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开门……这门哪里敢开?守兵趴在城头向下眺望,但夜色太重、灯光不足,根本不看清相貌,何况就算看清的确是大帅也不敢贸然开门。谁知道大帅是否被敌军劫持?“大帅稍等,吾等这就通知夫人前来相见!”城上守军做出一个明智的举措,既然不敢做主开门,那就寻一个能做主的来。当下番和城中,能做主的唯有夫人翟六娘。安元寿:“……”我是大帅啊,居然还要自己的夫人前来认人、确认无误之后才能开门?!心头憋闷,怒气勃发,大喝道:“那还不快去?磨磨蹭蹭,当心军棍!”城上守军赶紧派出两人下了城楼,跑去城中衙署通知翟六娘。衙署之中,一灯如豆。现如今番和城被团团围困,运输全部断绝,任何物资使用都必须精打细算,蜡烛自然也得节省着用……刚刚用完晚膳,翟六娘与安忠敬坐在昏暗的房舍内,母子两个相对而坐,捧着茶杯、满是担忧。左武卫略微进行试探性进攻之后,马上便是全力猛攻,虽然寒冬腊月之时不利于进攻,但左武卫毕竟占据了兵力优势,面对据城而守的左骁卫,各种火器狂轰滥炸,从城墙豁口不断发动猛攻。虽然守城将士一次又一次将敌人冲锋打退,但自身之伤亡极其巨大,尤为重要的是困守孤城使得军心士气迅速下跌,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崩溃,到时候或是开城献降、或是将他们母子绑了拿去邀功……翟六娘叹口气:“也不知你父亲现在何等处境,希望裴行俭不会坐视河西局势糜烂才好。”现如今唯一能够阻止程咬金的只有坐镇甘州的裴行俭,但毕竟阻止程咬金乃难免得罪人,裴行俭会否为了河西局势得罪程咬金这样的贞观勋贵?甚至有可能一见面便将安元寿绑了递送长安……安忠敬亦是长吁短叹:“叔父此去长安亦是危险重重,阴氏未必可靠啊,钱帛动人心,万一阴氏因为贪婪动了歹意,叔父凶多吉少,最重要是一旦叔父不能赶赴长安,便无人伸出援手拯救我安氏。”身陷绝境、举目无援,任何一些微小的挫折都有可能导致阖族覆灭。正在这时,有亲兵从外边快步而入,惊喜道:“启禀夫人、少郎君,城头兵卒说是大帅回来了,正在城下叫门!”翟六娘顿时大喜,安忠敬已经一跃而起:“那还不赶紧将父亲迎回来?”亲兵道:“城下光线昏暗,况且大帅此去并未携带任何印信,他们不敢擅专,恳请夫人前去相认。”翟六娘也起身:“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我这就前去!”安忠敬抓起兜鍪戴好:“我与母亲同去!”……终于将安元寿迎入城内,一家三口彼此相望、俱是神情憔悴,谁能想到几日之前还是显赫一方的世家门阀,兵权在握、富甲一方,如今却濒临覆灭,前后之差距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