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上。”为首的人单膝跪了下来。
伊兰无动于衷:“这是什么新的仪轨么?我不记得哪个屠户宰牲口之前还要跪下来行礼。”
“我跪的不是作为人的伊兰达尔·伊米安,是神的恩典。”对方行了个标准的低头礼,不带一丝感情:“跟我们走吧,我们已等您很久了。”
两个红袍人走上前。伊兰却先一步缓缓起身,镣铐与锁链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劳费心,我身上的圣器已经够多了。”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两柄长斧架上了他的脖子。
伊兰就这样走出了小屋。
小镇的街上仍然空旷。七个红袍人列队,把伊兰押在中间,向着圣堂的方向行去。
大批圣职者的存在似乎让窗后的居民摆脱了一些恐惧。渐渐有人出现在了道路两旁,向着这支前进的队伍张望。
伊兰便也安静地回望。那些熟悉的面孔大都憔悴不堪。人们的脸上有恐惧不安,有憎恨厌恶,也有疑惑和怜悯。显然,没有人真正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至半途的时候,一个头顶斑驳,眼睛凸起的男人从人群中跳出来,指着伊兰大叫起审判和牙教徒之类的话。
伊兰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是蒙戈。那似乎已经属于相当遥远的记忆了。
埃塔纳的司祭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似的,衣袍烂污,神情亢奋。他拉扯着身边那些讷讷的面孔向前,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魔狼,石头和灾难……
伊兰在那些人中认出了奈亚——他看上去苍老畏缩,目光躲闪,一点儿也没有当初的粗蛮豪爽了。小克里背着过大的编筐,瑟瑟地站在奈亚身后,似乎试图让自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司祭细长的胳膊用力摇摆,开始夸张地描述起镇上居民的虔诚和清白。细小的声浪随之一波一波涌上来,带着恐惧,带着哀求。
但队伍没有停下来。为首的红袍人走过蒙戈,低语了一句。蒙戈张着嘴,话音却消失了。
所有的面孔与声音都融入了灰暗模糊的天色。伊兰拖着锁链,从这片灰暗模糊中走过。
小镇的圣堂就在道路的尽头。广场空旷,这昔日默默矗立的圣堂从未如此富有存在感。砖石上所有的符文都亮了起来,投下带着细密纹路的光与影。就好像一盏蒙尘的精致玻璃灯突然被点亮了。这让它与灰暗的小镇格格不入,倒好像是圣城的哪座祭坛被遗失在了这里。
那光与影交织的花纹忽明忽暗,仿佛在随着风缓慢旋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