
PD清了下声，开始宣布这一次的约会活动。
“这次的约会活动，节目组称之为‘直播大作战’。
“工作人员已经提前为各位的手机注册了相应的直播间，等会儿我宣布活动正式开始时，各位就可以根据相册里的直播索引，分开进行各组的今日直播了。
“今天各组嘉宾的任务就一个，利用自身的优势或者能力，吸引平台的观众们来自己的直播间观看直播。
“和之前一样，今天的直播结束时间也是下午六点，到时候工作人员会在后台进行数据统计，时均观看人数排前三名的小组，没有奖励，时均观看人数排最后一名的小组，这次的惩罚是 ，今晚需要在客厅度过。”
「笑发财，排名前三没奖励，这个说法我真的每次听都好想笑。」
「所以节目组是不是也看出来小狗、小富婆、睿姐她们仨晚上打算偷偷溜进各自老婆房间了捏？」
「节目组这招妙啊，这样一来，岂不是今晚注定至少有一组小情侣是没法一起睡了？」
「为什么是至少一组？」
「因为女儿和好纪然不是小情侣，如果是她们两组中的一组被留在客厅，那也只是美人训狗没法一起睡嘛。」
「节目组终于开始狠起来了（bushi）」
“本次‘直播大作战’，节目组不规定也不限制嘉宾们直播的内容，你们可以选择吃播、化妆教学、绘画教学等，只要是在法律允许范围内的直播内容，都可以。”
PD轻咳一声：“我知道有些直播间会利用擦边来吸引观众，各位的直播间，倒也不是不能擦边，但真要擦边的话，请在合适的范围内擦，一旦擦得过头超出合适范围导致直播间被平台的督查人员封禁的话，后果需要该组嘉宾自行负责的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导演你老实说，你平时都背着我们在看些什么好东西？」
「什么？！擦边直播？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直播间号码和平台在哪里？！！」
「我都替各位想好怎么擦边了，不然你们四组直接都搞擦边吧，我相信大家都爱看的（色眯眯.jpg）」
“本次‘直播大作战’，各组的嘉宾A和嘉宾B需要分别负责不同任务，嘉宾A负责直播，嘉宾B负责去对应竞争组进行捣乱，嘉宾A和嘉宾B可以根据每组当下需要随时进行调换，各组的对应竞争组就是刚才午饭活动的同批次小组。
“直播场地不受限，嘉宾们可以选择在别墅内的任何地方进行直播，别墅外的沙滩也是可以去的，再远的地方就不行了。
“为了方便各位直播，节目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两种直播辅助设备，就在之前放冒险棋的地方，嘉宾们等会儿按需自取就行。
“本次‘直播大作战’的相关规则就这些，工作人员将在整点的时候正式开始后台数据抓捕，现在离整点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嘉宾们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那么最后，祝各位直播顺利。”
「我才想起来，女儿不是本身就是搞直播的吗，那这个活动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开卷考了吧？」
「那可不一定哦，万一其它三组都能想出奇招呢？哦豁，已经开始期待各位嘉宾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了。」
「你们都打算去看谁的？我比较俗，我就看脸，要是老婆她们组负责直播的是老婆，就算老婆躺在床上睡一下午，我也会老老实实待在她的直播间为她增加观看数的。」
「小狗和女儿那组负责直播的应该是女儿吧，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看小狗去健身房直播的，可能无意间就擦给我们看了，上周小狗直接撩衣物擦汗那个动作真的太蛊了，好想化成一条鱼，在小狗的马甲线上游来游去（不争气的眼泪又从嘴角流了下来.jpg）」
「对了，导演刚才说各组需要派一个嘉宾去另一组捣乱，这个捣乱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导演也没规定怎么捣乱，那她们是不是可以采取物理捣乱的方式啊？比如小富婆直播的时候，小蛋糕走过去，直接把她手机抢过来关机强行让她直播数据清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类似之前那种小说中的商战VS现实中的商战吗，不过前面姐妹说的，我觉得发生在她俩身上，太正常了。（bushi）」
被观众点名的谢宴白骤然出声。
“导演，直播这段时间里，禁止触碰规则应该暂停一下吧，要去对方直播间捣乱的话，不小心碰到对方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吧？”
PD沉默两秒，同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才是哪个姐妹猜小富婆要采用物理攻击的，不会真被姐妹你说中了吧。」
「换个角度想，如果原本打算去其他人直播间捣乱，结果反倒因为与对方互动而让这个组的直播观看人数直线增加，这到底算不算有效捣乱呢（狗头.jpg）」
付鱼怕自己又会忍不住去碰姜时微，刚才午休结束来到客厅后，便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坐在姜时微旁边。
所以她和姜时微中间，最后隔了个又陷入小情侣play其中一环的无辜楚锦瓷。
付鱼原本并没有什么旖旎心思，直到谢宴白出声，然后又听见PD同意，压抑的本性立刻被释放了。
第一时间站起身，越过身侧的楚锦瓷，紧紧地就把姜时微的手拉住了。
另外两人几乎同时也是这么做的。
付鱼这一串动作实在太快，快得连PD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不对时，付鱼已经拉着姜时微来到放辅助工具的抽屉前，打算拿出相应工具。
PD崩溃大喊。
“一号！五号！八号！现在！立刻！马上把你们手里的东西给我扔掉！我暂时允许你们互相接触，是为了让你们能肆无忌惮去拉别人手的吗？再让我看见一次，你们每组都直接给我受三次惩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位嘉宾的手：导演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三位刚才找到老婆并且迅速拉住老婆手的动作，真的是默契得让我瞠目结舌啊。」
「现在被导演逼着同时放下的动作，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默契呢？（狗头.jpg）」
「导演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我感觉她们仨现在周围阴风阵阵，晚上随时都可能摸去你房间暗鲨你！」
被迫和姜时微再次分开的付鱼，只萎靡了一秒，就马上恢复了状态。
她拉开抽屉，看见里头有四套打包好的崭新直播工具，取出最外头的两套，将其中一套递给姜时微。
“微微，那我去和锦瓷商量一下等下直播的事。”
“好。”
不等她转身去寻人，楚锦瓷和纪然已经一起过来了。
楚锦瓷看了眼付鱼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在意旁边还有两个自己的“直播竞争对手”，直接说：“付鱼，你想直播还是想去捣乱啊？我都可以的。”
付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姜时微：“微微，你呢？”
姜时微垂眸扫了眼手上的两种直播辅助工具。
一种是自拍杆式的，另一种是放在桌面上用的。
“我在房间直播，可以？”她偏头，将问题又抛给自己的搭档。
纪然秒答：“没问题，那你负责直播，我负责捣乱。”
说完，她又体贴地附加一句：“时微，等下直播的话，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就算我们最后一名也没事，我刚才吃完午饭的时候试过沙发了，很舒服，躺一晚上也完全没问题。”
“嗯。”
见她俩决定好了，楚锦瓷很有眼力见地跟着开口：“那我直播吧，付鱼你去一号房捣乱，可以吧？”
“好。”付鱼也学纪然那样加了一句，“你也不用有心理压力，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我也可以在沙发上睡一晚。”
楚锦瓷甜甜一笑：“好。”
她们这边各自分配好，就分开去准备各自的直播了。
另一边的那两组，也很快分配好了组员各自的任务。
陆眠和桑止负责直播，沈清睿和谢宴白负责捣乱。
任务是分配完了，陆眠并没有觉得轻松。
眉宇之间，隐有一片愁云浮现。
她下意识看向沈清睿，刚启唇，还未出声，想起两人今天的“敌对身份”，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临时搭档。
“小宴，我只会给人拍照，等下直播的时候，我应该做什么好呢？”
节目组没有把她们自己的手机还给她们，节目组的专用手机需要用来直播，她就算想在直播的时候教其他人拍照技巧，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宴白一时没有想出答案，反倒是竞争组的桑止提出了一个很合适她的意见。
“我有个主意，不然陆眠你直播做饭吧？”
“嗯？”陆眠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小止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
桑止冲她咧嘴笑：“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做饭，就是因为你不会做饭，所以才让你直播做饭。”
陆眠不理解。
桑止掏出手机：“等我两分钟，我找一下。”
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浏览器，输入关键字，成功找到想要的视频后，将视频点开，趁着内容还在缓冲，开始向陆眠等人简单解释。
“我之前在B站刷到过一些另类的美食区UP主，他们不教粉丝做菜，也不让粉丝们看他们完美做菜，他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用自己糟糕的厨艺，来创亖每一个点进视频的观众。”
桑止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厨艺很差还是有刻意表演的成分在，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网友，是吃他们的这种套路的，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在接下来的直播时间里，也这么做。”
说到这，视频正好缓冲结束，桑止开始播放。
时间有限，她开了二倍速。
陆眠看完的时候，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眉宇间凝聚的那团愁云不知不觉间已经散了：“小止，她的视频真的很有意思，我虽然是第一次看，但看完之后，都被勾得想去她主页再看其它视频了。”
桑止莞尔一笑：“对吧，所以我说你也可以搞这个嘛。”
陆眠犹豫：“可她视频这么有趣，我觉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画外音很有意思，能够把任何一次的操作失误，都改用诙谐的语言描述，这个我不太行。”
桑止想拍拍她的肩膀以表鼓励，记起那条禁止触碰规则，作罢。
冲她眨眨眼：“相信我，可以的。”
反差感，就是陆眠直播的最大卖点。
陆眠最终还是听取了她的建议，一是因为不想浪费桑止的一番好心意，二则是因为除了直播这个，陆眠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我应该去哪里找菜谱呢？先在手机上搜好，都记住之后再一样一样做吗？”
这个问题，桑止倒是没想过：“嗯……”
一直没出声的PD，这会儿冒了出来——她是来给陆眠送菜谱的。
按照PD的提醒拿到了菜谱大全的陆眠，带着她的“竞争对手”沈清睿，正式进入厨房，开始了她的今日直播。
事实证明，天天都在网上冲浪的桑止，还是很了解大部分网友的兴趣点的。
陆眠的“烹饪直播间”，除了有《恋恋爱》的观众们捧场之外，也的确吸引了不少原平台的自由观众。
弹幕一刻都没停过。
「这是平台负责人从其它平台挖来的人气主播吗？我天天在咱这儿看直播，还是第一次刷到这位温柔姐姐。」
「没大没小的，人家才几岁，叫什么姐姐，直接叫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prprprprprprpr（用我热情的大舌头把温柔老婆漂亮的脸蛋和白嫩的小手都舔一遍.jpg）」
「大温柔焦啦！！！火候太大啦！！！把火关小一点哇大温柔！！！」
「大温柔还是太善良了，她怎么知道我在这之前一直在为自己糟糕的厨艺感到自卑的，现在大温柔亲自下场，用她这稀烂的厨艺，让我重拾自信，她真的，我哭死，我好爱她。（溺爱.jpg）」
「明明可以靠美貌吸引观众，却偏偏要靠厨艺来留下不死心的观众们的温柔小姐姐一枚呀。」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厨房里不只有主播一个人啊，边上总觉得还站着一个人在陪主播做饭，是工作人员吗？」
「不是工作人员，是主播对象。」
「对哦，提到睿姐，我才想起来，睿姐你不是要捣乱的吗？现在可以碰你老婆了吧？怎么像个木头一样守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我总是恨你是根大木头.jpg）」
「大温柔厨艺再差也不会把厨房炸了，睿姐你动啊！借着要捣乱的名义，捏她手让她拿不稳锅铲啊！亲她耳朵让她发抖把盐一大包都撒进去啊！还可以从后面把她抱住让她彻底把菜炒烂啊！！！（恨铁不成钢.jpg）」
「睿姐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亏你俩当初还比小学生早毕业呢，现在小富婆都知道借着捣乱名义对小蛋糕做点小动作，你却如此木讷！（崩溃咆哮.jpg）」
被观众们一口一个木头称呼的沈清睿，总算在陆眠做完第一样菜时，有了动作。
陆眠完成的第一道菜是西红柿炒鸡蛋。
焦掉的部位就不说了，单说西红柿和鸡蛋的形状，就足够让人不忍直视了。
用直播间观众吐槽的话来说，那就是——
「我家狗看见大温柔做的这份西红柿炒鸡蛋，瞬间被刺激得都站了起来，这不，刚给我做完一顿满汉全席呢。」
西红柿和鸡蛋都被炒成了碎渣，陆眠本来想拿筷子夹，想了想它的精神面貌，默默把手里的筷子换成了勺子。
刚拿着勺子过来，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吃完，勺子就被突然靠近的沈清睿夺走了。
陆眠侧头看她，温声问：“阿睿，怎么了？”
沈清睿面色自若：“捣乱。”
说完下一秒，她就用勺子挖了一口面前这份糟糕的西红柿碎炒鸡蛋碎。
咔嚓。
是没扔干净的碎鸡蛋壳与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
女人神情未变，淡定地将鸡蛋壳连着那口食物，一同咽了下去。
但凡这盘西红柿炒鸡蛋外表能过关，沈清睿也可以昧着良心夸一句味道不错。
现在，她只能镇定地说：“挺好，都熟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显而易见，这已经是咱睿姐能想到的最优秀的夸奖词了，心疼我家睿姐三秒钟。」
「睿姐你也别太爱了，该不会你今天就打算替大温柔把她做的每一样东西都吃完吧？那我觉得你今晚也不用在别墅里睡了，救护车会带你去医院病床上度过这一晚的_(:з」∠)_」
陆眠知道自己厨艺不行，挑的食材都是冰箱里最小的。
好比这一盘西红柿，按照沈清睿这种吃法，三勺就能解决。
女人继续去挖第二勺，这一次，被陆眠阻止了。
“这不是捣乱，你这是帮忙，我自己吃就好了。”
沈清睿无视了她的劝阻，冷静地又咽下第二勺。
吃完才开口：“还有这么久，就当你一个小时只能做一道，也还要吃四道，你中午吃那些东西已经够饱了吧，现在再吃这些，能吃得下？我中午的饭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只要你接下来都别弄太多，我就没有问题，所以放心交给我，好吗？”
「呜呜呜，还得是我们睿姐！今日份的纯爱战神是我们的睿姐。」
「为刚才骂睿姐是木头而道歉（鞠躬.jpg）」
「不愧是十年前就立誓一毕业就要娶大温柔的睿姐，瞧这一番话说的，大温柔都快被感动哭了吧，瞧瞧大温柔这含情脉脉的眼神，要不是有摄像头盯着，早就主动亲你了吧。（酸死我了.jpg）」
PD无情出声，戳破了围绕在二人周身的粉色暧昧泡泡。
“一号，你刚才违反直播规则了。”
「睿姐，out！」
「如果这时候是小狗，肯定在想办法狡辩了吧，不知道睿姐会怎么说，承认还是狡辩呢？」
沈清睿没有狡辩，她淡声说：“那就惩罚吧。”
陆眠神色微变，刚想出声，被边上人轻笑着先声打断：“你继续做下一道菜吧，是我自愿的，本就应该受罚，要是眠眠心疼我，那不如——”
她光明正大地微微俯身，附唇贴近她的左耳，悄声说着不被外人听见的专属彼此的私语。
“眠眠要是真的心疼我，明晚在家里，让我开一次灯吧，好吗？”
陆眠白皙的脸颊瞬间染红，她又羞又愤，低声呵道：“你就是为了想让我答应你这种事，才故意做这些好让我心疼你是不是！”
沈清睿勾唇，眼里有笑意，更多的是认真：“我做这些的一切出发点，初衷都只是为了你，当然我不否认，也的确存在一点私心，可是二者并不矛盾，对吧？那么，好眠眠，你是愿意答应我了嘛？”
陆眠娇横了她一眼，看似什么也没说，又已经把一切的态度，藏在这一眼中了。
沈清睿沉了眸，清冷的声线微哑：“不然，我也闹个肚子吧？”
听出她言外之意的陆眠，低低嗔念了一声她的全名，随后身子往边上一退，打算暂时不搭理她了。
沈清睿见好就收，熟练压下轻易被恋人勾起的念想，主动询问又在镜头外安静看戏的PD。
“导演，这一轮什么惩罚？”
//
楼下客厅里的沈清睿，坦然接受惩罚大搞纯爱。
楼上一号房里的付鱼，光明正大地和老婆贴贴。
姜时微先进的房间。
进入卧室后，再自然不过地坐到自己平时坐惯的椅子上暂作休息。
等付鱼靠近了，才支着下巴，侧眸看向她。
娇声要求道：“乖小狗，看看直播怎么弄，你直接弄好吧。”
听话小狗拉着椅子坐到她边上，拿过她随手放在桌面上的节目组专用手机：“好。”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们，正分组观察着每个负责直播的嘉宾。
见她们这对竞争对手相处得如此和谐，本来想直接利用喇叭出声处罚，想起来她俩现在在封闭房间里，根本听不到。
又连忙拿出手机，快速敲下几串文字，发送到姜时微的这只手机上。
手机的暂时使用人是付鱼，她看见节目组发来的处罚通知，淡定地从屏幕前抬起头，开始对着摄像头熟练地狡辩。
“我没有在帮忙啊，观众们就算不直播，应该也自拍过吧。”
她一脸无辜：“自拍角度不同，拍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微微不是让我给她处理设备吗，我会偷偷把角度调坏的，这样就可以不让她利用美貌来吸引观众了。”
「不愧是你啊狡辩小狗，你今天果然还是没让我失望。」
「开始噜开始噜，《小狗为了老婆而和节目组展开的斗智斗勇》忘了第几回+1回，期待观众们的观看！」
「你在把角度调坏的这几分钟里，想的究竟是要好好完成捣乱任务，还是本就带有私心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你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呢？（浅浅地模仿一下图书馆三十秒格式.jpg）」
手机没有第二条通知了。
也不知道工作人员是真被说服了，还是又一次放弃抵挡了。
女人在一旁笑着听小狗的“狡辩之言”，听她煞有其事地这般解释完，抬手，捏了把小狗的耳朵。
“笨小狗。”
她也不知道小狗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不管是不是狡辩，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女人只捏了一下，就暂时满足地收回了手。
想到什么，落在小狗身上的目光，轻飘飘扫向其中一个摄像头。
她也学自家善于狡辩的笨小狗：“我是在惩罚她，因为她是来捣乱的坏小狗，笨狗，我刚才是不是很用力地捏你了？”
小狗差一秒露馅，很快反应过来，摆出一副委屈脸：“嗯，好痛。”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
毁灭吧！这个世界！暴风雨啊！求你快些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完全可以猜到工作人员们现在是怎么想的。」
「你俩真的是坏得越来越像了，这就是所谓的妻妻像吗？（狗头.jpg）」
「不过小狗刚才那副样子好娇，有点想欺负嘶哈嘶哈（不争气的眼泪又又又从嘴角流了下来.jpg）」
「老婆的表情变得有点危险了，我感觉她现在，多半比在场的各位还想对小狗做点坏事。」
姜时微的确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想欺负笨小狗的念头，还是被理智给暂时压了下来。
就像小狗午饭时虽然暗自在吃醋，但仍然能好好完成炒菜任务一样。
她也不会让自己玩“狗”丧志。
很快，付鱼就把直播间如何开启给搞懂了。
按照工作人员的图片指引，付鱼很快开启了直播。
镜头里映出的人脸，美颜是开到最大的。
付鱼的脸被美颜一渲染，瞬间成了令人无力吐槽的“蛇精脸”。
她乍然看到屏幕中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可怕面孔，整个人都被吓精神了。
挤进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她这副被吓到的呆萌样，瞬间敲下满屏的哈哈哈。
「表情包已截好，等下直播结束会发超话，需要的姐妹自取。」
「这是谁啊？长得也太扭曲了吧十级美颜都救不——诶诶诶诶？老婆你怎么骗我啊，害我差点就退出去了，讨厌鬼，下次不能再骗我了知道吗？」
「我第一次在直播间看见纯素颜美女欸，不过满分十分的话，我只能给你打六分，还有四分，需要主播今晚来我家亲自找我要。」
「今天咱平台负责人是花血本了吗？怎么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漂亮主播？」
「我从做饭那个温柔小姐姐那里过来的，听我室友说这个新小姐姐也很好看，还以为我室友骗我，结果还真没骗我，我直接说，嗨！老婆！结婚！（对方向您发送了结婚申请，请问您是接受还是同意？）」
「哇敲哇敲哇敲！我本来以为这个大眼睛小姐姐够漂亮了，没想到边上还藏了个更漂亮的，妈妈妈妈妈妈我恋爱了我恋爱了我恋爱了呜呜呜」
「妈妈我要她给我做老婆，妈妈妈妈妈，快把她偷来给我做老婆呜呜呜」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俩是一对啊，是我的错觉吗，你俩的眼神对视也太暧昧拉丝了吧？」
「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安利一下，这俩位漂亮小姐姐是正在直播的恋综《心动恋恋爱2》中的一对真实情侣cp，想要嗑过往糖的姐妹，可以直接去“美人训狗”超话，同人文、同框照片、同框片段都能找到。」
「节目组等周末直播结束，就会在后期把剪辑过的恋综成片通过平台放出来，大家到时候可以直接看那个，美人训狗！入股绝对不亏！」
付鱼准备好了直播的相关准备，自己往后退开一些，使镜头里只剩下姜时微一个人。
“微微，你想直播做什么？教大家画画吗？”
姜时微并没有这个打算，说实话，她也没想好做什么。
她扫了眼弹幕，见每条弹幕都提到了她的样貌，似开玩笑般道：“观众们好像还挺喜欢我这张脸，不然，我就单纯坐着好了？”
付鱼无脑附和：“你觉得行就行，你的决定肯定都是对的。”
女人轻笑，揉了下她的脑袋：“笨狗。”
她看着这只小狗，弯唇：“要不，我给你化个妆？”
付鱼：？
就这样，直播的主角从姜时微变成了付鱼。
在工作人员发来二次处罚通知前，姜时微主动开口。
“我会把她化得很丑的，这样直播间就不会增加观看人数了。”
工作人员：“……”
过了好几分钟，工作人员：！！！
不对啊，这个直播间是你的啊！你不想办法增加观看人数，你还跟我说会努力阻止观看人数增加？！！
PD拍拍她的肩，沧桑开口：“有些事不用太计较，她俩会肆无忌惮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直播间的上帝观众们惯坏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平心态摆烂，来，跟我一起打开嘴角，微笑。”
工作人员：？
镜头里的姜时微，这时候已经在给付鱼打粉底了。
她把面前的人当成了她还没成型的一件设计稿，每一个亲自替她上妆的动作，都和她在画稿时一样，认真而仔细。
付鱼被这样的姜时微吸引，直勾勾地盯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动作，乖得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专注化妆的姜时微完成了妆容的最后一步。
她随手放下手中的化妆工具，打算欣赏一下第一次带妆的小狗。
只看了一眼，姜时微就要求她去浴室里把妆卸了。
小狗不明所以，但小狗还是乖乖照做了。
“笨小狗，进去之后，马上把浴室里的摄像头都关掉。”
说这话时，姜时微已经把卧室里的摄像头都给无情关了。
「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敲，我光顾着看平台的直播镜头了，反应过来想去其它角度看一下小狗正脸的时候，老婆已经把摄像头都关了！！！我好恨啊！！！」
「谁看到正脸了！有没有姐妹截图的！」
姜时微恰好瞥见了这条弹幕，似笑非笑地冲着手机镜头道：“都不许截图哦。”
「嘤嘤嘤，老婆虽然在笑，但是感觉好可怕嘤嘤嘤」
「赶在老婆关摄像头前成功看见小狗正脸的幸运观众表示：老婆占有欲突然这么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妆后的小狗，真的太好看了嘶哈嘶哈。」
「错亿的我哭晕在厕所里.jpg」
过了一会儿，卸完妆的付鱼终于出来了。
她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打湿了，于是停在浴室门外，面对着不远处的女人，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给她展示自己的湿衣服。
“微微，我衣服湿了，先回房换个衣服，再来找你。”
因为她的动作，闷在短袖底下的漂亮马甲线，暂时有了透一透气的机会。
浑然不察这对女人来说又是一种无形诱惑的笨蛋小狗，放下衣服，老老实实地等待女人的回答。
姜时微眸底颜色深了些，她勾唇：“好。”
和她说完再见的小狗，转身打算回房。
刚握上门把手，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通知。
她顺手掏出，点开一看，竟是姜时微发来的。
女人上一秒，刚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同意她回去换衣服。
这一刻，却又变了卦。
她说——
嘘，过来，从桌子底下，过来。
第63章 遭受网暴的设计师完
「小狗要回去换衣服噜, 有没有姐妹要和我一起从兔喵转战到《恋恋爱》那边的直播间的？一起去看小狗换衣服啊！」
「前面姐妹是不是没睡醒，小狗换衣服可能给你看嘛？」
「小狗之前不是有忘记关摄像头过吗？等会儿要是也忘了，不就幸运地可以看见换衣服小狗吗？」
面不改色要求小狗悄声回来的姜时微, 看见了弹幕区的这些内容。
她残忍出声：“笨狗，观众们都在看着, 回去后别忘了先把摄像头关了。”
小狗这次学聪明了，见她说这话时是看着手机屏的, 很快猜到了她突然这么说的理由。
没有傻乎乎地又往回走, 而是按照女人刚才消息里的要求, 无声朝她靠近。
弹幕区的观众都在哀嚎，纷纷“谴责”女人如此小气的行径。
「呜呜呜老婆也太见外了呜呜呜」
「本来真的打算切去那边看一下的，现在只能乖乖留在这里了。」
「老婆你的目的是达到了, 你是开心噜, 有没有替我们这些心碎的人想过呜呜呜」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老婆是担心我会更在意小狗，所以故意说这种话来吸引我的注意, 好吧，我承认, 老婆你的小心机的确精准拿捏住我了，那我就留在这里陪你吧。（挽尊.jpg）」
「老婆不希望我去看别人, 她真的好爱我, 老婆她真的，我哭死。（假装这么打字就真的被老婆狠狠爱了.jpg）」
姜时微轻飘飘一句话, 就把观众们的注意力，又吸引回了她的这个直播间。
毕竟观众们不傻, 与其去看那头完全不会有露肉可能的笨蛋小狗。
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还能看见各位老婆这张比平时要放大数倍的绝美无暇的漂亮脸蛋。
这样一来, 付鱼此时压根就没回去换衣服这件事，彻底成为了她和女人之间的专属秘密。
观众们以为早就出门离开的付鱼，这会儿已经无声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此时，手机里的直播软件还在继续被使用。
有观众在一干人单纯舔颜的彩虹屁弹幕中突兀出声。
「老婆，请问你接下来要直播什么呢？」
有部分细心的观众看出来姜时微明显没有这种经验，纷纷给出善意的建议。
「老婆饿吗？饿的话老婆要不要试试吃播。」
「前面姐妹是不是被老婆的近距离美颜冲击得迷糊了，老婆胃口跟小鸟一样，你让老婆做吃播？」
「（顶锅盖.jpg）其实是老婆的话，吃一颗草莓吃一个小时我也是愿意看的。」
「老婆，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会老老实实守在这里替你稳定直播观看数据的。（乖巧.jpg）」
「不然老婆你把摄像头角度调一下，调成小狗角度？就是平时老婆你工作的时候，小狗不是都会坐在旁边盯着你看嘛，我也想试试从小狗那个角度看老婆，这样四舍五入一下，我不就是今日小狗了嘛！（请允许孩子痴心妄想一下.jpg）」
「啊啊啊啊啊啊前面的姐妹好会，我也想要小狗角度我也想要小狗角度我也想要小狗角度！！！」
「小狗角度+10086」
姜时微无视了正不断从屏幕上飘过的有关「小狗角度」的弹幕。
她摆出那副面对其他嘉宾时的美丽敷衍笑。
“暂时没想好要做什么，那我就先给大家讲一个童话故事吧。”
「童话故事？好吧，就冲老婆你这张让我整天嘶哈嘶哈的脸，你就算给我讲小红帽的故事我也认了（一个溺爱的围笑.jpg）」
「从小到大，连我妈都没给我讲过童话故事，老婆比我妈还爱我（bushi），她心里有我，所以才给我讲童话故事呜呜呜」
「（搬来小板凳）（乖巧坐好）（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咬开一颗）（核桃味的）（咔呲咔呲啃完）（看看四周）（向大家发出分瓜子邀请）」
「（喊了下分瓜子的好心姐妹）（期待脸）（伸手抓了一把 ）（向好心姐妹道谢）（我也咬一颗）（很香）（再次向好心姐妹道谢）」
姜时微那双搭于桌面上的手，不知何时从上方消失了。
没有人在意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毕竟观众们现在很忙，忙着赛博打赌——
一个个都在猜姜时微等下打算讲什么童话故事。
原本离桌沿还有一段距离的女人，突然主动往桌沿又靠近一些，直至身子完全贴在光滑干净的桌沿上。
有眼尖的观众发现了这一点。
没有人多想，大家都只以为她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坐姿。
新的坐姿使女人离镜头更近一些，而她那张原本就快占据整个屏幕的脸，此刻更是变得清晰许多。
观众们一边疯狂截屏，一边在弹幕上疯狂表白。
姜时微没有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处。
底下。
长指一根根缠上柔软的发，勾着那个不敢出声的笨蛋小狗，继续往前凑。
直播间里。
姜时微开始缓缓讲起她自己杜撰的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很乖很乖的小狗。
小狗很爱探险，总是喜欢四处乱跑。
这天，小狗又独自出发，它走啊走，来到了一片茂密的草丛前。
小狗刚靠近，就听见草丛里有道声音唤它——
“乖小狗，把它拨开。”」
她顿了两秒，面色无异地继续讲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童话故事。
「小狗拨开了这片茂密的草丛。
草丛后面藏着的景象，自然就显现在了小狗的眼前。
小狗看见了什么。
这里我们先不用提。
我们只需要知道。
那道神秘的声音又开始蛊惑小狗了。
那道声音说啊——
“乖小狗，舔一舔，唔——。”」
女人原本清明的眼底，隐隐浮现出一点诱惑的春色。
白皙的脸颊，略有绯云凝聚。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使得她的身体也升了温。
她眨了下眼，那片迷人的春色便这么散去了。
只是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升，仿佛那点冒出的热意，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更加磨人。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乱人心神的娇意：“抱歉，突然觉得有点热，所以脸有点红。”
观众们见状，莫名有些口干。
一边痛斥自己脑子不干净，一边满是愧疚地发来关心的慰问。
「我有罪，我忏悔，我明天开始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个不沾任何颜色的良人！」
「是我心太脏了，才会看什么都觉得脏（自罚三巴掌.jpg）」
「一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大家就别发了，老婆也是在看弹幕的。」
「老婆没开空调吗？那老婆等会儿再讲吧，先去把空调开了好了。」
「有一说一，老婆是真爱小狗啊，连讲个童话故事都要以小狗为主角。」
「小狗还没回来啊，等下小狗回来了让小狗把空调开起来。」
见弹幕区的注意力突然转向了那只“消失好几分钟”的小狗，女人眼神一闪，又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故事还剩一点就能结束了，我先将故事继续讲完吧。”
于是，她的故事又继续往下讲了。
「刚才讲到哪里了。
喔，那道神秘的声音让小狗梳理一下这片茂密的绿草地。
小狗很乖，它做得很好。
梳理完这片绿草地的小狗，又被那道神秘的声音叫住。
那道神秘的声音这次叫它——
“乖小狗，吸一吸，快到了，唔嗯——”」
干净的地面上，倏地掉落了几根黑长的细发。
被拽掉了长发的人，完全顾不上去怜惜它们，此时她还有更需要专注的事。
细长的脖颈因为努力吞咽的动作而微微起伏，无声吞咽之间，藏不住的秘香，在这间只听得见女人微微发颤的声音的房间中，弥漫开来。
姜时微隐忍着那阵极致的Pleasure，向观众们再次道歉。
她表示自己实在热得有些受不住，需要暂停一下直播，去找一下空调遥控器。
观众们纷纷表示谅解，有些观众见她一张脸红得实在异常，还担心她是中暑了，连忙催她先去用清水洗把脸。
姜时微顺手将还在直播的手机往桌面上一扣。
下一秒，她就直接钻进了这张桌子的底下。
桌下的光线有些暗，但她还是可以清晰看见躲在这里的笨蛋小狗，嘴角残留的偷吃痕迹。
女人一贯对自己的东西不感兴趣，也不会主动去感受。
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她只犹豫了一下，就捧着小狗的脸颊，动情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只持续了三分钟，女人就逼着小狗松开。
她知道小狗不满足，但情势所迫，她不得不暂时委屈一下这只小馋狗。
女人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被吃掉一半口红的唇瓣，呈现出一副半红半粉的样子。
薄唇贴在小狗耳朵边，轻声夸她——
“小狗今天好会，害我这么快就丢了。”
小狗原本闷得有些红的脸，这回彻底红透。
一分钟后，两人悄声在浴室门口分开。
一个进浴室整理仪容，另一个则是去把又湿了一些的衣服真正换掉。
姜时微再回到直播间，是十分钟后的事。
这时卧室的摄像头已被打开。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面色恢复如初，一边向观众们道歉，一边表示，自己是去擦了把身子，所以消失的时间才久了一些。
「老婆身体没事就好，老婆身体最重要！（关心脸.jpg）」
「老婆去了这么久我能理解，可是小狗怎么还不回来？」
「对啊，平时小狗不是最黏老婆了啊，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疑惑弹幕一出，房间门恰好就被打开了。
女人佯怒：“换个衣服这么久？”
小狗还不算傻，立刻做出“消失将近三十分钟”的愧疚反应。
“对不起，我回去洗了个澡，还把衣服手洗了一遍。”
女人换上一副这才意识到她换了整套衣服的神情：“下次离开这么久要先和我说一声知道吗？笨狗。”
简短三句对话，让观众们不再怀疑小狗为何突然消失了这么久。
那个满是槽点的童话故事，姜时微不打算再讲。
她也不想费神去思考该怎么吸引观众，打算摆烂的她，让付鱼给纪然发了消息。
很快，纪然的消息回过来。
她很善良地再次表示今晚睡沙发也没关系。
姜时微看见消息，终于能够安心摆烂。
将还在对着自己的直播手机随手往旁边一放，就让付鱼把她的画稿本拿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姜时微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静地在直播间里，向观众们展示自己平时画画的状态。
这届观众们一个比一个还会自我pua。
「老婆果然还是最爱我，刚才我说想看小狗视角，老婆现在就帮我搞了个小狗视角。（啵啵啵啵.jpg）」
「大家珍惜这最后几个小时吧，等六点一结束，各位又只能看小小的远远的漂亮老婆了。」
「老婆的美，真的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哇（又要用我热情的大舌头来舔老婆的漂亮脸蛋.jpg）」
时间在笔尖与画纸相接触的沙沙沙中过得很快。
终于，时间来到下午六点。
节目组给每个负责捣乱的嘉宾都发了通知消息，几分钟后，分散在别墅内外进行直播的四组竞争搭档，先后回到了客厅。
PD出声：“各位先在沙发上稍作等候，工作人员大概会花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来统计各位这次的直播数据。”
“对了。”PD残忍补充，“现在各位已经不再需要捣乱了，所以禁止触碰规则重新开始实施了，麻烦三位捣乱嘉宾在十秒钟内放下手中东西哦。”
「哈哈哈哈哈，如此默契的画面，又被我看到了。」
「导演也真是的，直播也就最后一晚了，还这么铁面无私（狗头.jpg）」
「我觉得三位的眼神都骂得很难看哈哈哈哈」
三分钟后，PD再出声。
“本次‘直播大作战’活动圆满结束，首先感谢各位观众的支持，当然，各位嘉宾今天也辛苦了，大家这次的直播数据都差不多，但也还是会有一些数据上的差距，在这里很遗憾地通知一号和三号，今晚二位需要在客厅里度过这一晚了，今晚没有其它活动了，各位接下来就自由活动吧。”
桑止听到这个结果，连忙扭头向沈清睿道歉。
沈清睿倒是冷静：“这样也挺好的，我自己在这儿睡，总比别人在这里睡的好。”
和之前被她一句话就安慰好的楚锦瓷一样，桑止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愧疚的心情淡了一些。
正好沈清睿口中的“别人”起身过来找她，桑止识趣地闭上嘴，去找纪然和楚锦瓷讨论今晚吃什么了。
付鱼和姜时微直接上楼了。
十分钟后，付鱼独自下来，准备进厨房弄二人的晚饭。
其余几人正围坐在餐桌前。还在讨论今晚怎么吃。
桑止闻声扭头，主动向付鱼发出邀请：“付鱼，你把姜时微叫下来和大家一起吃吧，今晚也是最后一次集体晚饭了，就当做个最后的告别嘛。”
付鱼停住脚，听完她说的话，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又返身上楼了。
她一离开，桑止便立刻向镜头外的PD发出申请。
“导演，我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吧，大家等下做点什么的话，难免会不小心碰到，到时候你要是突然蹦出来说一句‘XX你刚才犯规了’，很扫兴的，所以今晚这个禁止触碰规则，就和下午一样，也先暂停了吧？”
PD沉默半分钟，同意了。
几分钟后，付鱼和姜时微也来了。
桑止见两人中间隔着点距离，好心地提醒她：“禁止触碰规则暂时取消了。”
她紧盯着两人，如她所料，自己说完的下一秒，付鱼就毫不犹豫地把姜时微拉住了。
桑止微弯唇角，满意了。
晚饭不需要吃太多，大家最后意见统一，决定今晚每个人做一道自己的拿手菜就行。
桑止负责炒饭，陆眠和姜时微一起准备不需要技巧的水果沙拉，其他几个人，都轮流开了火。
这顿晚饭，虽然算是名义上的告别晚饭，但席间氛围一点也不悲伤，大家边闲聊边动筷，一顿饭下来，欢笑声不断。
用完晚饭，大家都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就像吃完年夜饭的一家人那样，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手机的玩手机，打牌的打牌，整个客厅的氛围，温馨又美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大家起身各自回房。
跟着楚锦瓷进入三号房间的付鱼，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卧室的摄像头都关了。
楚锦瓷跟着来到她边上时，付鱼正好放下遥控器。
小姑娘问她：“付鱼，你和纪然商量过了吧？那她今晚应该是过来这边睡的吧？”
付鱼还没回答，二人身后的阳台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正是楚锦瓷提到的纪然。
她一个人站在阳台外，手里提着个袋子，笑着冲两人招了招手。
付鱼把人放进来。
“你这么快就来了？不洗澡了吗？”
纪然给她示意了下自己手里装干净衣服的袋子：“时微先去洗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事做，就带过来等下直接在这边洗算了，啊，对了，摄像头你们关了吧？”
“关了，一进屋我就先关了，那我现在就过去吧。”
“可以，我阳台门没关，你现在过去直接就能进。”纪然看了眼四周，“你也还没洗澡吧，有袋子吗？不然我把衣服拿出来，你再拿着我这个袋子过去？”
付鱼：“好。”
她收拾完要离开，被纪然又叫住：“明早八点换回来吗？”
付鱼：“我平时都是六点多下的楼，那时候应该有观众在看直播了，我不好直接回一号房，三号房的话你俩应该还在睡觉，我进来也不方便。”
她想了想，有了办法：“你明早八点起是吗？那我到时候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吧，微微八点前就醒的，你起床后直接回一号房就行，到时候你给我发条消息，我看到消息了再上来。”
“行，不好意思啊，我早起实在有点办不到，不然我就早点让你上来了。”
“没事，我在沙发上坐着一样的。”
沟通完成，付鱼就翻过阳台去一号房去找姜时微了。
她进屋时，浴室水声刚好停歇。
付鱼不是第一次这么等她洗完澡，平时都是乖乖地坐在卧室里等。
今天可能是下午没能尽兴的原因，她这会儿看着磨砂玻璃透出来的模糊人影，实在有些口干。
坐下没一分钟，还是没忍住，跑去浴室外，敲响了门。
“微微，是我。”
姜时微的轻笑声从浴室门里传出来。
“笨狗，怎么了？”
第一次主动提这个要求的笨小狗，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里头的人不说话了。
小狗安静等了十多秒，发现女人一直不回应，只好沮丧地开口：“那我——”
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笨狗，进来吧。”
女人这会儿只穿了套蕾丝内衣，把小狗请进来后，回到放衣服的置物架前，准备去拿待换上的睡衣。
刚靠近架子，就有只馋狗贴了上来。
她从背面把女人抱住，贴在她的耳朵旁，委屈巴巴地开口。
“微微，我下午没吃够。”
姜时微就着这个姿势扭身，将自己半窝进她怀里。
娇柔的嗓音里，尽是无奈与拿她没办法的纵容味道。
“别把我这套内衣弄脏，我只带了一套换洗的，知道吗，馋狗。”
//
付鱼平时是被生物钟叫醒的。
昨晚定了闹钟，今早便被这个提早了半小时的闹钟给唤醒。
铃响的刹那，她猛地睁眼，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关了它。
饶是动作再小心，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吵醒了怀里的人。
女人睡眼惺忪地在她怀里蹭了下，软声问：“小狗，起这么早？”
付鱼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小声解释：“观众已经知道我平时都是哪个点下楼运动了，我不提前一点的话，大家就会发现我昨晚没有回三号房的。你继续睡吧，我和纪然说好了，她八点左右起床了再回来。”
被她拍着哄了几阵，没睡够的女人，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付鱼小心翼翼地把她松开，退出被窝，替她盖好被子后，俯身给了她一枚温柔的早安吻。
几分钟后，付鱼进入健身房开始日常晨练。
谢宴白谈了恋爱以后就“荒废”了，再也没来过健身房练马甲线。
她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练出一身薄汗后，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
刚喝下一口，付鱼总算反应过来，桑止她们不是要在沙发上睡一晚的，自己刚才怎么没在沙发上看到人？
以为是自己看错，付鱼三两口喝完剩下的温水，返回客厅一看。
她没看错，三张沙发上，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节目组昨晚还是心软地让她俩回房睡了。
想到这，付鱼也不再犹豫，直接上楼，大摇大摆地进了一号房。
「这个笨蛋小狗，怎么一大早就犯迷糊，不是说运动以后脑子会更清醒吗？怎么我们小狗更笨了？笨小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这次没有和老婆一个房间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习惯使然？我觉得小狗昨晚肯定是在一号房睡的，所以现在才下意识就进了一号房。」
「小狗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会儿被导演惩罚的时候，估计就会有多蔫（幸灾乐祸.jpg）」
「奇怪，我怎么在镜头能看见的地方都没看见睿姐和小蛋糕？」
「她们房间的摄像头不是没开吗？导演只让她俩在沙发上睡一晚，我估计两人一大早就醒了，然后继续回房睡回笼觉了。」
「所以这是又开始找节目组的语言bug了是吧？」
关于沈清睿和桑止为何没在沙发上的问题，八点半的时候，PD主动宣布了答案。
原来是沈清睿凌晨时突然觉得肠胃不适，连着吐了两三回，吐完以后，就被桑止她们三个一起连夜送去医院了。
现在别墅里只剩下四个嘉宾，今日的恋爱活动肯定没法继续展开了。
节目组已经商讨过，最后给了她们两个选择。
一、她们留在别墅里自由活动，一直待到原定的直播结束时间再离开。
二、现在就可以离开。
几人意见一致地选了第三个新选项——
她们要去探望一下还在医院里的沈清睿，探望完再分别离开。
「果然，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先到来T^T（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用在这里.jpg）」
「所以现在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jpg）」
「虽然有点心塞，但也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知道会有这个意外，总而言之，希望睿姐平安无事！顺便猜测一句，睿姐应该是吃了大温柔昨天的那些菜才连夜被送进医院的吧？」
「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厨房鲨手啊_(:з」∠)_」
「感谢这些日子各位嘉宾的直播陪伴，祝各位嘉宾今后感情甜蜜～万事顺遂～」
「再见！（忍哭.jpg)」
「节目组快点把成片剪出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二刷我的美人训狗了！」
「刚想哭，就因为前面姐妹的话止住了，对哦，我都忘了到时候还有成片，那以后就能随时看我们的美人训狗啦！」
「我已经在自学剪辑了，争取在节目组放成片出来以前，掌握基本的剪辑能力！我的cp！必须由我亲自来安利！」
往常只有PD会出声与嘉宾们进行沟通，今天团队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出来了，每个人都通过客厅的喇叭，和她们说了一声“再见，愿一路顺风！”。
四个人打车去了沈清睿所在的医院。
病床上的女人面容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好，因为就医及时，她几乎已无大碍，只要今晚再住院观察一晚，确定没问题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来时是四个人，离开的时候却是七个人。
众人在路口郑重道别。
纪然和楚锦瓷约好了等会儿要一起去看最近新上映的喜剧电影。
陆眠、桑止和谢宴白三个人，要赶回别墅收拾她们遗留的行李。
付鱼和姜时微则决定先把行李箱拿回家，再出门约会。
她们徒步前往附近的地铁站。
恰到好处的阳光照在两人亲密相依的身上。
为她们镀上了一层分外温暖的光。
有人先开了口。
声音很是温柔。
“接下来，笨小狗要更加努力地学习了哦。”
回应她的，是对方害羞但又认真的声音。
“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两个月后。
姜时微开车去接即将考完试的付鱼。
等红绿灯时，目光随意往窗外一瞥，无意瞧见一家开在街边的婚纱店。
她停住了目光。
吸引她的，不是婚纱店里展示着的各款精致漂亮的婚纱，而是趴在婚纱店的窗玻璃前的那一对青涩的小情侣。
她们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脸上洋溢着一股未遭社会打磨过的蓬勃朝气。
两人应该是看上了店里的某一套婚纱，干净清澈的两双眸子里，满是憧憬。
一左一右按在窗玻璃上的两只手，分别戴着一枚廉价而泛滥的银色易拉罐环——和她那天送给她家小狗的一模一样。
心动往往只是刹那间的事。
有时候，想做一件事也是。
绿灯亮了，姜时微踩下油门离开。
二十分钟后，考完试的小狗上了车。
她有点萎靡不振：“我感觉这次有点悬，好多题我都是蒙的。”
姜时微揉了下小狗的脑袋：“没关系，那就再考一次，笨小狗，三十五岁之前，你总能给我考上吧？”
小狗显然是被这次考试打击到了，一点也不自信：“要是我真的到那时候没有考上呢？我就不能向你求婚了吗？”
她弯唇：“笨狗，那你到时候哄哄我，我可能心情一好，就允许了呢？”
小狗眼睛一亮：“那我现在也哄哄你，你心情会好吗？”
女人被逗笑，捏了下她的鼻子：“不会，笨狗，还想得寸进尺吗？把安全带系好，带你吃饭去。”
“好。”
不久之后。
某条街的街角，原本挂牌出租的一家书店，换成了一家有些奇怪的婚纱店。
店里面的婚纱精致漂亮，这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店门口的那个广告牌。
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两行字——
只接待女性情侣。
凡佩戴易拉环戒指入内的顾客，任意款式婚纱可打八折。
——————
【新世界传送已完成，欢迎矫正者来到新世界，该世界需救赎的目标人物——程青轻。】
【人物黑化关键词：高考失利，接触洁癖。】
//
简江二中。
高二五班。
这是周一早上的第一节课，此时距离上课铃响已经过去三分钟。
这节本是数学课，讲台上却不见老师讲课的身影。
台下这堆穿着同款灰白色校服的高二学生，因为没有老师在，正在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周末回家时从各处听到的八卦流言。
“我说老杨今天怎么突然迟到了，所以老杨是扔下我们，专门跑去校门口接她了？啧，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喔。”
“咱这破学校很大吗？食堂都建不起第二个，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还能给她走迷路咯？”
“我朋友说她在家里休学了一学期，其实今年应该上高三了，学校怕她赶不上进度，才让她重新读一年高二。”
“对，这个我听我邻居说了，真要算起来，我们还得叫她一声学姐。”
“她为什么休学你们有谁知道吗？”
“你们不知道吗？她把跟她同宿舍的一个女生给打了，听说直接用指甲把那女生的脸给刮出了一脸血，当晚两边的家长就来了，结果因为她成绩好，学校偏袒她，最后被打的女生反而退学了，她只是被要求休学一学期，听说她们家一分钱都没赔，好无语。”
“啊？我去，一中校领导这么恶心？你从哪儿听来的？她真做这么坏的事啊？”
“我刚才说啦，我邻居和我说的啊，我邻居也是一中的，高一是她隔壁班的，高二也是，她说他们班的人都不喜欢她。昨天听说她以后要转来我们班，还让我别和她讲话，说万一哪天她又发疯把我脸给挠了，我可没地方哭去。”
“不是，她好端端的挠人脸干嘛？她有病啊？”
“她不是学习好吗，每次都考年级第一，不是说学习越好的人，精神出问题的可能性越大吗，因为父母给的压力也会大一些嘛。”
“那她父母不带她去看病，还把她送我们学校来干嘛？祸害了一个还不够，还想让她继续祸害我们啊？我看我们学校领导也有病，就因为她学习好所以让她来我们学校？不对啊，她不是休学吗，休学又不是退学，干嘛不继续留在一中？”
“你傻逼啊，她做了那种事，还有脸回他们学校啊？听说是她后面自己主动申请的退学，会来咱学校还是因为她家就在学校边上，学校没办法，只能收她。”
“切，屁嘞，没办法的话，老杨还这么上赶着去接她？我看这些老师和学校领导一个样，都只看成绩，才不管学生人品怎么样。”
“不然呢，就人家原来的成绩，211985肯定是稳的，拼一拼的话，可能清北都没问题，再看看咱，一个班这么多人，都不一定能出来一个重本的，你如果是校领导，你是喜欢她那种人品不好但是学习好能为学校争光的好学生，还是我们这种学生？”
“反正我不是老师也不是校领导，她成绩再好也和我无关，我只知道，她作为我未来两年的同学，我不喜欢就对了。”
“我惹不起但躲得起，她只要别发疯也挠我脸就行，至于其它的，随便她怎么样。”
“她不会还要住宿吧？不是说她家就在我们学校边上吗，那她之前宿舍是因为离一中远吧，既然离二中这么近，应该就不会住宿了吧？”
“不知道啊，反正我们宿舍满员了，她就算住宿，也不会□□们宿舍来。”
“那她得插到别，不对，宋沐禾，你们宿舍一直少一个人对吧？”
被叫到的短发女生，闻言嗖的一下就将放在自己腿上的漫画塞进了满满当当的课桌抽屉里。
她扭头，看向刚才叫自己名字的女生。
“什么？”
“转学生可能要搬你们宿舍去了，你到时候和付鱼说一声，让她尽量别去找那个转学生讲话。”
宋沐禾浓眉扬起，一副困惑的表情：“哈？什么转学生？关我们家付鱼什么事？”
女生：“……”
“算了，没你事了，还是看你的漫画吧。”
女生扭回头，继续和其他同学八卦刚才未尽的话题。
“那她住宿的话，肯定就被安排到付鱼她们宿舍了，她到时候不会发疯抓付鱼脸吧？”
“宋沐禾整天和付鱼待在一起，就算真有什么事，她会制止的吧？”
“付鱼请假是请到明天吧？我到时候私底下偷偷和她说一下这些事，你们到时候提醒我一下，我怕我忘了。”
迟迟不来的班主任杨谦，终于出现在了班级门口。
他是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
单从他的长相来看，更容易将他当成是语文老师。
杨谦温声让班里同学安静，等全体学生都安静以后，他扭头，叫门外的人。
“青轻，进来吧。”
话音落完两三秒，门外的人才慢慢走进来。
是个身形纤瘦、皮肤异常白的女生。
她似乎有些怕生，修长分明的十根手指，正略显局促地捏着白色双肩书包垂下来的两条带子。
她习惯性地微弓着身子，这样的姿势，使得本就偏长的刘海，更是轻易就遮住了她上半张脸。
在座的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从流言中“认识”了她。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不算复杂，只能说，都不怎么友好。
盯着她看的人中，目光最干净纯粹的，就是那个看漫画的宋沐禾。
她找后桌吐槽的点和刚才大家八卦的都不一样。
“她刘海留这么长，每天都会油吧？她为什么不剪掉？”
后桌：“……”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因为觉得洗头麻烦，所以就干脆剪短吗？
讲台上的杨谦，开始了老套的新生介绍。
结束之后，让身边的女生再做个自我介绍。
“程青轻。”
男人轻咳一声：“大家第一天见面，青轻同学可能比较害羞，以后大家还有一年多的相处时间，倒也不急于这一时，那行，接下来我安排一下青轻同学的座位。”
班里学生的人数正好是双数，除了讲台两边单独摆着的两张单人桌，其它双人桌都已坐满人。
杨谦试探地问了下她俩：“你们要和新同学一起坐吗？”
其中一人就算原本有这打算，现在被流言一吓，哪敢还有这心思，连忙摇头，生怕摇得晚了，就要被强行安排给对方。
另一人头都没抬，还在解她的数学大题。
“不要。”
拒绝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担心会伤到新同学的心。
杨谦料到了这个结果，也不好勉强其他学生。
扭头，温声询问身侧一言不发的程青轻：“青轻，老师先单独安排你自己坐，等以后你和同学们熟悉了，如果有谁想和你一起坐，老师再安排你们做同桌，可以吗？”
他们班在位置调换方面，一向是自由的，只要学生确保换完位置后的成绩不是一直下降，男人通常都会同意。
程青轻开口，她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轻中带软。
“好——”
一道声音猛地传进教室里，硬生生截断了她的话。
“老师！我要和新同学做同桌！！！”
第64章 高考失利的优等生1
两秒后跟着人声一起进来的, 是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少女。
她的长相本属于精致漂亮那一类，偏那一双含笑的杏眼又圆又大，盯着别人看的时候, 那人总是很容易就因为她这副可爱讨喜的模样，就对她产生天然好感。
贸然闯进来的校服少女, 白皙的脸蛋透着令人心疼的不正常红意。
大概是沿途跑了一路，额角也沁了一层薄汗。
她才进门, 教室里就从不同角落响起了含着关心的声音。
“付鱼！你回来啦？”
“鱼儿, 你病好了啊？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你跑这么急干嘛, 后面有黑白无常追你啊？”
付鱼一踏进教室就停了下来。
先站在原地顺了一会儿没喘匀的气，觉得差不多了，再一一回应那些关心自己的同班好友。
最后抬步往前一些, 站到卷子女生桌边, 双手支撑在她桌面上稳住了平衡, 扭头，视线从程青轻身上简单扫过, 最后停在杨谦脸上。
她和男人对视，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老师, 我要和新同学做同桌。”
全班再次哗然。
几分钟前聊八卦聊得最火热的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叫了她一声, 然后朝她挤眉弄眼一阵。
付鱼杏眼圆睁, 一副看不懂她想表达什么的呆萌样子。
对方放弃继续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着, 等会儿下课了，一定要找个机会让这傻姑娘换回来。
讲台边, 原本只顾埋头写习题的沈觉夏，从付鱼出声那刻起就放下卷子抬起了头, 见她跑出一脸汗，微蹙眉。
等付鱼倚在自己桌边休息了，才让人把脑袋低下来一些，抽了张带有薄荷香的崭新手帕纸，亲手替她擦掉那些额角的汗珠。
付鱼乖巧任由她动作，等沈觉夏收回手，向她展颜一笑：“还是我们夏夏对我最好咯～”
沈觉夏嗔她一声：“下次再跑这么急，别想我再替你叠被子。”
“知道啦知道啦，今天情况特殊嘛。”说到这个情况特殊，付鱼总算又把注意力放回还没作声的班主任身上，“老师？你怎么不回答我？”
杨谦朝身侧安静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程青轻示意性地点了下头：“你问一下青轻，她同意就行。”
付鱼嘟囔：“我刚才可听到了，你问她俩要不要和新同学做同桌，怎么轮到我，就不能强硬安排了？”
她其实压根没听见，进入世界之后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家里，想起来今天是程青轻转学到她们班的日子，连忙就打车来学校了。
还算幸运，到达保安室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班主任正打算带着程青轻上楼。
付鱼不敢耽搁，跟保安销完假，扭头就跑。
这具身体运动能力欠佳，她才跑到教学楼，气就喘不匀了。
剩下的路程，完全是扶着栏杆一步步爬上去的。
到三楼时，身体刚缓过一些，她就立刻又迈开了腿。
冲到教室外时，根本顾不上摸清里面是什么情况，直接就先把自己的想法砸进了室内。
付鱼这会儿能这么“质问”班主任，也是在赌一个现实的发展与原剧情的发展暂时一致的可能性。
很幸运，她赌对了。
班主任应该真的是像原剧情里那样，先征询了一下讲台边两个同学的意见，此时被她这么一说，连忙温和解释：“老师的确是先问了下觉夏和陈宸的意见，只不过她们两个没同意，如果她们俩同意的话，老师也会再征求一下青轻的意见的。”
“好吧。”
付鱼看回自己刚才只是简单扫过一眼的程青轻。
“你好，青轻同学？我们做同桌可以吗？”
程青轻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小声给出答案：“好。”
这看来是个令人高兴的双向奔赴的结果——
付鱼想和转学生做同桌，转学生欣然同意。
但从教室里大部分女同学的表情来判断，她们显然并不希望这个结果发生。
只是大家心里再担心，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贸然出声。
现在一切暂成定局，见班主任没有讲课的打算，一些喜欢八卦的学生还在继续看后续发展，其他人已经纷纷开起小差来。
只有一个人，勇敢地站了起来。
正是吐槽转学生为什么不剪刘海的宋沐禾同学。
她太激动，起身时不小心把抽屉里刚塞进去的漫画给带了出来。
往日她宝贝得要命的漫画，现在啪唧一下掉到地上了，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讲台边满眼只有自己新同桌的付鱼。
“付鱼！你和她做同桌了，那我呢？”
付鱼闻声回头，对上小姑娘那副难得委屈的可怜表情，后知后觉自己光顾着改变剧情，全然忘了原主还有个黏人的青梅。
好在她知道该怎么哄这个浓眉大眼的缺心眼姑娘。
付鱼先和程青轻说了一声：“青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我去和她说两句就回来找你。”
她知道程青轻不会回应，单方面报备完，便顶着宋沐禾控诉的眼神，来到她旁边。
宋沐禾见她过来，臭着脸坐下，很有脾气地把头一扭，不看她。
付鱼熟练拽住她夏季校服的短袖口，蜜糖似的甜音，听得人心都化了。
“她刚来我们班，一个人都不认识，现在还没有人肯和她做同桌，我们应该帮帮她嘛，对不对？”
宋沐禾这才回头，因为付鱼站着，她只能微抬头才能和她对视。
原本臭臭的表情，被她这么撒娇般地说了两句，明显好转了些。
眉头还是有点皱的：“好吧，你这么一说，她听起来的确还挺可怜的，那你和她一起坐多久？总不能接下来两年都和她一起坐吧？那我不就变成没有同桌的可怜蛋了？”
付鱼松开她的袖子，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答案。
“那就等她和其他同学也熟起来了，到时候有其他人愿意和她做同桌了，我再搬回来？在这之前，你要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坐，我去求求夏夏，让夏夏搬下来陪你？”
宋沐禾立马露出一副“那你还是杀了我”的表情：“我死都不和她做同桌，她会把我漫画都扔了的，哦对，我漫画！”
她终于想起自己刚才顾不上捡的漫画，弯腰拿起来一看。
原本摊开的那一页，这会儿已经折起了一大半。
宋沐禾顿时一脸心痛。
付鱼知道她最宝贵这些自己用攒起的零花钱买的漫画，也想为自己突然换同桌的行为做点弥补，软声道：“我买本新的送你好啦。”
放在平时，宋沐禾肯定不会同意。
今天不一样，她从今天开始就要没同桌了，想到这，她哼了一声：“作者的新漫要出了，你还得给我买一本那个。”
“没问题，那同桌的事就这么说好了。”
仅凭两本漫画就安抚好宋沐禾情绪的付鱼，转身回到讲台。
杨谦看在她为新同学“伸出援手”的行为上，给足了她和宋沐禾对话的自由时间。
本来正询问着程青轻的学习进度，见她回来，暂时止住话题。
“那行，今天最后一节应该是英语，到时候结束了你来办公室找我，这节课也没剩几分钟了，后面的时间就让你们自习吧。”
男人扫了眼教室：“你和付鱼就坐最后一排吧，第一组或者第四组都行，二三组就别坐了，领导过来看见可能会觉得有点突兀。一楼空教室里有闲置的桌椅，我让男生帮你下楼搬一套上来，陈——”
付鱼打断他：“老师，不用叫其他人了，我帮青轻一起去搬吧。”
杨谦看了眼她又瘦又小的身形，又看了眼旁边程青轻虽然挺拔但同样纤细的身子，迟疑：“我们的桌子还是有点重量的，从一楼搬到三楼，你确定你们两个能搬得动吗？”
少女笑得灿烂又自信：“可以的！”
得到允许的付鱼，带着她的新同桌，在一众好友复杂眼神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
途中，付鱼找话题和她聊天。
“青轻，我还没和你自我介绍呢，我叫付鱼，付就是符号的符去掉竹字头，鱼就是我们平常吃的那个鱼。”
她大大方方地向学霸新同桌坦白自己的学渣身份：“我语文不太好，想不出其它更有文采的介绍方式，一直都是这么和别人介绍的，你呢？我只知道你叫青轻，姓什么，名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你能和我讲讲吗？”
程青轻藏在刘海底下的眼眸，闻言偷偷往边上的人脸上扫了一眼。
她平时不喜与人接触，素来习惯用厚重的刘海来避开与别人的视线接触。
——这也是别人觉得她性格古怪的其中一个原因。
今日亦然。
厚重的刘海挡住了她一大半视线，使得她看不太清身边这位性格很好的新同学，此时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她真想看的话，只要把微弓的后背挺直就行了。
程青轻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有点感谢这位愿意和她做同桌的好心同学，但也只是感谢而已。
没看清人就收回视线的程青轻，选择性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她没有像善谈的付鱼那样解释自己的“程青轻”是哪个程、哪个青、哪个轻。
只是简单报了自己的姓名：“程青轻。”
付鱼等了她半分钟，见她没有迟迟不补上后面的话，总算反应过来她是不打算开口了。
被家人和朋友宠惯的少女，直白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责怪的味道：“青轻，你是不是不喜欢讲话啊？”
程青轻没说话。
似是没听到，又仿佛是因为听惯了这种话，才没有对此作出该有的反应。
原本和她同排而行的付鱼，突地先跳到下一节台阶上，随即转身，自下而上地看着因她的动作而顿在原地的程青轻。
少女朝她灿烂一笑：“那这也太巧啦，我很喜欢讲话的，你不喜欢讲话，那就不讲好啦，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桌了，以后我讲给你听就好啦～”
程青轻瞳孔骤然一缩。
她听过太多类似的话。
“程青轻，你是哑巴啊？怎么别人和你打招呼你都不回应的？”
“你那些弟弟妹妹，哪个年纪不比你小，一个个嘴都那么甜，你就不能多和他们学学？”
“难怪大家都讨厌你，你性格也太怪了。”
每个人都说，不爱说话的她是奇葩，活该没人愿意和她玩。
就连她的至亲之人，也常因她不能成为一个“讨喜的小孩”而责备她。
她一开始并不理解，只是不喜欢讲话、不喜欢接触别人而已，真的就不是正常人了吗。
后来，她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因为见过她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她就像被推进沙坑中，束缚住了手脚，她想求救，可她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推她进来的人 ，一个个站在沙坑外，一边谈笑，一边往她脚边倒进一点碎沙。
碎沙盖住她的脚、漫过她的下巴……最后，杀死了那个认为自己什么问题也没有的她。
她重新活了过来。
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变。
她依旧不讲话，也依旧不和人触碰。
可一切又都变了。
她也彻底和他们一样，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她已然“重焕新生”，也因此认命。
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刚认识的、甚至自己连她连样貌都没看全的陌生新同学，用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和她说——
不喜欢讲话也没关系的。
她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久得以为自己一定不会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反应了。
可她还是看见那个原本已经被填平的沙堆，顶部突然微微震颤了一下。
浑然不知这些的付鱼同学，说完那句话后，便往栏杆边挪了一些，替程青轻把下行的路让出来。
她开始掌握某种未来可以用来“威胁”对方的小心机，耍赖般开口：“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咯，以后我会和你说很多很多话的，你到时候可不许嫌我烦！”
狡黠的少女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就自问自答地接了自己的后话：“好啦，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以后你就得允许我和你说很多很多话了，你到时候可不能给我摆脸色！”
自认话痨身份的小姑娘，一张樱桃大的小嘴，一刻也没有停过——她原本的智商似乎都被用来扩充她的沟通能力了。
“不过我不太想叫你青轻，我以后叫你同桌吧，可以吗？同桌。”
程青轻开始对她的新同桌有了滤镜——因为她那句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她觉得她是冬日里的太阳。
冬日的太阳再烈，也不会灼伤被它照到的行人。
而她的新同桌，话再多再密，她也一点不觉得聒噪难听。
付鱼这次给了她十秒钟的时间拒绝，默默在心里倒数十秒，最后一秒数完，立刻接上刚才自己没有得到回应的话。
“我这次有给你时间拒绝的，是你自己要默认的哦，既然你默认了，那从今天开始，我就都叫你同桌啦～同桌，我们可以拉手吗？”
程青轻下意识出声反驳：“不可以。”
说完，被拒绝的人还没做出反应，她自己就先忍不住产生了一种类似懊恼的情绪。
自己好像拒绝得太干脆了。
她有点不太想伤这位新同桌的心。
“好吧。”少女态度未变，一把泛甜的声音，里头的亲近之意毫不褪色。
她主动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习惯了和朋友们拉手，现在和你也是朋友了，下意识就想和你也这样做，你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一定会督促自己，不让自己碰到你的！”
一脸郑重地做完保证，付鱼就去挑桌椅了。
独自留在原地的程青轻，看了眼自己捏着书包带子的这双手。
她不喜欢和任何人产生肢体接触，包括父母。
长大后唯一一次与别人接触，就是休学前的那一晚，在当时的宿舍……
程青轻敛眸，她试图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她的同桌自己也说了，她可以理解自己的怪异洁癖。
对方都这么说了，应该真的不会怪自己这么直接地就拒绝她的吧？
程青轻第一次思考这么复杂的情绪问题，思绪太过投入，导致她没能第一时间听见付鱼这会儿对自己说的话。
那头的付鱼说完，见她并未出声，便又把她的反应当成了默认。
放下手中东西，转身就打算上楼。
程青轻的脑子还有点乱，突然见她越过自己准备独自离开，以为她还是生气了，心下一阵慌乱，理智没跟上，嘴先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现在、不能拉。”
这已经是她退让的极限了。
还没踏出教室门的付鱼，清楚地听见了她这句话。
付鱼：欸？？？
她知道，原剧情里，程青轻的接触洁癖，已经严重到了连家人都不能触碰的地步。
自己刚才说想拉她，也是因为两人的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才脱口而出的。
话才说完，付鱼顿时就后悔了。
她这句话，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暗自懊恼的付鱼，直觉这个行为会让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她的“口无遮拦”，换来了程青轻毫不犹豫的一句“不可以”。
好在自己道歉态度诚恳，同时道歉得足够及时，才没有因为这个严重错误而被对方彻底判“死刑”。
她记住了这次教训，并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多言慎行”，只找人说话，不搞小动作！
她还没开始实施“多言慎行”，程青轻就先主动说了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付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迟疑地问她：“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能拉你手，以后再熟悉一些了，就可以是吗？”
程青轻的十指几乎要摁进那两条白色带子里。
沉默了将近有半分钟，她才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声音。
“嗯。”
原剧情里的程青轻，从头到尾都没和其他人主动发生过肢体接触。
唯一一次被动与人接触，就是导致她休学的“宿舍恶性斗殴事件”。
结果现在，现实中的程青轻，居然亲口承诺以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话，自己就能碰她。
这种情况会发生的概率，对付鱼来说，不亚于亲眼看见了火星撞地球。
她不知道为什么程青轻愿意开这个口，她也无所谓程青轻为什么会开这个口。
反正结果是美好的，那过程就不重要了。
付鱼兴奋得都想直接冲过来抱她，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没关系！
来日方长！
以后她和程青轻，一定能成为一对互相牵手、互相拥抱的好朋友！
到那个时候，她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不让她像原剧情里那样黑化！
她的声音难掩激动：“那等我们再相处相处，等我们再熟一些了，你就让我拉你的手！”
程青轻原本还在懊悔，因为自己说出的话，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背叛了理智。
还没想好如何收回，就听见了她后面的话。
新同桌好像很高兴。
意识到这点，程青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收回那个不理智状态下的承诺。
还没等她纠结出最后结果，对方又开口：“那我先上去了，同桌，你就在这里等我哦，我去把宋沐禾叫下来，很快就回来。”
付鱼报备完，嗖的一下，人就没了影。
而被她独自留在空教室里的程青轻，总算后知后觉了一些事。
她的新同桌，并不是因为生气了才打算扔下她离开。
而是早就和她说过了，是自己当时没有仔细听，错过了，才被她当成是默认，后面才略过自己打算安心离开。
程青轻怔在了原地。
她似乎，彻底收不回自己那个背叛理智的承诺了。
很奇怪。
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她发现自己竟一点也不觉得慌乱。
心里开始冒出的，反而是另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紧张感。
紧张不知道会在接下来的哪一天。
和一个像冬日暖阳般的新朋友。
完成一件名为“牵手”的重大事情。
第65章 高考失利的优等生2
很赶巧, 付鱼回到教室时，下课铃正好作响。
安静没多久的教室，登时再次喧闹起来。
杨谦见她独自回来, 理好教材书向她走来，笑得温和：“怎么就你一个, 你的新朋友呢？”
付鱼很喜欢男人用“新朋友”这个身份来联系她和程青轻。
欢声道：“我上来找宋沐禾帮忙，我同桌还在空教室等我, 我马上就下去！”
杨谦还算了解她和宋沐禾这对青梅组合, 后者算是这个组合的“武力值担当”。
“要是实在搬不上来, 就找空闲的男生帮你们一下，都是同班同学，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 不要自己勉强, 知道吗付鱼同学？”
“好！”
少女的笑容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男人也忍不住弯了唇角：“那你们去吧，对了, 等会儿见到青轻，提醒她别忘了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来办公室找我一趟, 虽然刚才和她提过了，但怕她忘了, 所以麻烦付鱼同学再帮我和她说一声。”
付鱼比了个大大的OK。
班主任一离开, 原本已经围在一堆的几个女生，立刻喊她。
她们憋了一肚子的话, 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口：“付鱼/鱼儿！过来过来，有悄悄话和你说！”
付鱼扭头, 一脸歉意：“下节课间再说行不行啊？我还得下楼去帮我同桌搬桌子。”
好友抓狂：“哎呀，搬张桌子而已, 你让男生帮忙嘛，你这么瘦，平时简单跑个步就能喘老半天，干嘛刚才还主动说要帮她搬啊！就跟你简单说两句话，很快的！过来过来！”
她只好从讲台上面绕过去，刚到这群伙伴中间，就被一把拽到了椅子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不久前讨论过一遍的流言，又简单复述一遍，末了，刻意摆出一副严肃脸。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平时看着就打不过她，要是她到时候真的又发疯了，我们想救你都来不及，所以还是听我们的，让老杨给你换回宋沐禾边上吧。”
“可是我很喜欢我新同桌。”被围在人群中的付鱼，嗓音很甜，但话里同样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我不觉得她会是那样的人。”
讲话总喜欢以“我邻居说”为开头的女生说：“我知道你心善，看什么人都觉得是好人，但我们也不会骗你嘛，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我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我邻居了，她肯定不会骗我的。”
付鱼和她“对峙”：“那你邻居和我同桌接触过了吗？还是她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嗯……”女生被问住，“但我邻居说他们班的人都不喜欢她，一个人能被全班都讨厌，那她自己应该也有点问题吧？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被所有人都讨厌啊？”
她说完这话，周围人都纷纷表示赞同。
“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室友，一开始和我们这些室友的关系都挺好的，结果后面我们每个人都讨厌她，因为她上厕所不冲、湿的袜子直接往别人内衣边上靠、宿舍卫生轮到她了从来不打扫，还有好多奇葩事我都不想提，就这种奇葩，我就算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还和她玩吧。”
“对啊，我不知道他们一中一个班多少人，像我们班，她来之前正好三十四个，也没有谁单独被我们其他同学排斥在外啊，他们一中一个班应该至少也有三十个人吧，三十个人都排斥一个人，怎么想都觉得是那个人的问题比较大。”
有个还没发表过意见的女生开了第一句口：“鱼儿，你喜欢她啥？该不会你俩之前认识吧？那你应该知道她为啥被他们班所有人排斥吧？她如果自身没问题，不会是被校园霸凌了吧？”
众人明显之前都没想过还可能有这一层被孤立的原因。
闻言表情微变，态度也跟着改变：“如果她真是被校园霸凌的话，那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排斥她了，我去，我最讨厌校园霸凌了，之前我小学四年级转的学，开学的时候不小心惹到班里一个男的，全班直接被他带头孤立我两年，我现在要是再见到那傻逼，一定直接干爆他那个傻逼！”
付鱼冒出一声：“可是大家刚才的行为，不也算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言语霸凌吗？”
众人瞬间噤声。
最后出声的那个女生，有些心虚地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当时虽然被孤立，但也还是有一个好朋友一直陪着我的，她一个朋友……”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她说着说着才意识到，比起被所有人都抛弃的程青轻，当时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好友可以依靠的自己，何其幸运。
付鱼知道，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会这样。
人们总是容易相信一些所谓的“真相”。
当这些实为虚假流言的“真相”开始传播之后——
一部分人不予理会，也不打算探究事实。
另一部分人则共同推动它成为了“真相”。
最后，除了无声哭泣的流言受害者，每个人都变成了残忍的隐形加害者。
她觉得，在这类事情上，只存在着三种身份。
加害者、被害者，还有——帮助被害者的人。
至于所谓的旁观者，她觉得那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成为第三种身份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人们因为自私、怯懦抑或其它原因，不敢向被害者伸出那只援手，但他们不认为自己这种“明哲保身”的想法是错的，所以又为自己创造了另一种身份——漠视的旁观者。
原剧情里，简江二中高二五班的每一个学生都是所谓的旁观者，就连原主也是。
所以程青轻最后会黑化，付鱼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也不想因为拥有上帝视角就去批判这些好友的“旁观者”行为。
因为人性，永远不是一个能被考验的东西。
她只知道，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所以，“装作没有上帝视角”的付鱼，以一句最符合原主心态的话语，结束了有关“程青轻究竟为何会被以前同学孤立”的话题。
“好啦，我知道你们也都是从朋友那里听到的这些流言，比起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那肯定是朋友的话更容易相信，这很正常，只是比起耳听，还是眼见更为实一点嘛，对不对？我先不说啦，已经超过两分钟了，我要赶紧去找宋沐禾了。”
“欸，等下！”有人叫住她，“我才想起来，你不是今天请了病假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你该不会之前真的认识她吧？所以你刚才连门都没进来，就喊着要和她做同桌？”
付鱼早就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真话假话掺着说：“你们都有一中的朋友，我也有嘛，我本来是请到明天的，今天感觉身体没问题了，就提前来上学了，正好也看看新同学长什么样，刚才在外面听见没人和她做同桌，我就只能自己出手啦。”
“那你刚才说的话，都是你那朋友和你说的吧？所以她，之前真的是被霸凌了？”
付鱼抛下话转身就跑：“我才刚说要眼见为实呢，你们怎么又要耳听啦，我同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以后自己和她相处就知道了嘛！”
“付鱼！”
这次没能把人喊回来。
被留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我感觉我们应该是误会了。”
“还用感觉，鱼儿都这么说了，咱肯定是犯错了呗。”
“那我们要去和她道歉吗？说我们一开始误会她了？”
“这种话既然只是在背地里说过，那以后别说就是了，至少现在她本人没听见，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真到她面前提起来，你就是真的傻逼了，二次伤害懂不懂！”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我总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买点吃的给她吧，就像你妈和你吵架了想和你道歉，不会直接和你说对不起而是叫你出来吃饭一样，用行动道个歉吧。”
“我以后再也不乱八卦了，之前微博每次吃瓜我都奋战在前线，次次反转被打脸，本来网上的瓜我已经好久不吃了，结果现实里真的碰到，我还是情不自禁又站了队。”
“仔细一想还挺可怕的，要是付鱼没有认识她那个朋友，我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孤立她了吧，我之前还是受害者呢，结果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我差点就要变成加害者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需要忏悔一下。”
那头的付鱼已经来到宋沐禾边上，停下时往那几个好友的位置回望了一眼。
通过她们的表情与动作，可以判断出来她们此刻内心正在想些什么。
付鱼暗暗感叹。
大家都只敢做旁观者的话，自然而然，就一同沦为了加害者。
反之，只要在这些旁观者中站出来一个愿意帮助受害者的人，那么大多数的旁观者，也能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帮助者。
人性有时候真的很有趣呢。
她收回视线，拍了下正沉浸于漫画世界的宋沐禾。
小姑娘又是一套连招动作——嗖的一下将漫画塞回抽屉里，下一秒整个身子往前贴，直到挡住了抽屉，才回头看是谁叫她。
付鱼被逗笑：“上学期你都被没收三本了，这学期还打算用这种方法躲老师啊？”
“也不是每次都是老师拍我，有时候李琪她们看到老师从面前进来了，提醒我一下，我及时收起来就没事了。”
宋沐禾视线围着她转了一圈，没找到程青轻的身影，问：“你新同桌呢？”
“快起来跟我下楼，桌子太重了，我们俩搬不上来。”
宋沐禾哼了一声：“看来你那新同桌也是个干不了体力活的，以后你要找人帮忙，还是得乖乖跑回来找我！”
“对对对，你力气最大啦，没有你帮忙，我真的一点事都做不了，所以你可以陪我下楼了吧？”
宋沐禾被哄得很高兴，起身跟着她去。
两人从后门出去，绕过教室墙来到前门口，看见了早就等在走廊外侧的沈觉夏。
她们仨在原剧情里也算是“铁三角”。
平时原主让宋沐禾陪她去学校超市或者上洗手间，沈觉夏都会像现在一样，等在走廊这里，直到两人从后门那边过来，再顺势挽住原主的手，陪着一起去。
付鱼低头看了下自己被挽住的右手，再看了眼左侧双手插兜前进、有些中二样的宋沐禾，吐出一句：“以后我同桌也会和我们一起走，到时候沐禾你是走她边上吗？”
才刚因付鱼离不开自己而高兴没多久的宋沐禾：？？？
她声音都尖了：“你不是看她可怜才和她做同桌吗？为什么还要带她一起走？我和沈觉夏陪你一起走还不够吗？我看你不如把全班女生都叫来陪你一起走好嘞！”
付鱼秀眉微皱，侧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听不见。”
宋沐禾倏地降了音，但炸毛的语气没有变：“你还没回答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付鱼：？
“宋沐禾你在瞎说什么啊？！”
她现在可是要以学业为主的准高中生！
高中生不能早恋的好不好！
宋沐禾一副“我已经看透一切”的哀怨眼神：“你居然叫我全名！付鱼你肯定是心虚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居然还想和其他人做最好的朋友？如果是沈觉夏我也认了，谁让她也就比我晚认识你一年，你要真移情别恋了我也只能认栽，但转学生不行！你俩才认识多久啊，半小时都不到！是不是刚才你和她下楼的时候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才让你这么狠心打算抛弃我？”
“等、等下？”付鱼迟疑，“你的意思是，我想和她做好朋友啊？”
炸毛少女一个字一个字强调：“是最、好、的、好、朋、友！我不应该才是你最好的好朋友吗！”
付鱼沉默。
“你上学期期末考语文过三十了吗？”
宋沐禾下意识回答：“我考了三十二呢！你别想给我转移话题！”
付鱼原谅了她刚才的用词不当。
她歪头朝着还在生闷气的幼稚青梅咧嘴一笑：“我最好的好朋友只有你，我保证！”
付鱼这次倒没有撒谎。
毕竟她本来就没打算和程青轻做最好的好朋友。
她们两个，只做期限为两年的短暂好朋友就够了。
程青轻未来的大学生活，付鱼没打算再参与。
因为她知道，只要陪程青轻安然度过接下来两年，那么她未来的人生，一定会和原剧情中的不一样。
没有黑化的程青轻，会走她本该走的路——考上重本，结交新友，在新的人生道路上，焕发属于她自己的光彩。
至于付鱼嘛——原主学习真的太差了，她没打算改变，老老实实照着原主的生活轨迹走就行了。
一整颗友情脑的宋沐禾同学，又被她一句话轻松拿捏住，她翘起嘴角，哼了一声：“真的？你没想和转学生当最好的好朋友？”
付鱼乖乖做了个发誓的动作：“那我发誓总行了吧？”
宋沐禾满意了，后退一步绕过付鱼，挤到沈觉夏和走廊外墙中间，悠悠地对着她炫耀：“听到没，你还只是付鱼的好朋友，她最好的好朋友这辈子都是我哦～”
沈觉夏一直知道她幼稚，闻言敷衍又冷淡地回她一个字：“哦。”
付鱼以为“友情风波”到此结束，结果没想到，这个幼稚至极的家伙，还要把这件事告诉程青轻本人。
她刚才是如何向沈觉夏炫耀的，这会儿见了程青轻，同样就是如何炫耀的。
“新同学，付鱼刚才和我说了哦，不管她以后对你多好，她和你都只会是普通的好朋友，只有我——”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才是她最好的好朋友！”
付鱼：“……”
空教室的墙上挂着时钟，程青轻一个人留在这里没事干，就抬头安静盯着时钟看。
指针转过三分十二秒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原本安静的校园，很快响起了其他同学飞奔向操场或者校园超市的脚步声。
有女同学从空教室门前走过，发现教室里有人，好奇地扭头看进来，恰好瞧见了因为微微仰着头、刘海散开露出大半张脸的程青轻。
她的目光中染上一点惊艳，像是没料到会突然在学校里看见一个这么漂亮的陌生同学。
但她只是惊讶了一下，就管自己离开了。
程青轻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她只是开始觉得这样一直把头仰着有些难受，又低头弓腰，变回惯常的那副逃避姿态。
时钟看不见了，心里则默默计起了时。
数到三百三十三的时候，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
她本不想理会，却耳尖地听到了熟悉的甜音——是她的新同桌回来了。
她们才分别不到十分钟。
程青轻却莫名有点紧张，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很快，这些情绪，都被宋沐禾的话给敲碎了。
说完话的宋沐禾，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程青轻的那片厚刘海，她试图在那一片细密的黑中，寻到对方的眼睛，好让彼此隔黑对视上。
可惜，她没有透视的能力。
付鱼站出来充当了两人的交流使者。
“我同桌比较内向，不怎么爱和人说话，以后你没什么大事就别找她聊天了，知道吗？”
宋沐禾乖乖收回视线：“嗷，那你呢，你和她聊天吗？”
付鱼机智地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只有在大事情方面才找她聊天。好了好了，别站着了，那套桌椅最新，你快帮我们搬上去吧，等会儿就要响铃了。”
宋沐禾被她喊去做苦力，陪她俩下楼来的沈觉夏出声：“那我帮你们搬椅子吧。”
付鱼没有拒绝，软声和她撒娇着道谢：“那就谢谢夏夏啦，我晚上帮你打水哦～”
少女冷淡的面容带上点宠溺的笑意：“你说的帮我打水，该不会就是像之前一样，我拿上两个暖水瓶，然后你在旁边做个气氛组的帮忙吧？”
付鱼嘻嘻一笑：“哎呀，情绪价值也是很贵的，别人想要我还不一定提供呢～”
“你们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要上课了？有话路上聊呗。”
自己一个人直接扛着一整套桌椅走到门外的宋沐禾，瞧见她们还在屋里，放下东西催了一声。
沈觉夏走过去帮她分担了一张椅子。
“同桌，那我们回教室去吧。”
程青轻未作声，安静跟着她走。
微低的视线，落在身侧少女离自己更近的那只手上。
刚才她们三个进门时，她一眼就看见了，挽着少女的另一只手。
挽得很自然，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
耳畔又不禁响起那个不知名同学进门时的话。
——最好的好朋友。
真是个陌生又让人羡慕的词。
付鱼又开始叽叽喳喳。
“同桌，班主任让你别忘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去找他，班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你知道的吧？就在空教室旁边的高二教师办公室。
“对了同桌，我还没问你呢，你是走读还是住宿啊，走读的话，你家离学校近吗？你爸妈晚上会来接你吗？还是你自己回家啊？
“走读的话，应该只上两节晚自习就走了吧，那我到时候送你下来吧，反正我课间也没事，高二的教学楼离校门口也近，十分钟来回一趟完全没问题！”
程青轻主动说了第三句话：“我不是走读。”
付鱼佯装惊喜：“哇，那学校给你安排了哪个宿舍啊？我记得我们班其它女生宿舍都满了，只有我们——”
前方安静做苦力活的宋沐禾终于憋不住，又酸又气地打断她：“付鱼！你刚才不是说只有大事才找你同桌讲话吗，你前面说班主任要找她的事也就算了，后面这些哪算什么大事！”
付鱼比她还有理：“我说的任何事，难道不应该都算大事吗？”
宋沐禾：“……”
狡辩成功的付鱼，又继续和她不爱说话的新同桌讲“大事”。
宋沐禾委屈巴巴地和旁边的沈觉夏吐槽：“我觉得付鱼刚才在骗我，她明明就是想和转学生做最好的好朋友。”
沈觉夏难得没有敷衍她：“她这种和谁都能快速交上朋友的性子，你还没看透？”
宋沐禾嘟囔：“不一样，这次不一样！之前都是别人主动贴的她，这次人家都不理她，她自己还屁颠屁颠贴上去，她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卑微了！”
沈觉夏一针见血：“所以你是替自己委屈呢，还是在心疼她呢？”
宋沐禾说不出话了。
四人开始走上楼梯，这时候离上课只剩一分多钟，一些从校园超市赶回来的学生，飞奔往上。
楼梯间响声不停。
付鱼和程青轻并排而行。
付鱼走在外侧，无形中替程青轻杜绝了与他人碰撞到的可能。
眼看着这段上楼的路就要安全走完，意外发生在铃响的刹那。
原本比她们低了几节台阶的男生，被铃声惊到，猛地往上冲。
他的身型壮硕，一下碰到了瘦弱的付鱼。
少女躲避不及，身子因为推力不受控制地往右侧倒去。
程青轻下意识伸手搂了下她的后腰，避免她摔下楼梯的同时，也把人环在了怀里。
付鱼矮她一截，被她这样一勾，几乎整个脑袋都埋在了程青轻胸前。
比柔软更加直观的，是来自少女身上的那股淡淡清香。
付鱼被撞得有点蒙，乍然栽进这阵香中，理智慢了一步，嘴巴又先犯了错。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同桌，你好香啊。”
第66章 高考失利的优等生3
上课铃还在响, 清脆的铃声完全压过付鱼这阵不算太重的浅喃。
上方的宋沐禾和沈觉夏忙着搬东西，并未察觉到这阵异声。
程青轻不一样。
她和她的新同桌贴得实在太近了，近得她不但能清楚听见对方这句实在令人有些羞赧的直白之言, 同样也能闻到来自对方身上的味道。
无法形容那是具体的什么味道，只觉得那是一种如阳光般叫人无法抗拒的甜味暖香。
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怎么办了。
上一次被迫和别人接触时, 她只觉得厌恶，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挣脱了对方。
这一回, 明明新同桌比那人更“过分”, 比那人贴得更近, 可她却对她升不起一丝的反感之意。
相反，她只是感到一点不太适应的无措与紧张。
程青轻什么都还没做，另一个当事人——察觉到自己说出了何等“虎狼之词”的付鱼, 已经迅速作出了反应。
她瞬间从程青轻怀里弹开, 动作灵敏得像只受了惊吓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