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玄慢慢地放下了饼子,长长而叹:“战乱之世,民以食为天,商以仁为本。我们店里的香山蜜饼只须刨去食材费、人工费、炭火费即可,不要再多赚民众一分钱了!”
“老爷,你宅心仁厚,佛爷菩萨都会保佑你的。”朱孚来深深赞道。
朱万玄缓缓坐回了圈椅之中,瞥了瞥肃立于侧的朱六云,挥手道:“六云,难得今天喊你回来这一趟,这盘蜜饼就赏你吃了!”
朱六云弯腰一躬:“多谢老爷赏赐。”
朱万玄又转头向朱孚来吩咐道:“钟世哲也喜欢吃我们这店里的香山蜜饼,你找人给他送一箱去。”
“是。”朱孚来应了一声。
“不是他打电话来,我竟不知道天成的东西在涂井码头被郑顺德、包四狗给扣了。六云,天成没有找任东虎兄妹?”朱万玄盯着朱六云,徐徐而问。
朱六云的表情甚是恭敬:“表少爷早些时候派了颜利久去联系任东虎兄妹,却不料任东虎去了万县码头办事没回来,听说任东燕也到丰都去闭关练武了,他俩竟都不在。”
“什么?他俩都不在?”朱万玄吃了一惊,“这么巧?他俩是真有事不在,还是故意躲了这事儿?”
“这……这就不清楚了。听说昨天下午郑顺德、包四狗又带人硬扣了表少爷手下的一批县党部办公用品。表少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决定不再等任家兄妹回来,要单刀赴会和郑顺德他们当面摊牌了。”
朱万玄屈起了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你们表少爷可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郑顺德、包四狗布设了这么大的局,就是想趁任家兄妹不在的时候引他入瓮,狠狠地治他一把啊!”
朱孚来也附和道:“这段时间表少爷的风头也真是出得不小,先是高升了书记长,又是在盐厂公署设置了党分部,武德励进会的人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所以,牟宝权、冉庆标才指使了郑顺德、包四狗跳出来对表少爷作难。”
朱万玄没有多说,站起了身,背负双手,在厅堂上缓步踱了几圈,敛容而道:“无论如何,我是欣赏你们表少爷这一股激浊扬清、独为其难的心劲。孚来,当年你也知道,我和我万青妹妹也都曾经拥有过。我想,我只能好好地代替万青妹妹保护他。六云,你的身手近些年都还没荒废吧?”
“老爷你放心,谁敢伤害我家表少爷,我叫他犹如此木!”说完,朱六云面色一定,立掌若刀,往红木桌上一劈,“嚓”的一响,一角巴掌大的木块顿时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