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壤之别,巨大落差让人难以承受,差一点抱头痛哭。城下房舍之内,翟六娘稳了稳心神,问道:“此去甘州,不知可否税赋裴行俭?”安元寿一声叹息,摇摇头:“说服倒是说服了,可与没有说服也并无太大不同。”翟六娘莫名其妙:“这话怎么说?”安元寿抹了一把脸,将裴行俭的条件一条一条说了……话刚说完,安忠敬便怒气勃发、拍案而起:“欺人太甚!我安氏根植凉州两百年,麾下更有数万将士,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一定能拖垮程咬金、打烂这河西诸郡!死则死矣,万万不可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娘咧!”安元寿大怒,一脚便将儿子踹到一边,怒道:“你爹我为了族人忍辱负重,到你嘴里就成了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你我一死倒是痛快了,大不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可家族怎么办?祖坟怎么办?血脉无所继承,宗祠断绝奉祀,你我父子就是安氏一族的千古罪人!”安忠敬讷讷不敢言。翟六娘蹙眉道:“时局紧迫,身陷绝境,拿儿子撒气作甚?”顿了一顿,道:“虽然如此一来备受屈辱,但若能保全阖族上下,却也不得不为之。”短短几日,左武卫猛攻之下番和城损失惨重,面临重重包围无法补充物资,军队士气肉眼可见快速下降,如是这般继续坚持几天,怕是就会引发啸营哗变,到那时安氏一族死无葬身之地。安元寿道:“我现在就怕咱们投降之后,裴行俭撕毁之前协议对咱们斩尽杀绝,到那时手无寸铁只能任人宰割……”翟六娘想了想,摇头道:“不至于,裴行俭得房俊一手简拔、大力栽培,年纪轻轻已经是安西大都护,朝堂之上数得上的高官,过上几年调回长安担任宰辅几乎十拿九稳。如此前途无量的年青官员最是自珍羽毛,将名声看得比命都重,焉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安元寿先前只不过拿不定主意而已,见妻子这般说,也不再担心:“那就这么办吧,无论如何,人还在就好。”可话虽如此,祖宗几百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在他手里一朝丧尽,岂能不心如滴血、锥心刺骨?这时安忠敬凑了过来,问道:“叔父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投降举族迁徙关中倒也不是不行,如果叔父那边的钱帛安然无恙,到了关中置办田地、庄园、房舍,照样锦衣玉食。提及此事,安元寿握拳恨恨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目眦欲裂:“阴氏狗贼,勾结程咬金戮害吾弟,侵吞吾家之钱帛,更有甚者对咱家栽赃嫁祸,吾定与其不死不休!”翟六娘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安元寿将从裴行俭那边得知的情况叙述一遍,翟六娘柳眉倒竖、气愤填膺,愤然道:“阴弘勇焉敢如此?我们两家乃是世交,如今咱家身陷绝境求上门去,他不肯理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