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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租了一辆车回到布罗德欣尼。
他很累,因为他一直在思考。思考总是让人筋疲力尽,而他的思考还不完全令人满意。就好像一个看得见的图案被织成一块布料,然而,尽管他拿着这块布料,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图案。
但答案就在那里。这是关键,答案就在那里。其中有一块图案素色淡雅,不容易被察觉。
他的车刚驶出吉尔切斯特,就碰到了萨摩海斯家的货车从对面开来。约翰尼开车带着一位乘客。波洛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仍然沉浸在思考中。
他回到长草地旅馆,走进客厅,把一把装满菠菜的滤锅从房间里最舒适的椅子上拿开,然后才坐了下来。头顶隐约传来打字机敲打的声音。那是罗宾·厄普沃德正在苦思一出戏的剧本。他告诉波洛,他已经撕掉三稿了。不知怎么,他就是无法集中精神。
罗宾可能会为他母亲的去世感到伤心,但他依然是罗宾·厄普沃德,最关心的还是他自己。
“妈咪,”他一本正经地说,“一定希望我继续我的工作。”
波洛听过很多人说同样的话。所谓死者的愿望是最方便的借口。失去亲人的人总是对逝者的愿望一清二楚,而这些愿望往往与自己的需求相符。
不过这次的情况可能是真的。厄普沃德太太对罗宾的工作很有信心,并深深以他为傲。
波洛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想着厄普沃德太太。厄普沃德太太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起曾经听一名警察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要把他拆开,看看他是什么做的。”
厄普沃德太太是什么做的呢?
“砰”地一声响,莫林·萨摩海斯走了进来。她的头发疯狂地乱飘。
“我不知道约翰尼出了什么事,”她说,“他只是去邮局寄几份特别的包裹。几个小时前就应该回来了。我还想让他把鸡窝的门修好呢。”
波洛知道,一位真正的绅士,会自告奋勇地帮忙修鸡窝的门。但波洛没有这么做。他希望继续思考这两起谋杀案以及厄普沃德太太的性格。
“我也找不到农业部的表格了,莫林继续说,“到处都找过了。”
“菠菜在沙发上。”波洛提供帮助。
莫林并不担心菠菜。
“表格是上周寄来的,”她若有所思地说,“我一定是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了。也许是在我给约翰尼补套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