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舅舅,你放心。”黎天成说罢,就向滨江路径自走去了。
黎天成一路漫步着,并在心底感叹:当年自己十岁左右随母亲赴江浙一带生活,从那时起离开忠县已整整二十一年。然而,翻出童年时的记忆册,县城的模样和自己今天所看到的几乎没有多少改变:街面还是那么老旧,房屋还是那么低矮,空气也还是那么沉闷,仿佛什么都没有大变。
只有抗日战争令县城发生了一些变化:从东部省份逃避战祸进入四川的难民越来越多,街道上似乎变得有些拥挤。马路边、巷子里,随处可见难民们守着包袱或坐或卧。县城里房屋的租金应该一下暴涨起来了吧。
这里太闭塞太落后,真希望来一场暴风骤雨把这座县城旧日斑驳的尘垢冲洗干净!
仰望苍茫的天宇,黎天成又想:自己真能酝酿和掀起这场暴风骤雨吗?自己有这个力量和条件吗?可惜,组织给自己的任务是“藏于九地之下”待时而动。自己只有忍耐、忍耐、再忍耐!
走到一家食盐店铺前,黎天成忽然听到有人在里边问道:“你店里的盐巴是怎么卖的?”
一听此言,他不禁心念暗动,转身循声看去:里面一个身着灰衫的中年商人正背对着他,向一个店小二问话。那店小二懒懒地答道:“凭各人的购盐票来买,每个月最多只能买半斤盐巴,价钱是半块银圆。”
“半块银圆半斤盐?这么贵?”那商人似是大吃一惊。
“这还算贵?你眼下在忠县还买得到盐,到其他市县,拿一块银圆都未必买得到一两盐巴!”店小二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趁着这段时间,忠县对每家的用盐配额还管得不紧,赶忙把这半斤盐巴买回家去存起来!说不定过两天,你手头的购盐票就要作废了,又会重新更换配额:每家三个月才能购买半斤盐巴,每斤盐巴要涨到两块银圆!你那时慌不慌?你那时还会嫌今天买的盐贵?”
“这位小哥提醒得很对。”那个商人塞了一把铜板给店小二,“另外,麻烦你再告诉一下,我若是还想多买一些超出盐票配额的盐巴,到哪里去买呢?”
店小二收起铜板,满脸堆起媚笑:“这位老板,你想多买盐巴就得去找‘天虎帮’。”
“‘天虎帮’?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那‘天虎帮’的那些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能从哪里来?还不是涂井盐厂里的官老爷们偷偷倒卖给他们的。听说他们倒卖得最多一次是两三千斤,用一辆卡车运走的。”店小二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