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的思维飞快地转动起来:王拓说得没错—共产党一定渗透到涂井盐厂中来了!但这是哪一级组织在出手呢?首先,不可能是齐宏阳。齐宏阳一向谨言慎行,不会冒失到在马望龙、田广培等人的眼皮底下发动同志。那么,应该是党的地方性秘密组织在暗中行动。有这个必要吗?自己应该尽快向陈永锐反映:在涂井盐厂内部,明有齐宏阳,暗有我黎天成,党的势力已潜入很深了—希望陈永锐能控制住川东特委、石柱县委,让他们不要再往这边乱插手了。不然,会打草惊蛇,引起国民党有关方面的警觉,从而对自己的潜伏工作平添许多难处。
黎天成定了定心神,不紧不慢地说道:“有几份《新华日报》的手抄件就说明有共党分子了?说不定只是思想左倾的赤化分子呢。”
“赤化分子那也是危险分子!”王拓急声道,“书记长,我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我马上回去将这《新华日报》手抄件重新放回假山的孔洞里,然后埋伏起来,等着共党分子来取时再把他们一网打尽!请你帮我协调乡保安队或税警队来相助。”
黎天成听完,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目光炯然直视着王拓:“可以。你这守株待兔之计确实不错。但王干事,你认真想过没有?假如你真的抓到了赤化分子,然后上报处置,会给我们盐厂党分部、忠县党部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书记长,我们只要抓住这几个共谍分子送到中央党部,果夫老部长、厉生部长他们一定会好好嘉奖我们的。”
“王君,你太天真了!如今在川东一带,巫山、云阳等县的党建工作基本没有起色,万县、涪陵等地的党建也是勉勉强强。在冯处长、厉生部长、果夫老部长的层层关怀之下,党内最高领导层将会对我县颁发‘全国党建示范基地’牌匾以示奖励。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双饱含妒意的眼睛正盯着我们哪!倘若在这紧要关头,忠县境内猝然爆发出‘共党分子地下活动猖獗’的流言,就不是为我们的党部工作增光添彩,而是抹黑涂脏了!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会攻击我们‘防共不力、党建不实’的,到那时候,你我辛辛苦苦挣来的政绩,岂不是被他们‘一风吹’啦?”
“这……”王拓一时也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黎天成沉思了一下,徐徐而道:“依我的意见,这个事情最好是先放一放。你既然搜走了《新华日报》的手抄件,必定会让那些赤化分子有所忌惮的。他们只要生出忌惮之意,暂时就不敢乱动。等到井祖公祭大会开过了,‘全国党建示范基地’的牌扁下来了,咱们再对赤化分