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到现在,我已经出了N本书。虽不能说著作等身,但也可以说是著作等脚脖子了。
想当初,还处于因为在“纯文学”期刊(也就是韩寒所说的供作家们手淫的角落)上露个脸就兴奋得不行之际,还没有想过要出书。出书,那是多么神圣的事啊!我们的老祖宗教导过我们:“敬惜字纸。”过去是不许撕书擦屁屁的。据说,如果谁那样做了,到了阴间,就要罚他把那页粘了粑粑的纸吃下去……小时候我和人辩论的时候,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书上说的”,话如果印到了书上,那还能有错吗?能够出书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吗?
1999年我到北京出差,因为刘元举先生介绍,认识了在时事出版社工作的祝勇。他读了我的几篇文章,大惊失色,叹曰:呜呼怪才也!(据祝勇同志回忆,读过我的“大作”的当天晚上,他夜不能寐。祝勇夸张地说:“……仿佛使我受到棒喝,使我一连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甚至几次通过电话与友人分享阅读的巨大快感。”)遂问我,给你出本书,行不?
能不行吗?狂喜。我把2000年以前的几乎所有长一点的作品都放在这本书里,才勉强凑够一本书的厚度。书的内容也不统一,有历史人物,有文化随笔,也有纯文学类的散文。祝勇要在2000年1月1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把书印出来,时间只有一个月了。我业余时间全部用于选择文章,安排顺序,撰写目录提要……忙得心花怒放,然后就天天盼着见到书。不断地想,今天封面设计该出来了吧?今天该进印刷厂了吧?今天该装订了吧?真恨不得搬到印刷厂车间去住。
不到一个月,书出来了:《千年悖论》。虽然封面做得如同一本业余教材,虽然稿费只有每千字三十元,还是感觉很爽。二十八岁就出了一本书,真是有为青年!在这本书的《自序》中,我这样表达自己的惊喜:
上小学时,我的作文总是这样结尾:到了2000年,我们将……那时候,2000年仿佛是一个传说中的数字,永远不会到来。不提防在寻找生活位置的忙忙碌碌中,这个神话般的日子翩然降落,真让人一时有点措手不及。正好,在2000年立足未稳之际,我将几年来的散乱文字收成一本薄薄的书,算是对少年时无数空洞许诺的一个交代。
唯一不满意的是,书的封面设计得太失败了:明黄色,书名是红色宋体,腰封是“新生代挑战余秋雨”。封面上印着一把椅子,因为设计者认为,“论”者,坐着谈论之意也。祝勇的意思也许是想把它弄成一本畅销书,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