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境很艰难,教堂周围那些大宅里的太太们组成的社交圈子不太看得起她,那些人虽然本身未必出身郡中望族,但对豪门世家的谱系传承摸得很清楚。银行经理埃梅特先生娶的妻子显然比他出身更低,结果埃梅特太太面临极为孤独的处境,因为她当然也不会和那些商人的太太走得太近。可怕的势利眼使得埃梅特太太被放逐到永恒的孤独之岛。
埃梅特太太的倾诉欲望与日俱增,终于在那一天洪水决堤,朝马普尔小姐奔涌而来。当时她十分同情埃梅特太太,而今天,她也深深同情珀西瓦尔·弗特斯科太太。
珀西瓦尔太太得以向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倒出一肚子苦水,顿时如释重负。
“当然,我从来不想抱怨,”珀西瓦尔太太说,“我不是那种爱发牢骚的人。我经常说,做人就得忍耐。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就只能忍,而且我从不跟别人说什么。真不知道我能跟谁说。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个人在这里非常孤单——非常孤单。当然,在这房子里有自己的套间是挺方便的,也省了很多钱。可这和有自己的家自然不一样。你一定也同意吧。”
马普尔小姐表示深有同感。
“幸好我们的新房子差不多准备好了,可以搬进去。只剩找人油漆和装修的问题而已。这些人动作真慢。我丈夫当然乐意住在这里,但男人不一样啊。你说是不是?”
马普尔小姐也表示对男人来说很不一样。这并非她的违心之言,因为她确实认同这一点。在马普尔小姐看来,“绅士们”与女人截然不同:他们要求早餐有两个鸡蛋配熏肉,一日三餐务求丰盛,饭前不能有人跟他们顶嘴争论。珀西瓦尔太太又说:
“我丈夫总是天天待在城里,回到家已经累坏了,只想坐下来读读书。而我正相反,天天孤零零守在这儿,连个趣味相投的人都没有。我的生活相当舒适,天天享受美食,可我觉得一个人需要的是社交圈子。我跟这里的人都不太合得来。有些人是那种浮夸的所谓桥牌高手——我指的可不是正经的桥牌。我自己也喜欢打桥牌,但这里的人都很有趣,他们爱下很高的注,还灌很多酒。其实那种生活就是所谓的醉生梦死吧。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只能叫他们‘老猫’,就爱拿着泥铲到处摆弄花草什么的。”
马普尔小姐略显心虚,因为她自己就是园艺爱好者。
“我不想说死人的坏话,”珀西瓦尔太太语速很快,“但是我公公弗特斯科先生,他的再婚无疑太愚蠢了。我的——我没法喊她婆婆,她跟我年龄差不多。说真的,她想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