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艾克罗伊德竟会对一名理发师推心置腹,甚至和他商谈侄女与养子的婚事。虽然艾克罗伊德历来对下层民众十分慷慨,但他也相当看重自己的尊贵身份。我意识到,波罗特绝不可能是个理发师。
为了掩盖心中的疑惑,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您怎么会注意到拉尔夫·佩顿?就因为他长得英俊?”
“不,不仅如此——虽然他在英国人之中的确堪称百里挑一的美男子,按贵国女性小说家的标准,他够得上希腊天神级别。不,关键在于这小伙子身上有些我看不透的东西。”
他说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意味深长,我不禁有些纳闷。仿佛他对那小伙子下的结论,是基于某些我并不知晓的内情。我正纳闷的时候,姐姐在屋里大声召唤。
我回到屋里,只见卡洛琳戴着帽子,显然刚从村里回来。她开门见山地说: “我见到了艾克罗伊德先生。”
“是吗?”
“那还用说,我迎面拦住了他。不过他匆匆忙忙,急着赶路。”
这话想必不假,他撞见卡洛琳时的心情,多半和我今天早些时候撞见甘尼特小姐时一样——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卡洛琳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我当即就向他打听拉尔夫的情况,他着实吃了一惊,压根就不知道那小子已经溜回村里来了。他还说肯定是我搞错了。我!我会搞错!”
“太可笑了,”我点评道,“他早该看透你的本质才对。”
“然后他又告诉我,拉尔夫和弗洛拉已经订婚——”
“我也知道这事了。”我扬扬得意地打断她。
“谁告诉你的?”
“咱们的新邻居。”
卡洛琳明显有些摇摆不定,就像轮盘赌的小球徘徊在两个数字之间一样。随后她总算放弃了吊我胃口的计划。
“我告诉艾克罗伊德先生,拉尔夫住在‘三只野猪’。”
“卡洛琳,”我说,“你难道从来没反省过,你这不分轻重到处传话的毛病会带来多少麻烦吗?”
“胡扯,”姐姐反驳道,“人们有权知道这些事,分享消息是我的天职。艾克罗伊德先生还对我千恩万谢呢。”
“好吧。”我随口应了一声,因为她明摆着还有下文。
“我估计他会直奔‘三只野猪’,但即便如此,他也找不到拉尔夫。”
“找不到?”
“对,因为当我穿过树林回来时——”
“你回家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