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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反派后,被攻略了[快穿] 饭三碗 26155 字 3个月前

第121章 修为尽毁的空灵根20

江书苒在凡界时曾听过一句话, 具体是怎么说的,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的意思是——

一个人若是受了伤, 在真正能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出现前,无论谁问她, 她都会坚强地表示自己没有事。

只要那个对的人出现,那么所有压抑的情绪, 便都会轻而易举地跑出来。

此刻的她便是如此。

被那讨厌的慕浅月气到当场离席时, 只是单纯觉得生气。

绕过元宵屋远远地瞧见师尊了, 鼓胀的情绪便破了个口,呼哧呼哧全冒了出来。

她可怜兮兮地瘪起嘴,皱巴巴的小表情, 一看就是刚从别人那受了莫大的委屈。

安静立于原地等她的付鱼, 见到她的身影, 惯常冷冽的脸,自然而然地柔成一滩春水。

看清她委屈神情的刹那, 嘴角温柔的笑意僵住,几乎眨眼便来到了少女面前。

声音中的冷意, 明显是朝着元宵峰的大主人的:“为何如此神情,莫不是她趁着我不在, 私下对你做了些什么, 抑或说了些什么?”

虽未明示,但江书苒听得出来, 师尊说的她,肯定指的是师宵涟。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 师宵涟肯定是没听见师尊的话,不然她这会儿不论正在做些什么, 定然都要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指着自家师尊鼻子痛骂她竟这般想自己。

想到这个画面,江书苒有点想笑,因为讨厌鬼而起的情绪,也就这么消散了。

按理来说,自己的情绪已消失,那为了不让师尊太担心,自然只需照实告知便好。

可江书苒显然已在无形中跟那白切黑的慕浅月学坏了,她不打算如实坦白,而是脑瓜子转了转,很快便在付鱼关心的眼神中,红了眼。

付鱼的脸瞬间沉了。

冷声抛下一句“我去替你出气”,抬脚就要去找师宵涟算账。

江书苒慌忙把人衣角拽住,她可没忘记在那凛巍派时,师尊为了替自己“出气”,直接将那凛巍派的二长老弄死的事。

虽说师宵涟是师尊唯一的好友,师尊应当不会也这般做,但以防万一,自己肯定得拦着。

最重要的是,就算师尊要做些什么,也该对那讨厌鬼做!

付鱼因她的动作暂时停下脚步,以为她是在担心其它,便面朝向她安慰道:“我不杀她,只是略施小惩,莫要紧张。”

“委屈巴巴”的小徒弟,闻言还真松开了手。

付鱼正要因她的动作再度动身,面前却骤然环抱上来一具娇软的香躯。

恰好只到她下巴处的少女,小心翼翼地主动搂着她,一整个毛茸茸的脑袋,也都顺势埋进她的怀里。

声音听着有些抖,也不知是在委屈还是害怕。

“师尊您别去,我并没有被师仙人欺负,我有些心里难受,是因为浅月同我说的话。”

付鱼:“所以是她中伤的你?”

江书苒摇摇头。

她不是第一次撒谎,但第一次离真相“这么近”,难免有些紧张,因而声音听着才分外得抖。

“她和我说,师仙人的外裳,都是她亲手替师仙人洗的。”

谎言一旦起了头,后面继续再说些什么,自然也就容易了。

江书苒的声音逐渐不再抖:“浅月和我一样,都想替自己的师尊做些理所能及的事,师仙人顾念她有这份心意,所以就把自己的外裳交给她,我也是真的想替师尊做些事,所以师尊日后,能不能也将自己的外裳,交给我来洗呢?”

付鱼没想到兜兜转转,问题最后又回到洗衣裳这件事上。

怀里的少女已抬头,特别容易红的眼,这会儿又蒙上一层叫人抗拒不得的水雾。

她委屈巴巴地唤她:“可以吗,师尊,就洗您的外裳就好,我自己的衣物,我还是会拜托师尊用净衣诀替我处理的,我就只洗这样的一件,好不好?”

从未向谁屈服过的某位修仙界第一,再次向彻底拿捏了自己的小徒弟,低下那颗高贵的头。

“非得如此?”

江书苒听出她语气中就要答应的意思,连忙点头:“我想替师尊做这些,所以就让我替您洗外裳吧,好么师尊?”

付鱼无奈叹气:“好罢,那便依你,只是替我做这些便已足够,日后就算浅月还同你说了些其它的,你也万不可再同样学她,知道了么?”

江书苒应得乖巧:“我清楚啦!我也记住啦!我就只替师尊洗衣裳,绝不会再请求师尊让我替您做其它事!”

付鱼唤来风团,主动又自然地拉着她走上去:“既已和她聊完,那我们便回去了?”

江书苒刚撒了谎,生怕谎言被拆穿,巴不得能快点回去:“好!”

她还不够放心,眼珠子一转,又娇娇请求道:“师尊,浅月刚才同我说的这件事,于她而言其实是有些私密的,若是她知道我偷偷告知了你,她定是要生我气的,所以师尊日后见到她或师仙人,可不可以不问她们这件事呀?”

“她人之事,我并不关心。”

得到她类似保证的回答,江书苒提起的心,终于完整地落回原处。

她垂眸盯着两人相牵的手,一想到从今夜开始,自己每晚都能伴着师尊的味道入睡,瞬间偷偷自行痴笑起来。

外裳现在变成唾手可得之物了,那师尊的贴身里衣,自己日后是不是也能寻个借口拿到呢……

//

下午,江书苒正跟付鱼一同坐在屋内进行调息修行。

一阵无形的风团飘到两人身侧。

它开口道。

“有条来自元宵峰的仙声传音,有条来自元宵峰的仙声传音,有条来自元宵峰的仙声传音。”

好比挑水前行的人,走在路上时,都可以同周围的行人进行交流。

处于修行中的修士们,也是随时都能听见周遭的动静。

他们可以随时暂停,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因调息被打断而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风团的声音一出来,江书苒也睁开了眼。

付鱼并未刻意避着她,同她一起,听完了来自师宵涟的仙声传音。

“死鱼脸!常青派那老鼻头刚才给我传音了,应该是听说了你没收浅月这个先天灵体而收了书苒这个空灵根的事,小老头正怒气冲冲地往咱清琉派这儿赶过来呢,你要不要去主事大殿见见?”

付鱼没有选择同样用仙声传音的方式回话,而是捏了面风镜出来。

风痕散尽,人影出现。

正在厨房里捣鼓吃食的师宵涟,见到俩人的第一眼,便是气冲冲道。

“双标的死鱼脸!不许我用水镜找你,自己却能用风镜来找我!你也太不是人了吧!”

付鱼:“那便挂了。”

师宵涟气鼓鼓:“你这讨厌的家伙!就你家宝贝徒弟是人,需要温柔的关心,我就不是人,没用便可踢开是吧!”

水镜里的人并未说话,只是那双清冷的眸,的确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师宵涟忿忿在心里踹了好几脚捏成死鱼脸造型的人偶,发泄完了,才问:“你原先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付鱼道:“常青派的,你去解决吧,能解决便解决,不能的话,我直接拍道风,送他回去。”

师宵涟:“……”

她默默关掉水镜,看了眼自己切好一半的芸果,任命地将它拿起,直接上嘴咬下一口。

上一世,自己肯定是这死鱼脸的娘!

不然这一世,怎么会沦落到至此呢!

一个妙龄女子,居然天天要替一个死鱼脸擦屁股!

何其悲哀!!

何其委屈!!!

另一侧的染竹峰。

江书苒也算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对于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并不感兴趣。

但她对风镜是感兴趣的。

等面前这道风镜消失,才好奇出声询问:“师尊,这风镜,是需要达到筑基以上境界才能开启么?”

“无需,只要开启通形之境,便可使用它来联系其他人。”

“通形之境?”

付鱼边告诉她与通形之境有关的内容,边手把手地教她该如何开启这东西。

成功开启通形之境的江书苒,第一个试着联系的人,便是与自己不过半臂远的付鱼。

她和付鱼一样,走的也是风修路。

两面风镜同时出来的刹那,映在风镜中的那张较为稚嫩一些的脸,面上惊诧的神情,倒是惹得风镜中的另一人轻笑了声。

“为何这般吃惊?”

江书苒老实道:“方才师仙人不是说师尊您不许她用这个找您么,我还以为您未开通形之境、欸,这样也不对,若是您未开,那您自己也不能用风镜找她了,那……师尊,师仙人方才为何那般说啊?”

付鱼解释:“只是口头告诫。”

江书苒立刻懂了。

她左右对照着看了看,发现就算修为不同,画面呈现出来的人影,也有清晰之分。

暗自感叹了句修仙界真是凡事都会以修为来定性之后,关闭了风镜。

江书苒的风镜一消失,付鱼的那面也随之散去。

“那便继续?”

江书苒知道她的意思,乖巧一笑:“师尊,再等我一下,我想再试着联系一下浅月看看。”

“好。”

藏着小心思的江书苒,试探着向慕浅月发出联系申请。

等到风镜中真的出现了人影,她期待的表情反而变得糟糕。

慕浅月明显是在徒步前行,见她突然联系,也没感到惊慌或诧异,只是浅笑着问:“书苒,找我可有何事?”

江书苒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风镜。

“师尊,我们继续调息吧。”

付鱼也不问她为何这般反应,温声道:“好。”

另一头。

慕浅月和江书苒斗了这么些回,也算了解那家伙的秉性。

见她反应如此,瞬间猜到她这样做的原因。

那家伙显然是刚开启的通形之境。

之所以试着联系自己,想来是觉着自己还未开启,确认之后,日后好再寻个机会来嘲笑一番。

谁知真的联系上,可不就当场破了防。

一旁的师宵涟,尚不知道这俩姑娘已是“死敌”。

她围观了俩人联系的整个过程,自然也将江书苒的反应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禁疑惑:“是我看错了么?咋感觉刚才书苒的表情不太好看呢?是她联系的你吧?怎么没讲话便断掉了?”

慕浅月冲她笑得更为真实:“师尊应当是看错了,书苒的表情和平常是一样的,至于她为何突然断掉,许是不小心联系错了,若师尊不放心,我可重新联系她问问。”

“那倒是不用这样,常青派那老鼻头应当也快到了,我们快些去见他吧。”

“好。”

//

今日的晚饭,也是付鱼替自家徒弟准备的。

她清楚江书苒的食量,弄出来的东西,都恰好只满足她一个人的胃口。

江书苒在她的陪同下,安安静静地吃完饭。

放下碗筷时,她问了一句:“师尊,在修仙界有没有什么法术,是可以留影的呀?”

“何谓留影?”

江书苒看了看四周,已不像昨日刚来时那般空旷。

她拉着付鱼走到其中一棵银仙树下。

仰起头,指着上方在光照下有如披上一层银纱的银仙树叶。

“好比这棵银仙树,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从这个角度看它,看起来格外漂亮,过了这个时辰,肯定就看不到这般美景了,我如果想将这副画面留下来永远珍藏,师尊,我这种想法,可以用某种法术做到么?”

付鱼暂未作声,而是用掌心在眼前一抹。

下一瞬,一张如蝉翼般轻薄的印有画面的宣纸出现在她掌心中。

付鱼将它递到少女面前:“可是这般?”

江书苒盯着它发出惊喜的赞叹:“师尊您也太厉害啦!就是这样!”

她见这纸张甚薄,拿起它的动作,可谓是小心翼翼。

付鱼笑道:“无需这般紧张,修仙界的物品,不像凡界那般脆弱,就算去扯它,亦是不会坏的。”

江书苒闻言,还真的尝试着拉扯了下。

“那我不管如何对待它,它都不会坏吗?”

付鱼本想亲自弄烂给她看,想到她刚才说很喜欢此刻的银仙树,又作罢。

“凡使用修为之力,方可毁之。”

江书苒了然地点点头,微仰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那这种法术有境界要求么?我可以学么?”

付鱼轻笑:“可。”

很快掌握这种法术的江书苒,试探着也给银仙树留了阵影。

最后,将这两张印有相同画面的宣纸,一并放入自己的百宝囊中留存。

放东西的时候,瞥见了那株桃花,终于记起自己上午去元宵峰寻师宵涟时,只顾着叮嘱她“不可与师尊说之事”,而忘了问她有关“阿箬之事”。

江书苒没有再刻意去元宵峰找她询问这事儿,只想着日后哪天若有其它要紧事要找她,再顺嘴问一声便好。

//

等江书苒再次有事找师宵涟,已是十日后。

她吃完午饭,照例回到自己屋中,打算像前几日那样,用百宝囊中的茶碗喝过一杯碗清水,再去找师尊一同进行调息修行。

刚将茶碗从囊中取出,早已习惯做这事的江书苒,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专注地用鼻子在茶碗边沿嗅了一圈又一圈,发现留在这上头的熟悉气息真的一丝都寻不到后,江书苒脸色难看地将它放回百宝囊中。

片刻后,付鱼又陪着江书苒一同来到元宵峰。

上次来,元宵峰的两位主人正在元宵桌前看书。

这一次,则是在吃师宵涟刚弄好的水果盘。

师宵和上回一样,热情地招呼她坐下,示意她一同品尝。

邀请完,回头看了一眼:“你那师尊又站那儿等你啊?”

“嗯。”

她小声嘀咕了句:“我在凡界养小犬时,每次我去害怕小犬的好友家里做客,小犬都是这样乖乖守在屋外等我的。”

“师仙人,你说话了么?”

师宵涟嘻嘻笑:“没,我没说话,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江书苒将茶碗取出,当着慕浅月的面,直接问她:“为何我今日突然没法从上头寻到我家师尊的气息了?”

师宵涟表情瞬间变得很慌,她连忙往自家乖徒弟那看了一眼,见她神情自若,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

江书苒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你无需在意浅月怎么想,她知道这事儿。”

师宵涟被震惊得险些从云椅上跌落:“哈?!”

江书苒无情道:“你俩有啥话等我走了再说,先将我这事儿解决了,我家师尊还在等我呢,我得快点处理完好早些回去找她。”

师宵涟臭骂了她一句小没良心的。

但还是暂压下自己的心思:“你每日都从百宝囊里将它取出来过吧?”

“是。”

“那不就得了,要是没放入百宝囊中,气息第二日就会散了,之所以能留这么久,还是因为你拿出来之后都有放回百宝囊中留存。”

江书苒还算聪明,听师宵涟这么一解释,立刻懂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法术,是可以让气息永远留在物品上的?”

“并无,你可以问问你家师尊。”

“那算了。”江书苒改口,“你能帮我问问么?”

师宵涟翻了个毫不客气的漂亮白眼:“我又不是变态,她也知道我不是变态,好端端的,我突然跑去问她这个,她要怀疑我被夺舍的好不好?”

“好罢。”江书苒觉得她言之有理。

屁股都还没坐热,她就起来了。

“那我再回去想些其它方法。”

师宵涟看了眼桌上的水果盘:“就特意来问我这个?既然来都来了,不吃两颗凤梅再回去?”

她的话并未勾起江书苒品尝水果的兴趣,而是令她想起某件被忘记的事。

江书苒没取桃花枝,直接问道:“师仙人,你知道修仙界有没有一位叫‘阿箬’的修士么?应当是五六十前来的修仙界。”

“阿箬?”

自诩修仙界任何消息都逃不过自己耳朵的师宵涟,很快给出了江书苒想要的答案。

“凝丹宗的宗主,名字里头就有个箬,年纪和你说的也符合,你要找的是她么?”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了,她应当很喜欢桃花,那位箬宗主,可是如此?”

师宵涟:“我只在每年秘境开启的时候见过她,每次见她的时候,她的腰上都别着一枝桃花,这样来算的话,是喜欢的吧?”

江书苒觉得这位箬宗主应当就是那位老妇人口中的“阿箬”了。

“多谢师仙人,那我先去找我家师尊了。”

师宵涟八卦了句:“你找那位宗主是作甚?难不成是你在凡界认识的人?不对,按照凡界的年纪,你出生时她便已离开凡界了,那她是你亲戚?”

“凡界有人托我带枝桃花给她。”江书苒想起程映玥,添了一句,“我猜,应当是她未升入修仙界时,同她两情相悦之人。”

师宵涟又惊讶地啊了一声。

“你确定么?”

江书苒从她的反应中看出来些许不对:“莫不是有何变故?”

师宵涟表情复杂:“因为那位宗主,她已有道侣了啊。”

江书苒:“……”

师宵涟安慰道:“或许凝丹宗的箬,不是你要寻的箬呢?”

“修仙界可还有其他符合我说的这俩条件的修士?”

师宵涟挠头:“没有了。”

“那这位箬宗主,便是那位妇人要寻的‘阿箬’了。”

师宵涟也想不出其它可能,叹:“那你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要替那位痴心人将桃花送给那位宗主么?”

“我回去想想。”

江书苒前脚离开,师宵涟后脚便开始找自家乖徒弟询问起“气息之事”。

慕浅月软声应对。

“师尊,我没来问您,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事儿与我无关。”

师宵涟没敢把话说太明,结果慕浅月自己主动表示道。

“师尊,我虽不知书苒为何要这般做,但我也能猜得出来,她这般做定是不该的,您放心,我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对我来说,师尊您就是我最尊敬的师长,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身份。”

师宵涟安了心,看她的眼神,别提有多满意。

想着自家乖徒弟也知道了江书苒那丫头的“贼心思”,师宵涟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毫不客气地说:“还好我收的是你,若是我像那死鱼脸一样,收的是个想要‘以下犯上’的‘逆徒’,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咱这元宵峰好了,我这话你自己听听就好,可不要和那觊觎自家师尊的小变态说,知道么?”

慕浅月乖巧地点头:“我不会的,师尊。”

另一边,刚走到付鱼面前的江书苒,突的打了个喷嚏。

付鱼关心道:“可是觉得凉着了?”

江书苒揉揉鼻子,开玩笑道:“没事,只是打个喷嚏而已,师尊莫要担心我,在凡界打喷嚏的话,大抵便是有人暗地里在骂自己,我来修仙界应当不曾得罪过人,不会有人骂我的。”

第122章 修为尽毁的空灵根21

凡界有言, 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仅需二十一日即可。

对江书苒来说,养成一个习惯, 十日便可。

在成为师尊徒弟的这十日里,江书苒已逐渐习惯每日用完午饭, 就回到自己寝屋,用那个沾有师尊气息的茶碗, 倒一碗清水喝。

这对旁人来说, 或许只是一碗再平常不过的清水。

对她来说, 这碗伴有师尊气息的清水,却是一碗用万贯家财也换不得的琼浆玉露。

一想到日后若是再也饮不得这琼浆玉露……

江书苒根本不愿往这个方向去想。

跟着付鱼从元宵峰乘风回染竹峰的途中,她便一直在想可有何补救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 双脚落到实处时, 她向来灵光的小脑瓜子, 终于替她想到了可以再次品尝那碗清水的妙法。

“师尊,我方才在师仙人那儿, 喝了碗用凤梅制成的甜汁水,我觉得好好喝, 想自己也试着做一做,可以吗?”

付鱼看了眼周围, 栽种的这些花草树木, 都是纯粹的观赏型。

“宵涟那儿应当还有未种下的凤梅苗,那我去找她替你要两株凤梅苗来?”

江书苒生怕两人对上话会害得自己谎言败露, 连忙阻止:“我去找师仙人要就好了,顺便问问师仙人该如何做这凤梅汁。”

“也可, 那便再过去一趟罢。”

江书苒有些心虚地问她:“师尊,你还可像方才一样, 将听感封闭么?”

付鱼失笑,倒是未因她的“见外”而动怒:“现在是连凤梅汁该如何制作,也不愿让我听一听了么?”

江书苒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头刚摇完,她便想出了合适的理由。

“若是师尊听去了,日后我想喝这凤梅汁的话,师尊定是要亲自替我准备的,我想尝试着自己做,做了分师尊一同喝,想让师尊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付鱼拿她无法,宠溺道:“好,都依你,等到了那元宵峰,我便像方才一样封闭听感,保证一个字都不让它往耳朵里钻,可行了罢?”

江书苒黏黏糊糊地往她怀里蹭了蹭,起初她做这个动作还有些拘谨,后头做的次数多了,也就做得熟练而自然。

“多谢师尊,我一定会将这凤梅汁,做得尽量好喝的!”

付鱼顺势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做的,定是好喝的。”

她抬手重新唤来风团,领着人再次去了元宵峰。

独自去找师宵涟的江书苒,很快便收获满满地跑回来。

她一只手被付鱼拉着,便用另一只手,晃了晃自己腰间系着的那个看似空荡荡的百宝囊,扬笑道。

“师仙人给了我好多可以用来制作甜汁的果苗,师尊,我方才忘了问她,这些果苗在修仙界,多久才能长成果树啊?”

“眨眼便可。”

江书苒又被震惊道:“居然这么快么?我还以为至少得一个月呢。”

顾虑到这点,她刚才还特意找师宵涟额外要了几颗凤梅。

“凡是木修,皆可做到。”

“木修?师尊您不是风——”江书苒噤声。

她想起来在入门考核境时,常青派那位风修说过的话。

——那位天才,是如今修仙界内,唯一能驭风纵万物的渡劫境风修。

既如此,那师尊能像其他木修一般快速催熟果苗,想来也是不奇怪的。

江书苒改口:“师尊,那我们快些回去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自己做凤梅汁了。”

“好。”

//

江书苒不让付鱼陪在一旁,兀自在厨房里捣鼓半天,终于做出一碗还算不错的凤梅汁。

她没有立刻端着它出去,而是先从百宝囊中取出那个没有任何付鱼气息的茶碗,将盛在饭碗里的凤梅汁倒出一些撞倒茶碗里,再带着这两个碗,前去找自家师尊。

进到付鱼屋里后,江书苒将那个茶碗递给她,面色自然地解释道。

“我第一次做这个,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所以就先给师尊浅尝一些,师尊若是喜欢,明日我再多做些,到时候也和我一样,用大碗盛。”

说完,又指了指付鱼手中捏住的小茶碗:“我没寻到比这更合适的小碗,所以就从百宝囊中将它取出来暂用了,师尊您放心,我在使用之前,已将它洗得干干净净,绝对不脏的,您可以放心喝。”

付鱼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薄唇贴上茶碗边沿,当着江书苒的面,缓慢饮下这一碗味道还挺不错的凤梅汁。

江书苒也没闲着,见她喝了,也跟着把自己手里的这碗咕嘟咕嘟地咽下去。

她这碗份量多,但她喝得比付鱼急,因而两人最后几乎是同时放下的碗。

江书苒顾不上听付鱼评价,就佯装镇定地将茶碗从她手中主动拿过,道:“师尊,我先去将它俩洗了,洗完就回来和您继续调息。”

“好,虽是第一次弄,但味道很不错。”

江书苒因为担心泄漏情绪而刻意绷着的脸,这回再也维持不住,笑得实在有些娇憨。

“多谢师尊的夸奖,那我明日再做!”

“好。”

从付鱼寝屋出来的江书苒,并未回到厨房去清洗这俩装过凤梅汁的碗,而是返回自己寝屋。

大的那个,被她不甚在意地随手往竹桌上一丢。

小的那个,则被她像先前一般,重新往里倒入一碗清水。

就着师尊方才喝过的位置,将自己的唇瓣贴在上头,一边覆盖着属于师尊的味道,一边将这碗今日份的琼浆玉露,小心翼翼地咽进肚中。

一碗清水喝完,总算满足的江书苒,舔舔湿润的唇角,将它重新放入自己的百宝囊中。

味道能留十日,那十日之后,自己再找师宵涟问问,还有什么果子可制甜汁吧~

//

亥时。

除了脑袋,身子的其它部分都藏在罗衾底下的江书苒,照例利用风镜,联系上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付鱼。

见清冷的面容出现在风镜中,少女面上的笑意更加灿烂:“师尊,我要歇息啦,您也早日歇息。”

“好。”

风镜散去,原本安分躺在床榻上的人,却如耗子一般,灵活地掀开罗衾爬了起来。

罗衾消失,藏在底下的这堆几乎快占满整张床榻的印满画面的宣纸,自此便彻底暴/露出来。

江书苒拿着手上这张新鲜出炉的师尊正脸,细细与其它这些对比之后,忍痛割爱般地将其中一张取下,并用手上这张替代。

她痴痴地摩挲着手里刚被换下来的这张,惋惜喃喃:“若不是师尊每日都起得比我早,怕她来窗前喊我时瞧见,我定是不会残忍地将你收于百宝囊中,而是将你同其它伙伴一般,贴于墙上,夜夜伴我入眠……你放心,再过些日子,我便寻个理由,让师尊给我换张再大一些的床,这样,你也可陪着我了。”

说罢,她依依不舍地在这张只印了半张师尊脸的宣纸上亲了一口,才将它小心翼翼地存回自己的百宝囊中。

江书苒躺了回去。

正要团好罗衾闭眼入眠,刚将眼闭上,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倏地又睁开了眼。

她往上提了提这层罗衾,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一个新的主意又冒了出来。

明日再去一趟元宵峰,问问师宵涟,有没有什么法术,是可以将死物固定在这罗衾上的。

若真有,她日后不就能身前有师尊,身后亦有师尊了么!

想着这个画面彻底入眠的少女,就连嘴角,都是弯起来的。

//

次日。

跑去元宵峰寻师宵涟的江书苒,得偿所愿——还真有她想要的这种法术。

彻底改造完罗衾的江书苒,在前后师尊画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甜蜜的夜晚。

这晚,对江书苒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她安静立在床榻边,弯腰掀开被子。

将百宝囊中的师尊画都取出来后,再利用相应的法术,将它们分别安置好。

入睡准备做完,江书苒躺了上去。

她先唤了面普通的风镜出来,对照着自己现在的状态仔细检查过,确保不会有“师尊画”露出来了,才将这面风镜遣散,重新唤了面可以联系自家师尊的风镜。

今日的风镜有些怪。

不像往日的风镜一般,很快就将师尊的面容呈现出来。

它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有些朦胧,叫人看得不够真切。

江书苒蹙眉,还以为是风镜出现了问题。

原本安分摆在罗衾底下的手,因为这个意外,只好暂时先抬起来。

动静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可以掩藏好的一切就会露馅。

只是她手才抬至一半,风镜中的画面,倏地便清晰了。

看清画面中明显是正沐浴完在更衣的付鱼,江书苒只觉脑子哐当一声,就像是被重重的锤子砸过一般,敲得她双眼直冒金星。

她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震撼得都忘了该“非礼勿视”,直勾勾地盯着风镜中这堪称要人命的美景,又痴又呆的模样,像极了凡界那些浪荡的登徒子。

对面的忙于换衣的付鱼,总算发现了这面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风镜,清冷的声音依旧:“书苒?”

被她一唤,江书苒猛地回神,慌里慌张地挥散风镜后,哗地一下从床榻上坐起。

她大口喘了好几声气,突然觉得有种气血直直往上冲,下意识往床边一侧身——

啪嗒。

两串鲜红的血色,自鼻间溢出,砸在地面上。

江书苒维持这个姿势片刻,等脑中那副画面逐渐淡去,自己狂跳的心脏也真正冷静下来了,才虚着身子翻下床。

利用法术处理完地面的污秽后,才哆嗦着披上挂在竹椅上的外裳,前去找自家师尊“负荆请罪”。

敲过屋门,里头传来熟悉的清声:“进来罢。”

自知做错事的江书苒,低眉顺眼地来到付鱼床边,同她道歉。

“师尊,您罚我吧,我方才不知您正在沐浴,所以才……”

付鱼对她的态度如初:“今夜我本已洗过一次,方才又出了些汗,才在入睡前又去了趟浴屋,每夜你都会在这时同我联系,若真要论错在何处,也是我忘了提前告知你一声。”

她见江书苒一副“师傅我罪该万死”的萎靡神情,叹道:“无需如此自责,你我皆为女子,方才那一眼,于你而言,想来也不过只是照镜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再因此而耿耿于怀,时辰不早了,你安心歇息罢,明日起,便无需再提这事了,也无需再想,知道么?”

“好,我知道了,多谢师尊。”

做了错事反倒被安慰一番的江书苒,心怀愧疚地回了屋。

她翻身上床,闭眼逼着自己入睡。

只是眼刚一闭上,不久前消失的画面,又在脑中浮现。

未着寸缕的师尊,若凝脂般的肌肤,似山峰般的雪白……

江书苒猛地往外一扑。

啪嗒。

又是两阵鲜血直涌而出。

她熟练地用法术处理完,再度虚着身子躺回去。

闭上眼前,江书苒在心里恶狠狠地告诫自己——

不可再想了!

师尊那般温柔,你却如此“以怨报德”,江书苒,如此肮脏的你,还配做人么!

训斥完,江书苒才重新闭上眼。

脑子很乖,终于没再重现那个画面。

她刚打算放下心,脑子又开始作乱。

片刻后,又是一声啪嗒。

江书苒:“……”

放弃做人的江书苒,终是沉沦在这一番叫人难以抗拒的美景中。

地上的鲜红血迹,来了又消,消了又来,反复数次,才在江书苒的适应下,得以消停。

次日早。

做好早饭的付鱼,一眼就看出了江书苒的不对劲。

她眉色微拧:“你怎这般脸色,莫不是昨夜未睡好?”

做了一夜错事的江书苒,此刻颇有些草木皆兵的状态,听她这么一说,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无甚血色的脸,更是苍白许多。

付鱼叹气:“我不是让你无需自责了么,老实同我说,昨夜是自责难眠到何时?”

江书苒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暗自松了口气。

她因为心虚,眼神飘忽不定,连同付鱼对视也不敢。

此番模样,使得她的回答,可信度直接降为最低。

“师尊,我、我我丑时便睡下了。”

付鱼拿走她手中刚捏住的竹勺,这个动作引得江书苒瞬间抬头。

她满是惶恐,紧张中又透着些许委屈。

“师尊,您还是生我气了么?”

付鱼无奈:“未生你气,既没睡好,那便先回屋再睡会儿,我瞧着你面色这般差,等会儿去趟元宵峰,看看宵涟那儿,可有何物替你补一补。”

江书苒昨夜的确没怎么睡,听她说要去元宵峰,也没强撑着要一同去,在她关心的眼神下,乖乖道了声好。

付鱼把江书苒送回屋。

当着她的面掀开被子躺下的江书苒,暗自庆幸自己方才起床后,身子虽虚,却还是咬牙坚持将床榻收拾好了。

不然这会儿,师尊就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就算想藏,定也来不及藏。

守在江书苒床边,等她阖眼彻底入眠,付鱼才无声出了屋。

片刻后,坐在云桌前和自家徒弟一同包饺子的师宵涟,眼尖地发现了新的访客。

“哟,稀客呀,今日也不知天上刮的是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

付鱼没回应她的揶揄,直截了然道:“你这儿可有补血之物,是一夜未睡导致的失血情况。”

师宵涟虽不通药理,但也不是傻子。

“你这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呢,我还从没听过谁一夜未睡,第二天醒来贫血的。”

付鱼想了下江书苒那张苍白脆弱的脸,坚定道:“确认过了,面上的确血色不足。”

师宵涟:“你说的是你家那宝贝徒弟啊?昨夜干啥了?一夜未睡。”

“你只需同我说有无这类补血之物。”

“我这儿倒是没有,小蝴蝶那儿应该有,她徒弟多,身上备着的各种补气血的东西肯定也多。“

小蝴蝶便是最爱收徒的二峰主,只因蝴蝶一次能产较多的卵,师宵涟便这般唤她。

见死鱼脸扭头就走,师宵涟喊了一声:“你自己不是有好多丹药么,怎么不直接给她吃你那些丹药?”

付鱼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我这儿最低等的补血丹,也需金丹以上的才可服用。”

师宵涟:“……”

最讨厌这种漫不经心就炫富的坏家伙了!!!

//

一觉补到午后的江书苒,吃完付鱼亲自替自己要来的补血生果,血色恢复如初,精神状态也回归。

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少女。老老实实调息完,提出要去元宵峰。

付鱼自是依她。

如同前几次那样,封闭完听感,便如入定的僧人般,安静地独立于师宵涟新栽的这片紫樱丛中,等着自家徒弟回来。

此时已近酉时,正是师宵涟二人吃晚饭的时候。

见她过来,热情的师宵涟便习惯性地招呼着:“我们今日吃饺子,你晚饭应该还没吃吧?那直接在我们这儿吃了好啦,反正那死鱼脸又不吃。”

江书苒坐到自己坐过数回的云椅上,直接拒绝道:“多谢,不过还是算了,我家师尊虽已辟谷,但她每顿饭都会陪我一同吃,所以我就不在你这儿吃了。”

师宵涟啧啧了句:“真是让人无语的师尊宝。”

说完,她又问:“厨房里生饺子还有多,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些走,到时候让你师尊弄给你吃?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江书苒没有说好或不好,而是看了眼她碗里这些个白白胖胖的大饺子,反问:“是何馅的?”

“凡界最常见的玉米猪肉,不加葱不加香菜,只有玉米和猪肉,能吃?”

“那就多谢师仙人了。”

师宵涟想了想,担心等会儿这家伙又突然就走了,便让云团先去厨房把生饺子拿来。

“你先放进你那百宝囊中吧,等会儿怕忘了。”

“好。”

师宵涟仔细打量她一会儿,见她面色红润,与往日并无二异:“也不知是你师尊关心则乱把你说得夸张了,还是小蝴蝶的东西真的不错,你这瞧着,一点也看不出失血过多啊。”

江书苒此前虽未用风镜看过自己的状态,但从师尊早上那副样子来判断,自己的面色定是有些夸张。

她与师宵涟如今也算是“被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有些不可告知付鱼的真相,倒是可以无需顾忌地和师宵涟表明。

没瞒着,直言道:“昨夜的确身体有恙,来来回回泄了十余回鼻中血,临近寅时方才停歇。”

师宵涟脸上轻松的笑意瞬间褪去,面色因她的话而变得有些凝重。

“你这是遭歹人暗算了?还是不小心吃了什么?不会是因为好奇,而从你师尊给你的百宝囊里随意取出丹药吃了吧?你现在才入筑基,你师尊放在里头的药,都是上等丹药,境界太低的人吃了,有害无益,所以你千万不能乱吃,知道么?”

她想起付鱼早上的话,了然道:“我就说正常人只是少眠的话,顶多精气神不足,怎么可能会贫血,所以你是担心你师尊知道真相后骂你,所以跑来找我问有什么瞒着她的办法?”

江书苒的反应和她想的截然不同,她一点不慌,淡定地摇头:“不是,我并不是因为偷吃了丹药而失血。”

她停顿了一瞬,刻意瞥了眼慕浅月,语气里带上一点炫耀之意。

“我之所以会在夜间接连失血,是因为昨夜睡前,我原本正像往常一般,同我师尊利用风镜进行联系——”

每次这小变态来找自己抹气息的时候,师宵涟心下都会提前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妙预感。

此刻听她这么一说,那股熟悉的不妙预感,再度袭来。

选择相信直觉的师宵涟,还是打断了她:“等下。”

江书苒:“嗯?”

师宵涟转看向慕浅月,笑得温和,有些事不需再瞒着,她也就说得直白:“浅月,你回屋里先,等我和书苒聊完你再出来,可好?”

在她面前永远乖巧听话的慕浅月,温顺地独自回了屋。

等她的身影消失了,江书苒才一脸不解地问:“我上回不是同你说过了么,我恋慕我家师尊之事,她也知道。”

“嗯哼,我没说浅月不知道啊。”

江书苒拧眉:“那你把她赶走作甚?”

害得她都没法当着讨厌鬼的面,炫耀自己昨夜睡前不小心看见师尊洗澡的事了。

师宵涟理所当然道:“你喜欢的是你家师尊呐,我是浅月的什么,我也是她的师尊啊!她性子单纯,眼下只把我当师尊看待,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要是听你这些话听得多了,被你带坏了可怎么办?”

江书苒:“……”

呵呵,就那心比沉墨还要黑上许多的坏家伙,你和我说她性子单纯?

只怕最单纯的是你吧,师宵涟。

可别到时候被她拆吃入腹了,你还傻愣愣地替她数钱!

师宵涟不满:“你这是何表情,为何我觉得你像是在用眼神骂我?”

江书苒敛下心思,学慕浅月那样微笑:“师仙人,你应当是看走眼了,我并未骂你。”

师宵涟:这小变态虽然在笑,但莫名让人觉得更不爽了是怎么回事?

“行吧,既然你单纯的徒弟走了,那我便继续同你说了。”

“你说吧。”

最想炫耀的人不在,江书苒也就不再多赘述,直白道:“我昨夜睡前,不小心瞧见我家师尊洗澡了,我用风镜联系她的时候,她正好站在浴桶边穿衣,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光了。”

师宵涟的接受能力也在逐步提高,听她说完,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点点头:“懂了,你是被刺激到,所以昨夜留了那么多血是吧?”

“对。”

师宵涟好心道:“那你来找我,是想作甚?是觉得心里有愧,想让我给你做番心理疏导么?”

江书苒淡定:“不需要,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是否有何法术,可让我唤出来的风镜,能够偷偷翻去我师尊身边,而不让她发现的?”

第123章 修为尽毁的空灵根22

师宵涟只庆幸此刻江书苒说这话时, 自己还没来得及将新的一颗饺子塞进嘴里。

否则乍然听到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也不知自己是会将饺子整个人往这小变态脸上喷去,还是卡进喉底惩罚如此相信这变态家伙的自己。

只是小变态的话语实在具有冲击力, 饶是她口中未含着饺子,也还是被震惊得当即空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师宵涟拍拍胸脯, 意图止住自己的咳意。

拍了好一会儿,等身子彻底缓过劲来, 才咬牙切齿地骂这个行为逆天的小变态:“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一时心急, 脑子里能想起来的暂时只有这四个字。

如此这般重复过三遍, 师宵涟仍觉得还不够。

毕竟“有辱斯文”这个词,比起小变态所言之事,实在太过文雅了。

她重新措好辞, 没有马上往外喷, 而是先端起碗, 当着江书苒的面,喝了口饺子汤。

稍稍润过喉, 才改言道:“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变态!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的是人话么!谁家好人喜欢别人是想着去偷看人家洗澡的!修仙界的其他修士怎么看这件事我不清楚,反正这种事放在凡界, 肯定是要把你乱棍打死的!”

江书苒的表现,在师宵涟看来颇有种“死性不改”的味道。

长相挑不出错的漂亮少女, 做出这副乖巧的姿态, 同样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江书苒无辜道:“师仙人又何必如此苛责呢,我是第一次喜欢人, 经验甚少,行为上难免不受拘束了些, 想来师仙人也是可以理解我的,对吧?”

师宵涟连日来常对着自家徒弟那张乖巧脸, 见她摆出同款神情,早已免疫。

闻言,冲她翻了个毫不客气的大白眼:“我可不像你这般变态,我才不想理解你!不对,我理解不理解又有何关系!你又不是偷看我洗澡,就算要理解,也该是那死鱼脸理解你!”

江书苒也不再装乖,转而阴阳怪气道:“你说这话可就说得早了,若是你的乖徒弟浅月,也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看你洗澡呢?”

师宵涟:???

她直接炸了:“呸呸呸!好端端的,你扯我家单纯乖巧的浅月作甚!自己变态也就罢了!可别想着带坏我家浅月!她永远也不会像你这般变态!”

江书苒暗自在心里呵呵一声,恐怕这世上,最单纯的只有你了罢。

一想到师宵涟日后很可能会“自食恶果”,江书苒难免对她产生一些怜惜之情,声音也缓和不少。

“好罢,事已至此,再围着这个问题讨论也无甚意义,你只需回答我,我方才同你说的这种法术,究竟有没有?”

师宵涟一双眸亮得出奇:“当然没有!要真有这种法术,修仙界不就乱了套吗?谁还敢洗澡啊!”

上一瞬,刚信誓旦旦地说完没有。

下一刻,表情突地变得有些诡异。

师宵涟后知后觉……

早在这小变态上来修仙界之前,那位在小变态眼中“清风亮节”的死鱼脸师尊,就曾利用风镜干过这种偷窥之事。

不只是死鱼脸,就连自己,也曾打算利用云镜,看看这小变态在凡界是如何生活的……

啊,原来变态竟是我自己……

师宵涟连忙摇头。

啊呸!

我才不是变态!

我顶多偷看小变态的日常行为,洗澡干嘛的,我可没想过看!

“师仙人,你没事吧?”

江书苒蹙眉,见她一会儿面露惶恐,一会儿表现自责,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活脱脱一副中邪样,实在忍不住,出声问她。

师宵涟收住情绪:“我当然没事,被偷看的又不是我,不过我还是想劝你早日改邪归正,回头是岸懂不懂!这次你是偶然撞见,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想来你师尊也不会怪你。”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下次你要是故意偷看,还刚好被她给抓住了,小心她当下就将你逐出清琉派!真到那时候,就算其余五峰峰主一同替你求情,想来也保不住你!”

江书苒沉默片刻,问:“我若是能寻得我师尊也发现不了的方法,那应当就无碍了吧?”

师宵涟:“……”

她偷偷嘀咕:“还好我的徒弟不是你,不然我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已经走出一段路的江书苒,明显听见了她的低语,脚步一顿。

师宵涟莫名有些心虚,顶着她脸色莫辨的眼神,慌慌道:“我也不是嫌弃你的意思——”

江书苒一点也没因她的话而同她置气,只是露出慕浅月同款微笑:“希望你日后也能为自己有个浅月这样的乖徒弟而高兴。”

师宵涟:?

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是在阴阳自己呢?

喜欢偷看自己师尊洗澡的小变态!

管好你自己吧!

我家浅月有多乖,我还需要你来提醒吗!

//

没能从师宵涟那儿求得相应法术的江书苒,决定将自己的痛苦,建立到她人的嫉妒之上。

此处的她人,指的自然是师宵涟的乖乖徒弟——慕浅月。

晚饭之后,付鱼照例先去沐浴。

江书苒跟她一同去了浴屋。

片刻后,少女抱着付鱼刚脱下来的外裳,独自返回自己寝屋。

裹有清香的外裳,日常性地被塞进罗衾底下熏香。

做完这些,江书苒才利用风镜,联系远在元宵峰那头的慕浅月。

还算赶巧,此时的慕浅月,也正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寝屋内。

江书苒透过风镜,看见她手上的动作,猜道:“讨厌鬼,你这是打算去沐浴?”

慕浅月:“倒还不算笨,突然联系我,是有何事?”

江书苒哼哼两声:“你先别收拾了,快去找张椅子安稳坐下,我可不想你等会儿被我刺激得直接摔个狗吃屎。”

慕浅月闻言,倒还真暂放下手中的换洗衣物,走去窗边的云桌前坐下。

月光如轻纱一般流进窗子里,照在她脸上,衬得她这张含笑的脸,越发明媚动人。

江书苒丝毫不为这副美色所动。

见她准备好了,便像模像样地清清嗓子,开始描述道。

“昨夜,我和我家师尊像往常那般,在临睡前——”

慕浅月打断她:“你不能直接挑重点讲么?我家师尊还在等我洗澡呢。”

江书苒这会儿还没听出一些东西,被她一插嘴,瞬间拉了脸:“你还是小孩子么?这么大的人了,洗澡还要师仙人哄着你洗?我不同你说前因后果,你怎能明白我有多激动,这可是我第一次打败你,不许给我插嘴!给我安静听着!”

在“师尊亲密战”上巧胜数回的慕浅月,好脾气地退了一步:“行,那你半柱香内能讲完罢?”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刚学会讲话的小娃娃,讲一件事而已,哪用得着那么久?你别打断我了,该不会是已经预感到我要说的事会让你嫉妒得整宿都睡不着,所以故意说这些来阻止我继续说吧?”

就算慕浅月早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都端着副乖巧样子,此刻听画面中的人这么一说,仍是冒出一股想破坏自己形象朝她翻个大白眼的冲动。

见风镜中的讨厌鬼不说话了,江书苒才重新开口,将自己昨夜睡前不小心撞见付鱼洗澡的一幕,添油加醋地向她描述了一遍。

说罢,她紧盯着风镜中的慕浅月,暗自想着,只要这家伙能露出一点点破防的迹象,自己今日也就算赢了。

可这讨厌鬼就像在脸上套了张笑脸面具似的,就算自己说了这种大事,也仍是笑得乖巧单纯。

她甚至还反问:“你要说的,就这儿?”

江书苒只当她是因为第一次输了而在硬撑,好心道:“凡界有言,不好的情绪可千万不能憋在心里,不然会伤到身子的,身子是修行的本钱,就算你天赋再高,没有一具好身子,那也白搭,所以你还是要听我的,不管压着何情绪,都该将它释放出来。”

一想到讨厌鬼正在心头暗暗破防,江书苒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我关系这般好,自是无需顾忌其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抱歉,都是我害的,是我说这些个讨人厌的话惹你生气了。”

她笑得温和:“现在两间屋里就你我二人,你就算破防骂我,也是无人听见的,所以你别硬撑着了,有任何想骂我的话,都可通通骂出来,我定不还口,绝对会乖乖任由你骂的。”

江书苒颇具耐心地说了这么一大堆,那头的慕浅月,最后却只听进其中一句。

她盈盈笑道:“书苒,方才是我不好,心思太过狭隘了,才会对你遮遮掩掩,不过你说的对,你我关系这般好,有些话自是不该瞒着你的。”

凡界有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慕浅月话音刚落,江书苒的右眼皮,就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这让她不禁想到前几回……

江书苒逼着自己冷静。

江书苒!

莫要惊慌,这绝对只是慕浅月这家伙使的障眼法!

一定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先破防了,所以故意搞这些动静来让你也思绪不宁!

可千万不能着了她的道!

江书苒深吐了口气,压下那阵心头升起的隐隐不安,冷静问:“哦?莫不是你也偷看过师仙人?”

慕浅月微笑:“这种事,我不怎么稀得做。”

很稀得做但没法再做的江书苒:“……”

“你既对我的事如此感兴趣,那我便同你说了,只不过已与你在这儿耽搁这般久,也只好长话短说。”

慕浅月道:“昨夜沐浴前,我不小心弄伤了手,仅依靠自己,定是没法沐浴更衣的,好在我家师尊心善,见我这般艰难,便亲自替我净身换衣,昨夜浴桶中的水,可真是让人觉得舒服呐。”

江书苒:???

江书苒:!!!

师宵涟!

这便是你所谓的单纯好徒弟么!

你还说我偷看我家师尊洗澡是变态行为!

那你替你这么大的徒弟亲自洗澡,就觉得很正常了是么!

你糊涂啊师宵涟!

愚蠢的家伙!迟早要被你这黑心的徒弟吃得一干二净!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宛若是在江书苒那双美眸中添了一把能够点燃一切的怒火。

眸中火光漫天,底下那张单薄粉嫩的唇,也丝毫不闲着,恨恨痛斥道。

“我呸!慕浅月你个不要脸的坏丫头!年纪轻轻的,竟就学得满嘴胡话!你当自己还是三岁顽童么!连澡都要师仙人替你洗!你害不害臊!知不知羞的!”

慕浅月眸中水光潋滟,端着一副楚楚可怜样:“怪我太过毛糙,才会不小心弄伤了身体,害得我家师尊还得亲手替我沐浴,你想来是永远也不会懂的,我家师尊的手,又软又嫩……”

江书苒彻底破防:“滚!谁稀得听你这些污言秽语!再不把嘴闭上我现在就跑去元宵峰亲自替你把嘴缝上!”

画面中的慕浅月还未开口,未关着的云门外,响起师宵涟的声音。

“浅月,是你在说话么?我听到说什么把嘴缝上,难不成你想做布偶了?”

话刚说完,师宵涟就从屋外进来了。

她眼尖,很快便瞧见了那头的江书苒。

师宵涟没有特意去看,也就没发现此刻的江书苒,正处于明显的动怒状态。

她只是感叹了句:“这叫什么?隔代交么?没想到你俩关系竟这般好了,我与那死鱼脸认识近百年了,都不像你俩这般联系密切,行吧,既然你俩有事要聊,那今晚我先洗吧。”

慕浅月没有再去管那头破防的少女,而是伸手小心扯住师宵涟的衣角,可怜兮兮道:“师尊,您骂我吧,方才我与书苒聊得太尽兴,一不小心从床上翻下,又将手伤到了,今夜可能还需您帮我洗了。”

那头的江书苒:???

她正要当场拆穿这家伙的丑恶嘴脸,哗地一下,风镜散了。

江书苒不甘心地打算重新联系那个说谎不会脸红的讨厌鬼,虚掩着的竹门,发出几阵轻响。

敲完门的付鱼在外头温声道:“书苒,我洗完了,你可进去洗了。”

江书苒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连忙变了音色,软弱道:“师尊……”

门登时被推开,听出自家徒弟状态不对的付鱼,满眼担忧地走了进来。

“可是出了何事?”

江书苒早已做出一副受伤状,左手摁在自己右臂上,满是委屈地盯着她,娇声道:“方才我与浅月联系,她同我说了些她先前在凡界的新奇见闻,我听着觉得甚是有趣,一不小心太过激动,便从床上翻了下去,右手有些疼……师、师尊,您是要带我去哪儿?”

付鱼见她第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对。

按下心思听她说,等她说到从床上翻下来时,终于没再忍住,直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

懂事的风团早已准备好,付鱼抱着她踩上去,道:“二峰主门下弟子众多,这些跌打损伤之事,想来她最为得心应手,我带你去找她,让她替你瞧瞧。”

江书苒欲哭无泪,怎么同样是撒谎,那讨厌鬼就能有师尊替自己亲自洗澡,自己却只能被带去看病呢。

没听见怀里人回话,付鱼原就拧着的眉,越发紧了:“可是疼得说不出话了?”

江书苒不敢再沉默,低着声心虚道:“不、不疼,师尊,我其实并不怎么疼,要不咱还是回去吧?时辰不早了,也别麻烦二峰主了吧?”

“二峰主一向睡得晚,莫要担心。”

说罢,第二峰便到了。

俗话说得好,人一旦撒了第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江书苒终于领悟了这句话。

在二峰主小心捏着她的手臂问她感觉如何时,她顶着周围一干人关心的眼神,只得拿出生平最好的演技,咬牙表示:“有、有一些些疼。”

看完手臂的江书苒,被付鱼带回了染竹峰。

她去时身上干干净净,回来时,手臂处则缠上了几圈布。

“二峰主方才说的,你应当也听见了罢?”

江书苒乖巧应道:“师尊,我记得的,二峰主说我在痊愈前不得碰水。”

她想起自己最初的撒谎目的,脑瓜子又活络起来。

一双直勾勾望着付鱼的漂亮桃花眼,潋滟着似羞似怯的春.情。

少女娇娇道:“师尊,我今夜还未曾沐浴呢,现在我的右手不能碰水,我好像就没法替自己沐浴了,该怎么办好啊?”

她佯装单纯道:“师尊那日也说了,你我皆为女子,我看师尊,有如照镜,那想来师尊瞧着我,也是如此,所以今夜,师尊可以替我沐浴么?”

付鱼:“自己方才说的,莫不是已经忘了?”

“嗯?”

“你这右手,暂不可沾水,若由我替你洗,难保中途出现意外,叫那水花仍是溅到你这右臂上,所以今夜,书苒先忍一忍,让我先用净身诀替你清洗一回,等明日手好了,再坐进浴桶中,重新再洗一回,可好?”

江书苒:“……”

师尊,您有时候真的可以不用替我考虑这么周全的!

//

次日,江书苒的“手臂”便康复了。

坐在浴桶中自行沐浴的少女,不合时宜地又想到那时的意外画面。

人总是贪心的。

若是自己能再看一回便好了……

不是只看师尊站在浴桶边上擦拭身子……

而是从师尊脱下里衣开始……

察觉到鼻中又有股水流打算喷涌而出,江书苒连忙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她深吐了几口气,待身子冷却下来后,哗一下从浴桶中站起。

她一边擦掉身上残余的水珠,一边在脑子里想着——

师宵涟不知道有这种法术,不代表修仙界就没有这种法术。

师尊这般厉害,不妨去问问师尊?

只是要问师尊的话,定是要寻个合适的借口……

笃笃。

竹门被敲响。

“进来罢。”

江书苒不是第一次来付鱼寝屋,但每次进来,都要先刻意将灌入鼻腔中的香味揉散,以防自己不小心上了头,从而当着屋子主人的面,做出不受控制的行为。

“师尊,我想问您件事儿。”

付鱼温声浅笑:“说罢。”

江书苒先直截了当地问:“师尊,您是否知道有何法术,是可以利用自己的形镜暗窥她人而不被发现的?”

“嗯?为何突然想要了解这种法术?”

江书苒一脸无害地解释:“都怪那浅月,非说我早晨醒来时的样子定是如修罗般可怖,我同她辩解,说我睡相很好,她不肯信,还叫我拿出证据来,我又不可能在醒来前用您教我的法术给自己留影,自是没法给她证据。”

付鱼听得反而越发迷惑:“你说这些,与你描述的那般法术,有何关联?”

江书苒眨眨眼:“这世上最笨的,就是被人诬陷时还要想方设法替自己辩解的人了,我才不要想办法同她辩解,她不是说我睡相差么,那我要用事实来证明,她的睡相才是差的!”

她道出自己想学这种法术的真正理由:“所以,我想问问师尊您会不会我说的这种法术,这样我明日便起早些,偷偷用风镜飘到她们元宵峰去,再将她的入睡丑态用宣纸留下来,到时候再拍到她面前,叫她再不敢轻易污蔑我!”

付鱼无奈:“好端端的,你俩怎突然聊起这个?”

江书苒露出一副我也不知的无辜神情:“谁知道她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和师仙人待久了罢,师仙人有时候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是么?那师尊,我说的这种法术,到底有没有呀?”

“自然是有的。”

江书苒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那我能学么?”

“可。”

她按耐住自己当场就要昏过去的激动劲,颤声问:“浅月已经升入筑基中期了,我现在仍是筑基前期,她的修为比我高一些,我对她使用的话,她应当不会发现吧?”

付鱼的话,彻底安了她的心:“不会。”

自家徒弟要使用的对象,是同为筑基境的慕浅月,而且应当只会使用这一次……

这般想罢,付鱼也就没有告诉她——

想要私影术不被察觉,只可对修为比自己低、或者修为与自己相差不过两个时期的修士使用。

在付鱼的教导下,江书苒很快掌握了这门私影术。

她没有马上回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只是要用这个法术来“报复好友”,还煞有其事地在付鱼面前展示了一遍。

当看到风镜中呈现出来的人影时,江书苒难掩激动:“师尊,真的看到啦!我真的看到啦!她真的看不到我欸!”

付鱼对她风镜中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笑看着她,温声回应:“你做得很好。”

江书苒抹散风镜,甜甜道:“多谢师尊,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师尊也早些休息。”

“好。”

//

江书苒睡了个好觉。

才刚睁眼,就开始默默在心里盼着天能早些黑。

盼啊盼啊,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被她盼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浴屋。

付鱼像往常一般,当着江书苒的面,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正要递给她时,瞧着她的神情显得莫名兴奋,不禁失笑:“今日是有何喜事么?你看着这般高兴?”

江书苒彻底学坏。

如今,俨然已是一个连撒谎都不需要打草稿的坏孩子。

她嘻嘻笑道:“我刚才用风镜联系浅月啦,她看见我手里的宣纸,气到鼻孔都变大了呢,多谢师尊,我出好气啦!”

付鱼无奈:“高兴便好,那日后应当也不需要再使这私影术了罢?”

小徒弟乖巧摇头:“不用啦,我学这私影术,本也只是为了报复她,现在大仇已报,便心满意足了!”

既如此,付鱼也就无需再多言。

她揉了把小徒弟毛茸茸的脑袋:“那便好,我该沐浴了,你回屋等我罢。”

“好,师尊您慢慢洗!”

抱着外裳退出浴屋的江书苒,刚把浴屋门关上,就连忙往自己的寝屋冲。

她虽急着使那私影术,却没忘了要把师尊的外裳塞进罗衾底下。

等外裳放好,利用私影术召唤出来的暗窥风镜,也显了形。

江书苒坐去床头,一双比天边明月还要明亮的桃花眼,开始死死地盯着风镜看。

镜面中央的风型涟漪散去,浴屋中的那道清冷人影,逐渐显出形。

江书苒迅速将衣摆攥成一团,放置于自己鼻子下方,做好了随时承受鲜红之物的准备。

另一头。

一面不属于自己的风镜悄然出现在付鱼身前。

她已入渡劫境,瞬间便可探寻出风镜上的气息来源于谁。

一想到小徒弟昨夜刚从自己这儿习得的私影术……

指尖一颤,正要解开里衣的动作,生生顿住。

第124章 修为尽毁的空灵根23

付鱼不是初次经历这种类似的事。

先前在那门派考核境时, 凛巍派那个打算为徒报仇的二长老,就曾用水镜寻过她。

当时付鱼是如何做的,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那面水镜都来不及照出她的脸, 就被毫不留情地当场驱散。

不只是水镜,就连操纵水镜的幕后之人, 也因此遭到修为反噬从而直喷出一口鲜血。

如今同样是被一面形镜寻到、不,用寻到来形容, 显然太过温和。

此刻, 被一面明显是“别有用心”的“色镜子”照着。

付鱼的反应, 却和上回截然相反。

按照她的修为,完全可以将这面风镜悄无声息地挥散。

如果不想弄伤对方,她完全也可以把控住。

实际上, 她却并未这么做, 甚至都不打算唤来风儿挡住它。

她虽未开口, 但看着这面镜子的眼神,和平日看向它主人时的眼神, 几乎找不出区别。

皆是一副纵容又无奈的样子。

付鱼自认为足够了解江书苒。

不只是因为现实中与她接触了这些日子,还因为她早在原剧情中便见过了她。

原剧情里的江书苒, 是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

她不喜欢主动触碰别人,也不允许别人触碰自己。

男主是她的死敌。

知她从不让男子近身, 以为她有磨镜之癖, 便找了容貌妖艳的女子爬上她的床,想在床榻欢愉之间, 套出她的弱点。

当晚,这位妖艳女子就被江书苒毫不客气地丢出了门。

她来时穿得甚少, 离开之时,身上却被江书苒裹成了蚕茧状。

如此不近美色之人, 付鱼自然不可能将她与“偷窥自己洗澡的浪荡之女”联系上。

因而关于这面贸然出现的风镜,付鱼很快便想到了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与同批考核生相比,身为空灵根的江书苒,修行天赋俨然是最差的。

但她的脑子,付鱼相信,一定是所有考核生中,较为聪明的。

这些日子,不管自己教少女什么样的法术,她都能很快掌握。

虽说有时候也会不小心出现差错,这些小失误比起她的成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那些小差错,付鱼看着这面风镜的眼神,越发无奈。

虽说小家伙已成功利用私影术“报复”完浅月,但对她来说,如此“有趣”的法术,只能用一次,显然没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自己等得无聊,忍不住又试了一次,也是正常之举。

只是不知道她原本是想让风镜飞去哪里,竟会失误到让它跑来浴屋这儿。

不过,小家伙应当已经发现风镜走错了地方,怎还不把它收回去?

付鱼面上的轻松之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江书苒那晚因为太过激动而摔下床导致右臂受伤的事,她可没忘。

这面风镜迟迟未散,莫不是因为主人又翻下了床,所以才顾不上将之收回?

有关江书苒的事,付鱼从不会多费精力去猜想。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去寻当下或许正在屋中委屈落泪的笨徒弟。

而那头的江书苒,的确是被吓到。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心头开始感到慌乱。

师尊为何突然不洗了?

如此着急的样子,该不会是发现我在偷看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书苒自己就先打消了。

不可能!

这世上谁都可能骗我,师尊绝不可能骗我!

师尊说这私影术无人可寻,那这个无人,想来也是包括师尊自己的!

既如此,那师尊为何——

不待江书苒纠结出付鱼突然离开的理由,紧闭的竹门,已经被敲响了。

比起往常的从容不迫,此刻的敲门声听着,多了几分急躁味道。

付鱼的音色依旧清冷,只是声音中的语气,带上一点叫人不解的关切之意:“书苒,你可有伤着?”

江书苒收了孤零零飘在浴屋内的风镜,镇定回应::“师尊,我哪里也没去呀,屋里也无贼人来,您为何这般问?”

屋外的付鱼听她音色如常,不像在撒谎,闷在胸口的气,这才散掉些许。

没受伤便好。

没受伤的话,应当只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才没收回风镜。

比起风镜,付鱼自是更关心它的主人。

不只是关心少女的身体,还要照顾少女的心灵。

“误将风镜唤进师尊正在使用的浴屋中”,这件事在付鱼自己看来,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对小家伙来说,或许“以死谢罪”都不足够。

毕竟上次不小心看到自己换衣时,小家伙就自责得一夜难眠。

若是小家伙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发现了风镜,恐怕接下来的数日,都将寝食难安。

很少扯谎的修仙界第一,为了自家小徒弟的身心着想,再次“破了戒”。

她温声掩去事实:“无妨,只是方才正要沐浴时,突觉心头有异,担心是你出了事,便过来问问。”

付鱼有多相信自家徒弟,江书苒同样就有多相信自家师尊。

闻言,江书苒彻底安心。

她乖巧道:“多谢师尊关心,您放心,对我来说,师尊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不管我遇到什么事,一定都会第一个同师尊讲的。”

付鱼温声一笑:“好,你既无事,那我便安心了。”

“那师尊您继续回去沐浴吧,我等您出来叫我了再进去洗。”

“好,你若有事,直接喊我便可。”

付鱼留下最后一句,转身离开。

“好,师尊放心,要真有事,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江书苒说完,连忙将耳朵贴上墙,等屋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才再次唤出那面风镜。

叫人失望了一回的风镜,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明知它没有错,江书苒还是佯装严肃地指着它,一字一句道:“这次一定要把师尊洗澡时的样子,完完全全地传给我看,晓得么?”

风镜无魂,亦不会出声。

被主人这般“训斥”,只是呆呆地飘着,毫无反应。

江书苒过了遍嘴瘾,便让它去找自家师尊了。

另一边。

独自返回浴屋的付鱼,没再看见那面由私影术唤出来的风镜。

她并不意外。

想来是它的主人已经反应过来,便将它收了回去。

屋内只余付鱼一人,她终于能够心无旁骛地继续脱衣沐浴。

同样的动作再现。

白洁如玉的修长指节,再度按上自己的里衣。

察觉到周遭气息的波动,付鱼眼皮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多出一股熟悉气息的位置——

那面叫她无比眼熟的“色风镜”,又出现了。

付鱼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第一次,她还可以当作是失误。

再来一次,她就算再愚钝,也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意外之举”。

面色微僵的清冷女子,与这面不会说话、但爱偷窥人洗澡的风镜“对视”片刻,最终,无声叹了口气。

也罢,那便再判断一回看看。

风镜的另一头,是它那满脸痴态的笨蛋主人。

她痴痴地盯着风镜中的人,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瞧见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本就攥着衣摆的手,更是紧得不行。

可惜,她想瞧见的一幕,还是没能出现。

风镜中的人,又径直转身朝浴屋门的方向走去。

江书苒顿时傻眼。

师尊这是又要来寻自己么?

该不会是心口又有异样了吧?

江书苒还没继续往下想,风镜里的人,就先停住了。

停留的地方,是竹门边。

如此一来,风镜与她之间的距离,便被拉开了不少。

浴屋内,点着两盏油灯。

方才风镜离她近,自然可以将她的一切“看”清楚。

现在离得远了,再加上油灯也变得有些暗了,再想像先前那样“看清”她,几乎不可能。

江书苒还没确定她要不要回来,镜中变得小上许多的人,仿若一无所知般,迎着风镜的“窥视”,一点点掀开了包裹那层曼妙雪景的里衣。

两串热流,无声从少女鼻腔中喷涌而出。

不过瞬间,就将她的衣摆,染上了血色印痕。

她顾不上替自己止血,慌忙叫那呆笨的风镜继续往前去。

风镜听话地向前飘,随着它的移动,那两团模糊的覆雪山峦,也一点点变得清晰。

江书苒的脑袋开始有点晕,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她浑然不在意,继续捂着鼻子,看着镜中的人动作。

另一头。

“以身为饵”的付鱼,在那风镜直直朝着自己扑来时,总算死心。

风镜的出现,并非意外,不是失误,而是——她家小徒弟的蓄意而为。

风镜虽无魂,却还是无意识地想要取悦自己的主人。

见自己“监督”的家伙只脱了一半便不再脱,开始焦急地在她面前上下飘动。

付鱼知道形风随主人,此刻见它这般乱窜,不由得联想到风镜那头的某位“以下犯上”的徒弟。

自己这般停了,那边的小家伙,想来也不会安分吧?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如既往地纵容了自己这位不知是和谁学坏的小徒弟。

付鱼今夜洗得比往常要快些,等她换上干净衣裳去敲坏徒弟的门,却一反常态地迟迟未能得到回应。

她心头一慌,不再继续等待,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顺着味道的来源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