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驹淡淡白他，转脸告诉乔予鹿：

“老爷子爱附庸风雅，这地方按旧唐风修建的，名叫‘淞涧别苑’，明天天亮，我带你四处转转，后院有两只丹顶鹤，后山鹿圃还有头驼鹿……”

江囹侧目看过来，“明天你有正事，让妈和大嫂招待乔小姐，爷爷说叫叔伯……”

江驹冷淡打断他，“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不聊。”

江囹抿了下唇，温浅笑意看了看乔予鹿，没再说。

兄弟俩在打哑谜。

乔予鹿收回视线，看了眼江驹，装作没听懂。

*

春夜温熙。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抵达一处露天水榭，接风宴摆在这儿，垂花帘的水榭里已经坐了一男两女，外加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水榭四周灯火如昼，远远看到人影，蒋女士一把托起大儿媳。

“看看看看！她来了她来了，阿驹带着她过来了…”

她兴奋的两眼明亮，像个孩子。

江聚海坐在一旁给孙女剥开心果，见状撇嘴轻笑，摇了摇头。

长媳顾冰冷清的脸上面无表情，只嘴角牵出很淡的情绪，隐约像是在笑。

蒋女士扯了扯身上旗袍，朝趴在栏杆上的小女孩儿招手。

“可可，快，你三叔的媳妇儿来了！”

小女孩儿可爱的像个小兔子，机灵的支棱起身，迅速跳了石凳，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大喊大叫着。

“爸爸！”

江囹脸上始终一成不变的笑，这一刻有了变化。

他眼尾笑出浅浅细纹，快走了两步，把冲过来的粉色小公主一把抱起来，先抛了一下，又稳稳接住。

“可可，叫人。”

小公主好看的眼睛笑眯，咧着一口整齐地小米牙，笑嘻嘻喊：

“三叔！漂亮小姐姐！”

江囹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笑弯眼梢，挑眉看向江驹。

父女俩笑的时候，一大一小两张脸，简直一个模子复刻的。

江驹嘴角本来就淡的笑弧，瞬间消失，一双深黑眼瞳静静盯着小女孩儿，沉寂着脸不说话。

乔予鹿感觉到他情绪不悦，余光瞥他一眼，浅笑弯眸。

“嗯，小妹妹好。”

江驹指节捏紧，侧过脸盯她，沉默不语。

蒋女士高跟鞋踩得哒哒响，飞快的走过来，在小孙女脸蛋儿上怜爱的掐了一把。

“诶哟小坏蛋！都说了是三叔的媳妇儿，你应该叫什么呀？”

江可可似懂非懂，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乔予鹿：

“哦，漂亮媳妇儿！”

蒋女士嘴角抽抽，嗔瞪了小孙女一眼。

江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在江驹翻脸前，连忙抱了女儿提脚溜了。

江驹眼皮下压，攥着乔予鹿的手，五指松开，又缓缓攥拢，气压很低。

乔予鹿诧异地看他一眼。

这人，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蒋女士飞快瞄了眼儿子脸色，笑呵呵出来打岔，一把挽住乔予鹿，带着她往前走，行动和话语都亲亲热热的。

“乔乔~，这一路回来，累了吧？阿姨准备的全是你爱吃的菜，咱们赶紧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啊~”

又回头随口招呼江驹，拧眉催促：

“三三，你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杵在那儿喂蚊子吗？”

语气和态度不要区别的太明显。

乔予鹿默默回头看眼江驹，收回视线，没出声。

几分钟后，在蒋女士热情的介绍下，几人简单握手认识过，然后依次落坐。

乔予鹿扫视一眼，在座都是江驹的直系亲人。

江可可先打破寂静：

“咦~，爷爷，太爷爷他唔…”

顾冰面无表情收回筷子，看着被虾肉堵住嘴的女儿，语调淡漠平静，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太爷爷病了，别说话，安静吃饭。”

江可可叼着虾肉，眨巴了眨巴大眼睛，老老实实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