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很瘦削细弱的胳膊和双手垂在身旁,带着一种疲惫而优雅的姿态,不由得令人想起波蒂切利3的画。
这一天终于到了。明天一早汉斯就要跟父亲到斯图加特去参加邦里的考试,表明一下自己配不配走进神学校的窄门。他刚才去跟校长辞行,“今天晚上,”这位令人生畏的学校主宰最后用异常温和的口气说,“你不可以再看书了,你要答应我!你明天到斯图加特去应试,一定得精力充沛。你现在去散一小时步,随后早点儿上床。青年人睡眠一定要充分。”汉斯没有听到多得叫人害怕的告诫,却备受关怀,对此他大为惊异,便松了口气步出校门。高大的菩提树在午后炎热的阳光下无力地闪烁,集市广场上的两个大喷泉水花飞溅,光耀夺目,他越过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屋顶可以看到附近长满蓝黑色枞树的山峦。男孩觉得仿佛这一切已有很久没有见到了,因而在他眼里,一切都显得异常美丽和诱人。虽然他有点头疼,但是今天他可用不着再学习啦。
他漫步走过集市广场,经过古老的议会厅,穿过市场小街,经过刀匠铺走向古桥。他在桥上来回逛了一会儿,最后坐在宽阔的栏杆上。几个星期,几个月来,他曾日复一日地每天四次打这里路过,可从来没有对那座哥特式的桥边小教堂瞥过一眼,也没有看一看桥下的河水、周围的捕鱼水闸、堤堰和磨坊,甚至连浴场的草地和栽满垂柳的河岸,都不曾望过一眼。岸边鞣皮场地鳞次栉比。这一带河水很深,碧绿平静宛如湖泊,弯弯细细的柳条直垂水中。
现在他又想起,他在这儿度过了多少个半天和整日啊,他过去常在这里游泳、潜水、划船和钓鱼。啊,说起钓鱼啊!现在他也几乎荒疏了,忘记了。去年,为了要准备考试家里不准他再去钓鱼,他曾经那么伤心地哭过。垂钓可真是他漫长的学生时代中最美好的活动啊!站在稀疏的柳荫下,近处磨坊水闸的流水潺潺作响,河水又深又平静。河面水光千变万化,长长的钓竿轻轻荡漾,看到鱼儿上钩,去拉钓丝时,心里多么激动啊!手里握住一条凉凉的、肥肥的、还在甩着尾巴的鱼时,那种快活是多么奇特!
他的确钓到一些活蹦乱跳的鲤鱼,钓到过白鱼和唇上生须的鲤鱼,也钓到过美味的鳙鱼和色彩漂亮的小鲦鱼。他久久地凝视着河水,在看到小河的整个翠绿角落时,不由得沉思起来。他感到悲哀,他觉得那美好的、自由的、粗犷的童年欢乐已成了遥远的过去。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掰成大大小小的碎块扔进水中,看着它们慢慢地下沉,被鱼儿吞食。最先游过来的是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